4,淚水種下的種子
青春期的李子峰慌忙拉上了窗帘,心煩意亂的忽略了該把成績單還給她,導致她媽媽一直都認為她是故意丟掉了成績單。那之後一段時間,他一看見她就會想起她的成績單還在自己書桌的抽屜里,繼而想起她被打的很是凄慘的樣子,然後他就覺得很是愧疚。
李子峰第三次看見她哭是因為一條蛇,那是他第一次為人出頭,第一次安慰人,再後來接觸她就是她為了子玥和楊洋打架,自己被其他學生當成老師叫去了現場。
上學的路上,楊洋不習慣何映雪的沉默,想起李子峰提到的兩人不打不相識的那一架,有些委屈的說:「老大,你那時候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怎那麼厲害,一腳就把我踹翻了。」
何映雪被他這麼一說想起了自己戰鬥力提升的那一次事件,那一次,自己趴在李子峰懷裡哭得稀里糊塗的事情,那也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李子峰。
八歲那一年的暑假,何映雪早早的完成了整個假期作業,某一天的中午,閑著無聊的她去找李子玥玩,沒想到李子玥去了外婆家,李家只有李子峰一個人在家。
何映雪看著開門的李子峰,咧著嘴笑著說:「子峰哥,玥玥在家嗎?」
「不在。」
「她去哪兒了?」
「外婆家。」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何映雪沒精打採的失望而歸,沒走出多遠便看到何耀,他滿頭汗水雙手背在身後,何映雪以為他又抓了什麼蟲子,沒理他繼續往回走。
何耀見她不理自己喊道:「死丫頭,送你個好東西。」抬手將藏在身後的死蛇扔向她,好巧不巧的那蛇端端正正的掛在了何映雪的肩頭。
何映雪看清楚自己肩頭的東西,嚇得面無血色嘴唇發青,半響才驚恐的尖叫著哭了出來。
李子峰關上門回到房間,繼續埋頭奮鬥假期作業,沒一會兒就聽到何映雪嚇壞了的尖叫和哭聲,下意識的抬腳跑了出去,遠遠地看見她肩頭的蛇,以及她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三步並著兩步上前一把拉下那條蛇,遠遠地扔了出去。
何映雪下意識的撲進李子峰懷裡放聲大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抱著他不撒手,哭得稀里嘩啦,她並不知道這是自己第三次在李子峰面前哭。
李子峰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由著她在自己懷裡哭,滾燙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不知不覺在他心裡種下了一粒種子。等到何映雪哭到打嗝才放開他,看著她慘白的臉,看到她可憐又軟弱的樣子,心中生出一股怒火,轉身就給了身後的何耀一拳。
大腦一片空白的何映雪聽見了李子峰充滿正義的聲音:「臭小子,就知道以大欺小,除了會在村裡橫形霸道你還會什麼?村裡孩子被外人欺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能幹?下次再讓我知道你以大欺小欺負同村的孩子,我就讓你好好體驗體驗什麼叫以大欺小。滾……」那是她第一次聽見李子峰說話超過三個字。
何耀沒想到會把那丫頭嚇成那樣,心底本來就有些過意不去,以前他們朝何映雪扔各種蟲子老鼠,那丫頭都是直接抓住扔回他們身上的,他也不知道她那麼怕蛇啊,被李子峰打蒙了的何耀狼狽的起身回家了。
李子峰看著可憐兮兮的小丫頭滿臉淚水,牽著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她眼裡泛著水光可憐的不行,他拿了紙巾給她擦淚水,那丫頭毫不客氣的就著他的手擤鼻涕。李子峰忍實在不住嫌棄,可看著她可憐的樣子責備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安慰。
何映雪只覺得李子峰動作輕柔,細聲細語的,到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李子峰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溫文爾雅。雖然那天她被嚇的不輕,還病了一場,也因禍得福被疼愛她的小舅舅趙文送到了縣城的武校,開始了跆拳道的學習,為她以後的打架打下了基礎。
李子峰第一次阻止何映雪打架就在那之後,暑假結束開學報名的第一天,她清晰的記得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李子峰說她不適合穿裙子,之後到現在她再也沒有穿過裙子,現在想起來才發現李子峰竟然從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影響她了。
那一天小舅舅送她回平山,一路上都還在抱怨她不肯在縣城上學。
「死丫頭,舅舅這麼疼愛你你就在縣城讀書怎麼了,非要跑回村裡那小破學校去。」
何映雪撒嬌賣萌道:「開學后我媽又要擺攤兒又要照顧我爸,還有一大堆的家務要做多累啊,我在家還能幫我媽做不少事情呢,你不是和我媽感情最好嗎,你要是把她最愛的閨女弄走了,她就沒有小棉襖疼她了。再說了,那是鎮小學不是村小學。」
「就你這張嘴會說,再怎麼樣教學質量也趕不上縣裡的學校,你只愛你媽不愛小舅舅了?」
「以我的聰明才智在哪兒都一樣的,不是有句話叫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至於我爸我媽肯定是我的最愛啊,然後就是小舅舅了,你在我心裡排第二開心吧。」
「嗯,總算沒白疼你。」
「那寒假的時候你可別忘了接我去武術學校。」
「小沒良心的丫頭,我要是不接你在你這還能排第二嗎?」
何映雪得意洋洋的吐了吐舌頭,何小舅舅直接將何映雪送到學校門口,她媽趙琴的小攤生意很不錯,見媽媽沒工夫理她,趙文拿了學費讓她自己報名去,轉身找熟悉的朋友聊天去了。
何映雪進了校門就看到準備離開的李子玥興奮的喊:「月月。」
李子玥驚喜地抱著她跳了半天,開心的問:「你怎麼才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在縣城上學呢,你怎麼瘦了?是不是被何耀嚇壞了還沒好?」
何映雪興奮的捏著拳頭說:「我是誰呀,怎麼可能被嚇一下這麼久都不好,下次何耀再敢欺負我我一定打的他滿地找牙。我先去交學費,你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再和你慢慢說。」
「嗯,快去吧,我也有好多話要給你說。」
何映雪一路小跑著到了教室,人還挺多的,排了半天隊才輪到她。
老師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在各班教室給學生報名,只有李子峰抱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學校報名有兩天,所以他準備明天才去縣城,他老爸拉著他來學校說是忙完一起打籃球,他在等他老爸忙完。
等到何映雪終於交了學費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何耀他們好像在和什麼人拉扯著朝學校的側門走去,李子玥跟在後面好像在哭,她怒氣沖沖的飛奔過去拉住跟在後面的李子玥問道:「月月,是不是何耀欺負你了。」
李子玥紅著眼圈帶著哭音說:「不是,是楊洋拿壁虎嚇唬我,何耀路過幫我打了他,街上的那些傢伙來了好幾個,他們要打群架,何耀他們只有兩個人怎麼辦?」
何映雪拉著李子玥就走,邊走邊說:「看看去。」
這個楊洋她是知道的,比她們大半歲是李子玥的同桌,就住在外面街邊上,好像和她家還有親戚關係。兩人出了側門不遠就看到兩波人在田邊的小路上劍拔弩張的對恃,何耀這邊有三個人對方有五六個,又是在對方的地盤上,真打起來何耀他們肯定會吃虧,要不然以何耀的性子早動手了。
早在何映雪到達以前,路過的張雪嬌看見他們要打架跑到了老師辦公室,見只有李子峰在以為他是新來的老師忙告訴他:「老師,街下的何耀和街上的李傑他們約著打群架。」
李子峰看著這個小女孩問道:「有多少人?」
「七八個男生,還有何映雪和李子玥。」
李子峰扶額暗暗感嘆,果然是個瘋丫頭,才一回來就惹事,本來不想管,可自家妹妹是個軟弱的,到時候被打了可就不好了,放下手裡的書溫和的問道:「同學,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側門外面的小路上。」
李子峰起身快步出了辦公室,朝著側門方向跑去,張雪嬌跟在後面跑得氣喘吁吁。
何映雪拉著李子玥上前站在了何耀前面,抬手指向楊洋說:「你出來,欺負了女孩子還敢以多欺少?」
楊洋看了眼囂張的何映雪,知道她是二年級的學生沒把她放在眼裡,上前一步更囂張的說:「二年級的小丫頭,以多欺少怎麼了,有本事你們也多叫幾個人來啊。」
何映雪冷哼一聲說道:「二年級怎麼了,我們二年級不會以強欺弱,更不會以多欺少,你欺負了玥玥我是來揍你的。」說完很有氣勢的看了眼後面的幾個高年級男生,上前一步叉著腰說道:「這是我和楊洋的恩怨,你們想插手的話就兩個村大對決,想清楚了。」說完見那幾人有了猶豫,抬腳一個側踢就將沒有準備的楊洋踢倒在地,上前騎坐在他肚子上捏著拳頭就要朝他臉上招呼,然後就被人拉住了衣領和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