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真元宗
一行四人研究著已然過時的地圖,雖然地貌面目全非,可地方還是那地方,即便山崩地裂,平地拔萬尺,滄海變桑田,可宗門大致位置不會離得太遠。
不可能跋山涉水,輕意改弦更張,況且家大業大,其實那般想換窩就換窩,人情世故,繁雜無比,宗內明面上團結一心,可暗地裡卻是波流涌動,爭權奪勢。
一旦另立山頭,觸及一些人的利益,必將引起內部矛盾,掣肘遍地,想改立山頭都不可能。
寧闕領著幾人,朝著南面的山谷而行,飛步匆匆,翻山越嶺,不過數天,便來到了人煙處。
此處是一個坊市,約莫萬人,熱鬧非凡。市集上,擺放著各種生活用品,也有靈修所需各種資源,如獸類利齒骨架皮甲,又或一些靈株妙藥,靈石寶礦,應有盡有。
四人找了家簡陋的館子,點了一些肉食。
寧闕雙眼放光,此郡地處荒幽之處,妖獸層出不窮,蛇蟲鼠蟻自不用多說,更是觸目可及。
所以抬上來的皆是筋骨壯碩的猛虎壯牛,便是一些低階妖獸也被端了上來。
一頓狼吃虎吃后,寧闕打了個飽嗝,其他三人倒是文雅許多,吃得也不多,溫腹足以。
寧闕看著周圍穿梭的人影,身著都是虎皮貂裘,各種各樣的獸皮重重包裹,議論紛紛。
「嘿,聽說沒有,金元派的沈大耳回來了,與巫山派的蔡葉敏竟然勾搭在了一起,如今兩家一合,勢力暴漲,攏合了周圍大大小小的宗派,一時間,把整個桓瑜郡的局勢都打亂了。」一滿臉皺紋的老者低聲議論著。
「漬漬,金元派可是財大氣粗,這些年與外界互通有無,早便打通了商道,與熊家齷蹉不斷,富得流油,而巫山派女子又多,擅長勾魂攝魄,遍地開花,誰不想齊人之福,況且還是巫山派那些妖嬈多姿的嫵媚妖精。」
「兩家一合,可是將正個南部都佔了去,無人不低頭,便是真元門都被其壓得抬不起頭,想起五十年前,真元門可是差點統合了桓瑜郡,卻不想日薄西山,如今還要仰人鼻息,靠著供奉珍寶來保全己身。」一個面容稍稍發福的男子哼唧道。
曲高和寡,一時無人接話。
街道上突然走出兩排人,坐騎有獅虎豹狼,英武逼人,神氣十足,行人無不側目而視,退讓三分。
為首之人卻是彪悍結實,筋肉隆起,身高八尺有餘,如巍峨的鐵塔一般,雙目暴掠,瞪誰誰跪伏。
腰間別著十餘把金色的斧頭,寒光爍爍,單手一揮,一柄金斧在手中如陀螺般告訴旋轉起來,嗖的一聲,劃破空氣,將那發福的男子腦袋削了下來,血如泉涌,瞬間血泊四散。
寧闕揮手,一道氣旋卷得血水灑落在橫樑之上,轉過眼,與那人對視。
金斧在半空迴旋入手,依舊鋥亮如新的一般,滴血未沾。
人群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坊間有一謙謙如玉的白衣少年,手提一柄點綴著繁星的白色長劍,起身上前,嘴角微微一笑,「金斧肖元霸,你真元宗何時跑到我星陽宗的地盤來了?」
肖元霸狠狠的瞪了眼寧闕,反而蹙眉看向白衣少年,俯視而笑:「敢問閣下可是谷孟歌谷公子?」
谷孟歌一臉不爽,眯了眯眼睛,寒光乍現,冷冷的道:「肖元霸,真元宗已然日落西山,你卻還是這般神氣霸道,在我星陽宗地盤上無所顧忌,好大的威風。」
「格老子的,在下是個粗人,谷公子有何話,不妨直說,何必拐彎抹角?」肖元霸一路上受夠了窩囊氣,心頭不暢,對方似故意找茬,遂口無遮攔。
一側的老者勒了勒韁繩,跳躍而下,躬身行禮,放低姿態道:「久仰谷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在下真元宗肖元辰,特地前來拜訪星陽宗,這後面便是我真元宗的拜禮。」
寧闕攥了攥手掌,心頭越發謹慎,想不到這星陽宗的名頭這麼響,竟能引得真元宗來投,而且還是以下位者的姿態。
谷孟歌彷彿很是享受的攤開手,威風八面的往前走。
肖元霸也是下身拜見,一臉的傲氣硬憋在臉上,很是不甘,撇過頭,抱了抱拳。
谷孟歌倒是沒怎麼計較,其餘真元宗門徒盡皆下來拜見,沐浴著眾人的敬仰和叩見,淡淡的笑道:「諸位道友好,既然諸位打算上山,本公子正好同路,不如由在下引路如何?」
「那敢情好,我等先行謝過,有人魁榜星龍子帶路,也是我等榮幸。」肖元辰笑著臉,和顏悅色。
寧闕雙目閃爍著星光,端起的酒杯在手中晃悠,過了片刻,一飲而入,甘之如飴。
天色漸晚,曉雲剛落,暮色沉沉。
真元宗在坊市上包了最大一間客棧,將一堆鹹魚爛菜擠了出來,簡直橫行無忌,肆無忌憚,鬧得整個坊市烏煙瘴氣,暗地裡叫罵連連。
夜黑風高,寧闕一人出了屋,悄無聲息,客棧門頭上一串燈籠搖曳起伏,燭火熄滅,找到了獅虎豹狼等坐騎,正在單獨的院子里歇息。
幸好寧闕氣息壓得幾乎沒有,甚至行動無聲,否則只怕遠在五丈外便驚醒了一眾妖獸。
手中取過一袋催魂散,混在上等精料中,大大捏捏的灑上一堆這些肉食妖獸愛不釋手的上好精料,香味連連,將精料灑在整個院子里,氣刃如刀般割斷精鐵鎖鏈。
眾多妖獸吆吆發出低鳴聲,很快喚醒周圍沉睡的其他妖獸,盡皆吃得香甜可口,不久便昏昏而睡。
寧闕則是簡簡單單的手起刀落,將一眾妖獸斬盡殺絕,屋內聽到妖獸的低鳴聲,並未當回事,繼續入睡。
隨後,又潛入那些馬夫的屋子裡,打混了好幾個,拖拽而出,脫光捆綁了起來,丟在荒無人煙的山後面,又打斷雙腿,估摸著即便找到也沒啥用了。
隔日一早,真元宗看著滿地的屍首,血泊如河,肖元霸不禁大恨道:「是誰,到底是誰,有本事出來與我一決高下,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
手中兩柄金斧劃出道道金色弧線,將整個棚子的支柱砍得稀碎,院落內的擺得整齊的雜物混亂不堪。
肖元辰冷聲道:「元霸,住手,一路上你莽莽撞撞,橫行無忌,到處樹敵,我真元宗已然門可羅雀,日薄西山,你還如此意氣用事,這些畜牲說不準就是因為你招惹的是非造成的。」
肖元霸滿臉橫肉一抖,又粗又大的黑手一握,重重的砸在坑窪內,地陷三尺,龜裂開來。
肖元辰緩緩道:「好了,事已至此,切不可鬧事,此處人多眼雜,暗中覬覦我真元宗宗更是不計其數,挑撥離間者不知繁幾,切不可因小失大,得罪了星陽宗,否則只怕這桓瑜郡無我真元宗一隅之地。」
正支百來人的龐大隊伍,坐騎沒了倒不是大事,可這拖拉著整箱整櫃的行禮物品,琳琅滿目,乾坤袋也裝不下,遂只能靠著這些馬車運作。
一行人朝著馬市而去。
寧闕等人等待已久,花了一夜工夫,兵分兩路,靠著大量的靈石賄賂了馬販,靜待對方鑽進籠子。
正午,寧闕幾人喬裝打扮,扮成小廝,跟隨在馬驚風身後,恭恭順順,不時的喂喂草料。
肖元霸走在正前方,闊步而行,余怒未消,打聽清楚后,朝著馬市而去,直接找上了馬驚風,要買壯碩的精馬。
馬驚風則是任對方挑選,在寧闕等人帶領下,轉悠了幾圈,幾人買了十餘匹彪悍的棗紅大馬。
寧闕則是湊過身,眼珠子轉個不停,偷偷的對肖元霸說道:「肖公子,請問您買這麼多馬乾什麼?」
肖元霸本就窩了一肚子火,誰想這小子哪壺不堪提哪壺,破口大吼道:「小兔崽子,關你屁事?」
寧闕眼珠子一轉,並不氣餒,恭維道:「肖公子,您魁梧英俊,孔武有力,在下仰慕已久,不知可否在您身邊謀個差事,也好瞻仰您的風采。」
肖元霸雖說神經大條,可豈是這般好糊弄的,一把將寧闕推翻在地,冷笑道:「小兔崽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寧闕眼露凶光,覥著臉笑著皮,卑微的道:「在下想要修行,可這坊市皆是些徒具虛名之輩,遂才起了這番心思,還請肖公子成全,小的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肖元霸一把擰其寧闕的外衫,擰成一團,下挪三分,點了點頭,緩緩道:「好小子,算你識相,找對了人,看你身體靈光閃爍,骨骼驚奇,也算是個人才,不過修鍊為時已晚,若是肯為我驅馬,我倒是可以收了你。」
寧闕二話不說,喜上眉梢,小跑上前。
其餘幾人則是在遠處觀看,想不到寧闕區區幾招,便能打入真元宗內部,看來上星陽宗不過小事一樁,可要對付孟邁騰還是太過困難。
深入虎穴,危機重重,如何能虎口拔牙?
幾人默默搖頭,帶藝入門幾乎毫無可能,即使寧闕嶄露頭角,也得等待猴年馬月,星陽宗內形勢不明,也只有靠著肖元霸,才能接觸到星陽宗的高層。
這樣才能進一步靠近孟邁騰,打聽清楚他的去向,後續跟進,奪回聖髓玉棺。
肖元霸又從馬驚風那邊借用了幾個馬夫,全權委託給寧闕掌管。
而寧闕,一副小人姿態,耀武揚威,言行舉止,與那肖元霸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為人粗鄙魯莽,更是頤指氣使,動輒得咎,幾人紛紛不滿。
可誰知寧闕處處恭維肖元霸,為其鞍前馬後,任勞任怨,側個面,就是一副小人嘴臉,令人噁心。
很快,一行人在星龍子谷孟歌的帶領下,暢通無阻,幾個日夜兼程便趕到了星陽宗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