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結盟
星陽宗,矗立巍峨,近萬丈之高,蒼穹垂目,藍天白雲觸手可及,地勢險要,方圓萬里往內,一山還比一山高,山中有山,峰中有峰。
山之巔,巔之穹。
日頭恰恰落在擎天而起的峰巔,彷彿整個山峰頂著那輪熔融火球,璀璨耀眼,如一座青塔托起明珠,分外震撼。
而夜晚,群星閃耀,山之巍峨,群星點綴,更是撩人,撥人心弦。
寧闕站在山腳下,都不由不感嘆,此峰比起前世所見的珠穆朗瑪峰,簡直宛若皓月比之螢火,實在是大氣磅礴,好半響,寧闕才回過神來,深呼了口氣。
肖元霸開始拘謹了起來,雙手緊了緊金斧,整了整衣襟,抬起的頭顱不由低了幾分,至於旁邊的一幫人,渾身骨頭軟了下來。
肖元辰臉色僵硬,看了看身後的一堆貢品,這身後的十餘匹大馬要想運輸上去,無異於痴人說夢。
谷孟歌更是傲慢,站在前方,俯視眾人,撇撇嘴,有些瞧不起,呵呵笑道:「諸位道友,此乃我星陽宗外山,如何?」
肖元辰咧嘴一笑,尷尬的拜了拜,道:「谷公子,不知這些禮品如何運上山?」
谷孟歌一臉不屑,這些蒙上黑色布匹的禮物,簡直不值一提,如雞肋般,可有可無,偏偏對方還表現的甚是濃重,故作模樣,引人遐想。
也難怪,一路走來,如此大張旗鼓,招蜂引蝶,昨日還被人宰了一群畜牲,這些東西卻分文未少,可見其意義不大。
對方不過裝腔作勢,心意不誠。
谷公子撇撇嘴,有些不耐的道:「這堆雜物運到西面吧,那處有我星陽宗的雜物庫,正好合適。」
肖元辰笑了笑,心裡嘆了口氣,並未多言。肖元霸卻是有些不爽,啥叫雜物?
剛想上前理論,可肖元辰搶先一步,扣住他的肩膀,硬是把他拉住。
寧闕站在一旁,心中暗暗點頭,這般矛盾,已然產生,自己只要先行穩住肖元霸,幫助他與星陽宗達成協議,而後踏著他的肩膀攀上高枝,從中作梗,引起肖元霸的誤會,將他一腳踹開,到時自己的計劃便可又進一步。
一行人爬山而行,一堆馬夫累得前胸貼後背,便是後面一堆弟子,也是汗流浹背,有氣無力,到了半山腰,便癱軟在地,懶得走了。
肖元霸臉上掛不住,恨鐵不成鋼的打罵了一頓,又強行跋涉了一段路,一眾本是壯大聲勢的歪瓜裂棗齊齊倒伏在地,腿腳麻痹,臉色蒼白如紙,一動不動。
反倒寧闕,渾身滲水,汗漿如雨而淌過面容,牙口血泊淋漓,卻從未輕言放棄,引得肖元霸側目而視,推崇備至,引為榜樣。
可其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卻發現離山腰還有百里之遙,而且天色漸晚,估摸要爬到明日,遂盡皆放棄。
谷孟歌嘴角邪笑,這不過是他故意而為之,其實登這天陽峰說來也不是易事,可說難也不太難,若是走捷徑的話,攀登險壁,只要有幾分實力,簡直易如反。
可誰叫真元宗不識抬舉,想供奉些雞肋,唬弄他星陽宗,表面上是畢恭畢敬,大張旗鼓,可謂給足了星陽宗面子。
可背地裡卻是想投機取巧,把他星陽宗當成傻子。是泥也有三分火,更何況早已名傳四方的他呢?
走了半日工夫,一個人影都沒見到,打死寧闕都感覺到其中的貓膩,對方顯然玩弄肖元霸等人,想壓壓對方氣焰,誰知這肖元霸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被人耍得團團轉,卻還蒙在鼓裡。
肖元辰則是眸中冷光閃爍,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人群中已然相繼抱怨道:「這星陽宗的山怎麼這麼難登?莫不是比登天還難?」
谷孟歌倒是洒脫,老持沉重,眼中露出一道狹長的縫隙,鼓了鼓士氣道:「諸位道友,翻過前方的一座山丘,便可進入我星陽宗內山了,到時便有接待各位的宮宇。」
眾人卻沒半分喜意,山坡上依稀可見的人影錯落,四仰八叉的躺著歇腳。
肖元霸惱怒的一腳踹開精疲力竭的手下,對於一旁勉強跟上,毫不氣餒的寧闕投出欣賞的目光。
夕陽西下。
唯有幾人跟上腳步,踏入宮殿內,接待的人也是沒個正形,派了些阿貓阿狗,幾個雜役隨意安置了幾人幾戶破敗的茅草屋,弄了些殘羹冷炙,扔給幾人,惹得肖元霸滿肚子火氣,卻只能發泄在自己身上。
寧闕一如既往的在肖元霸面前表現得忠厚老實,而在其餘弟子面前則是愛理不理,惹得眾人心裡窩火,發作不出。
谷孟歌此子極為不簡單,論城府心智,恐怕遠在明刀明槍愛耍臭脾氣的肖元霸之上,對方故意刁難真元宗,很顯然,是想搓搓對方的銳氣,將對方晾在一旁,待到磨掉了稜角后,在來一副悲憫模樣,慷慨激昂的說出一堆推辭之語,討價還價,奪取利益。
日晒三竿,肖元霸早已氣急敗壞,直至此刻,周圍雖有些雜役在清理菜園子,打掃石階,洗洗衣物,練練武,其餘便是深入淺出,待在屋子裡不知折騰個什麼。
寧闕則是趁機將周圍打探了一遍,有些惋惜,星陽宗地盤很大,此峰根本就沒什麼高手,連個弟子都見不著,修為更是低的可憐,全是一階二階,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
轉眼過了三日。
即便肖元霸在傻,也明白了,對方是想來個下馬威,遂才演了這麼齣戲。
谷孟歌倒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好似消失了一般。肖元辰多次向接待的弟子傳信,卻發現對方每次都找理由推辭,後面更是厭煩了,懶得搭理,故意躲開。
突然,長空中奔騰著朵朵流雲,星光燦爛,如一座座彩虹般投射而下,幾道身影乘霞而來,威武霸氣,氣吞山河。
一眾雜役立馬跪伏叩恩。
肖元霸等人則是濟濟一堂,後面眾人竄出腦袋,如見神佛,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仰望天空。
肖元辰覥著臉上前行禮,在次受了幾日的窩囊氣,對方還擺出這麼大的架子,看似濃重的相見,可如此寒磣的地方,就一個破宮宇,寒酸得不成樣子,對方故意刁難真元宗。
「哈哈哈,原來是辰長老,久仰大名,這位便是霸公子吧,幸會幸會。」為首一人器宇軒昂,面色如玉。
其餘等人也是一一回禮,可臉上卻是滿不在乎,隨口說了幾句恭維話。
星陽宗七長老江文濤直入正題道:「不知肖公子前來,有何要事?」
肖元霸大大捏捏,老臉一紅,有些難以啟齒,明知自己來意,還如此惶惶而問,不過想眾人難堪。
肖元辰無奈,既然來了,必然要奚落,看人臉色,實在在正常不過,卻不想今日落在曾風光一世的真元宗的頭上,唏噓不已,清了清嗓子,有幾分嘶啞,道:「江長老,我等此次前來,是想與星陽宗結成同盟。」
江文濤哈哈而笑,自是不屑道:「肖長老說笑了,我星陽宗堂堂大宗,佔據東南之地,威震桓瑜郡,誰人可敵?豈會與他宗結盟?豈不是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星陽宗是雜魚雜蝦,害怕金元派和巫山派的結盟呢?」
肖元霸臉色青紅一片,甚是難堪,哼道:「金元派與巫山派結盟,早已吞併諸多宗派,囊括四方,如虎狼下山,不斷擴散蠶食壯大,終有一日會輪到星陽宗。」
江文濤更是大笑不止,道:「哈哈哈哈,區區金元派和巫山派,外強中乾,聚集了一堆雜魚雜蝦,不值一提,只要我星陽宗振臂一呼,四方當平,若是真元宗有求於我星陽宗,還請拿出誠意來,否則還是另請高明。」
肖元辰沒想到對方如此生猛,如此硬氣,讓自己無話可說,只得退步道:「江長老果然豪氣,星陽宗也不愧四宗之一,我真元宗想依附星陽宗,不知可否?」
江文濤並沒竊喜,也沒愁眉,淡淡道:「依附?不知如何個依附法?是直接併入我星陽宗呢?還是成為附庸,敬我星陽為天,奉若神明,任我宗驅使,又或只是交些雜物,借個大樹好乘涼?」
肖元辰臉色驚變,對方真是算準了真元宗今時今日的落魄,本想驅狼吞虎,卻不想對方早已熟知一切,洞曉先機,步步緊逼。
「江長老說笑了,我真元宗雖然江河日下,卻不可併入他宗,至於成為附庸,也是不行,若然如此,我真元宗又何必捨近求遠?其實此次前來,是想與貴宗合作,聯絡各宗派,想號召群雄,一起應對金巫二派的吞噬之勢,還桓瑜郡一個朗朗乾坤。」肖元辰不慌不忙的說明來意。
江文濤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怎會如此好糊弄,「笑話,本座說了,星陽宗實力鎮壓一方,何須與人合作?若是背後捅婁子,我星陽宗豈不是腹背受敵?」
肖元辰仍是面不改色,恭敬道:「江長老,我真元宗已然聯合了周圍數個宗門,卻群龍無首,若星陽宗無意振臂高呼,我真元宗也只能另尋新枝,高攀真武宗了。」
江文濤面色一變,卻不想對方來了這一手算計,夠狠。若星陽宗把握不住這次機會,恐怕這響噹噹的盟主之位花落真武,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時陷入沉默。
其餘幾人也是相顧無言,心底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