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碧幽玉佩惹的禍
登上岸,已是夜晚。
王大仁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在權衡,從船家口中所說,魔獸森林出的這檔子事,如果是真的,那麼一定是有珍寶出現。
或許是功法,又或許是靈丹,還有可能是寶器,無論哪一樣都是讓人陷入瘋狂的存在。
可是如果帶著這孩子前去,是否危險係數太高了,魔獸森林可沒有什麼規矩,一切都是靠拳頭說話,在那裡不僅要提防隨時蹦出的魔獸,還要防那些殺人越貨的盜匪。
這孩子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根好苗子,安全帶他回去一定可以收到學院嘉獎,獲得一些資源,可是現在就走,他有些不甘心。
望了眼又在石岩上打坐的少年,王大仁決定將去留交給他。
少年睜開雙眼,依舊不能凝化魂嬰,苦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腦袋,準備和衣而睡。
「小子,先別急著去夢裡和那美女相會,我這有個事要跟你商量下!」王大仁道。
少年輕嘆一聲,道:「王老師,能不能不要那個話題了,我聽得有些煩了!」
王大仁面露尷尬,他本就不會聊天,若是他會拍拍馬屁,吹噓一番,也不會混成現在。
乾咳一聲,王大仁道:「這個,有個事跟你商量下,前面不遠就是源城了,我們過不了幾天就能到,但是那裡有可能會出現獸潮,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是直接折道改去南安城還是繼續去源城?」
少年不假思索道:「還是去源城!」
「為什麼?」王大仁道。
「大長老曾說過,武道之路本就是逆天之行,既然決定了,就要一往無前!」少年道。
王大仁盯著少年的黑眸,陷入沉思,這個少年說的對,武道之路需要一顆勇敢的心,自己是怕了,王大仁,你什麼時候不如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呢!
「好!」王大然笑道,「那我們就去魔獸森林!」
······
三月十四,清晨,源城。
王大仁帶著少年總算風塵僕僕趕到了源城。
抬頭凝望著數十丈高的樓牆,少年不由發出一陣驚呼,太高了!
與狐城不足十丈城樓相比,這座高達的城樓完全是碾壓之勢。
一座碧幽的角樓直插雲霄,從下仰望只覺得呼吸一陣緊促,再看裙樓鱗次櫛比,高大的城牆綿延數里。
城樓下有數十位身穿甲胄的士兵手握兵器目光清冷,正在檢查一個個進入城池的行人。
「站住,拿出通行帖!」一名士兵將手中的刀放下,聲音清寒。
王大仁也不在意,從懷中掏出了塊令牌,與那日測試大會上發放的令牌不同,這是一塊泛著紫光的玉牌,上面刻著「浮輝」二字,在「浮輝」之下赫然刻著「教習」兩字,前面還有一個似現非現的圓星。
士兵趕緊收起刀,彎下腰,道:「得罪了!放行!」
王大仁給少年使了個顏色,等少年上前,自己才從眾位士兵中穿行而過。
旁邊一位滿臉稚嫩的士兵頗為不解,自己這大哥這般容易就放行了,「老大,那人是誰,你怎麼直接放他進去了,城主不是說一切戒嚴,嚴加勘查嗎!」
一臉清冷的士兵,踹了腳稚嫩士兵,道:「寧圓!把招子放賊亮點,那是浮輝學院的教習,城主交代過,凡是浮輝之人,皆可自由進出,你不懂嗎?」
叫作寧圓的士兵立馬將視線望向了遠去的那兩個人影。
「那個看著和我一般大的傢伙,應該是學院的學生吧,真是好生羨慕啊!」
「羨慕什麼!給老子站好崗去,等會指揮使過來視察要是出了紕漏,拿你是問!」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悲哀,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無奈,人間百態,不過如此。
入了城的王大仁和少年,找了處客棧,要了間上好的客房,略作修整。
「小子,你在客棧里休息下,我出去準備點東西。」王大仁交代了兩句就匆匆出門。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少年一人,閑著也是無聊,少年盤地而坐,把玩著懷裡的一塊玉佩,這是從谷底浪叔贈給自己的,現在王老師不在,他可以好好看看了,玉佩的形狀有些奇怪,根本就不像是一塊裝飾品。
玉佩的成色倒是不錯,晶瑩剔透的,就是這形狀讓人看不懂,上面一塊如水滴,下面一塊似斧頭,摸上去也感覺不到凹凸感,甚至還有些涼颼颼的。
「如果我用魂力灌注在這塊玉佩裡面,會不會發生什麼?」少年的腦海里突然蹦出這個想法,可瞬間又否決了,自己的魂力現在還算充足,要是不小心,將這塊玉佩弄壞了怎麼辦?這可是浪叔給他留下的唯一紀念品!
半柱香后,少年閉上眼,將魂力凝聚在指尖上,小心翼翼的將魂力傳遞到玉佩裡面,頓了頓,少年睜開眼,發現玉佩似乎沒有什麼動靜,於是將魂力又加大了兩成,玉佩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少年索性不閉眼了,眼睛盯著指尖絲絲泛藍的魂力往玉佩轉移,那玉佩就像一張傾盆大口,來者不拒,少年輸送了三成的魂力,那塊玉佩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這麼牛?」少年砸了咂舌,本來還擔心自己的魂力會撐破玉佩,哪想這玉佩的胃口還真不小。
將玉佩解下,放在手心緊握著,少年運起僅存的幾成魂力磅礴之勢朝玉佩撲涌而來,終於,在少年竭力的輸送下,碧幽玉佩開始閃著幽幽的碧綠之光,在關掉門窗的房屋裡甚是奇異。
從手心裡傳來的那股清涼感更加寒涼,彷彿手裡握著的是一塊極地寒雪,再回頭望時,右手竟已凝結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寒霜。
少年趕緊甩了甩手,想要將那層寒霜甩掉,然而未過多久,整隻右手掌已經被一層寒氣籠罩,他已經感覺不到手掌的溫度,似乎這隻手已經不屬於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少年左右相望,想要找到方法解救,正好木桌上擺了一壺小二剛上過的陶壺,左手拿起陶壺就往右手開始澆。
「嘩啦」一聲,夾雜著幾片茶葉的滾燙開水淋在少年的整個右手臂。
「咔咔」兩聲,少年想象中寒霜蒸發掉的景象沒有發生,反倒是那纏繞在少年右手掌的寒氣從下而上逆流竄至少年整個右手臂,就像一個凍冰一樣,硬邦邦的。
這個時候,整個手臂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少年嘗試控制右手食指,遺憾的是他感覺不到,整個血液似乎已經凝固了。
最恐怖的是那些寒氣已經逐漸延伸到自己的肩膀,似乎還有上升的趨勢,少年猛地咬牙,邁開腳步,準備衝出房門,去外面找王老師求救。
可是,當他邁腳時,卻發現自己的右腳怎麼也感受不到,黑眸向下,少年不禁一陣絕望,不知何時起,他的右腳已經被凍住了,他沒有辦法控制。
如果此時有人推開天字六號門,就會看到這樣一幅奇異的景象,一個身著錦袍的少年,他直直的立在窗檯前,一半的身子被冰凍住了。
瘋狂的從經脈里運起魂力,將魂力聚集后,少年左手控制著它們從左向右進行輸送,整個右手紋絲未動,少年近乎絕望,終於忍不住開始吶喊,可話哽在喉,便再也叫不出了。
原來少年的半個身子已經完完全全被凍住了,那種來自靈魂的顫慄讓他怎麼都開不了口。
「難道今天我就要死在這了嗎?」
「義父,逸兒要死了!救我啊!」
「浪叔,神仙姐姐,逸兒要死了!救我啊!」
「王老師,你快點回來!我快要死了!」
少年的左眼滲出絲絲淚滴,這是他第二次面對死亡,第一次墜崖他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就落下了,這一次則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凝固成冰。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覺得自己的身體又一次飄飄然的,好像自己的靈魂正在空中回蕩一樣,或許,他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讓義父失望,也讓浪叔和神仙姐姐失望。
「逸兒!你知道我最期待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像遠處的那道孤鴻一般,翱翔在天地之間,讓萬人凝視。」
少年猛地睜開雙眼,精光暴露,那黑瞳不知何時已經演變成暗紫深瞳,「不!我不能死!」,身體內不知從哪裡湧出來一股奇異的能量從少年丹田之處簇擁而襲。
纏繞在少年身上的冰霜從脖間開始碎落,「砰砰」幾聲,冰霜散落在地,右手也漸漸開始有了知覺,雖然身體還是有些許涼意,至少還能動彈。
抓起玉佩,少年一個咬牙,順勢就要將玉佩摔落在地。
那因為寒冷打顫的右手停在空中,少年長嘆了口氣,終於還是放棄了,這是這次他再也不敢將玉佩系在脖子上了,鬼知道哪一天把自己的脖子給冰封了。
將玉佩放在腰間的一處荷包,少年這才放心,抄起茶杯,灌了口,「爽!」
少年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玉佩正散發出一道微弱的碧光,眨眼間的功夫又恢復了原貌。
「浪叔怎麼會給我這麼厲害的東西,差點被它害死了!」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少年現在還有些后怕,隱約間,他似有感覺應該是煉星決救了自己。
而在狐城的後山碧水潭,一個布衣中年人連打了三個噴嚏。
王大仁去了一趟集市,買了些東西,大包小包的送到了客棧。
「要是有儲物戒就好了!」王大仁搖了搖頭,不敢奢想。
這儲物戒也叫作容戒,它是由空間靈礦所制,整個星宿大陸也只有中域大陸才有這種曠石,而且數量極為稀少。
每一枚容戒在四域出現都會引起一陣腥風血雨,一枚容納四五人大小不到的容戒在拍賣所的起拍價都達到了一萬枚紫晶幣。
這是什麼概念,一枚金幣在楊逸的故鄉狐城,普通人家可以過一個月的生活,而一枚紫晶幣相當於一萬枚金幣,算下來一枚儲物戒價值一億枚金幣,一個普通人他能夠揮霍幾十輩子都花不完,當然這僅僅只是對於普通人。
對於修鍊者來說,最珍貴的不僅僅只是紫晶幣,最重要的還是修鍊資源,楊晨為什麼拼了命到處尋找靈藥,那是因為能破解楊逸體內封印的丹藥是金幣或者紫晶幣買不到的,它們都是需要交換的。
來到天字六號房,還未進門,王大仁就被一陣寒氣襲的打了個噴嚏,推開門,那小子正喝著茶,他長舒了口氣,還好那個傻小子沒出什麼事。
「小子!怎麼回事?這房子怎麼這麼冷?」王大仁道。
少年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這屋子背陽吧!」
浪叔交代過,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他給的這塊玉佩雖然很古怪,但是少年決定還是不透露這個消息。
王大仁張望一番,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在,這才從身後拿了個大麻袋,麻袋沒有綁住,一放下就鬆開了,只見裡面密密麻麻的東西凌亂擺著。
「這些是什麼東西?」少年道。
王大仁道:「雄黃、花酒、蜜糖,還有些乾糧,你把裡面那幾件衣服拿出來,試試大小!」
半晌后,少年將王大仁帶來的衣服穿上。
「王老師,為什麼我要穿上這身衣服?」少年有些不解,這身衣服看起來也太丑了吧,一身素色,一點都不好看。
王大仁圍繞著少年轉了幾圈,這才笑道:「還不錯,看起來順眼多了!」
「這裡是源城,你穿成那樣子像個富家公子哥似的,不怕被人打劫嗎?你這一身傭兵的打扮還是不錯的,到魔獸森林,十有八九都是我們這樣的裝束,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好了!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去魔獸森林!」
一夜無話,兩人各懷心思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