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世界辣么大,你只是個土包子皇帝
第七百三十八章世界辣么大,你只是個土包子皇帝
劉胤佶看看那張身著天子袞服的人物肖像,又看看汴梁城防圖,突然覺得,威風凜凜的天子,與整個汴梁對比,顯得也很渺小。
一個人對於一個城,當真很渺小,渺小到了只有一個黑點的地步。
劉胤佶還未來得及感嘆,王宇又拿了一張圖過來,放在劉胤佶面前,那是一張大宋的天下輿圖,王宇在輿圖上指著一個小方塊道:「這是大宋山河圖,而這裡則是汴梁。」
那個代表天子的點已經徹底看不到了,劉胤佶好像有些明白了王宇的意思,王宇這是在告訴他,一個天子與天下比起來,當真微不足道。
誰知王宇又拿出了一張圖出來,指了指還不如嬰孩手掌大的地方,「這裡是大宋,北邊是遼國、更北方是金國,西夏在西北角,這塊佔地巨大的地方是青藏高原,吐蕃就在此處遊盪,這一條是絲綢之路,回紇、月氏、龜茲、樓蘭、生產汗血寶馬的大宛就在這條上古商道上……再往西南走就是唐玄奘求取真經的天竺,面積是不是比大宋還要大許多?
地圖上這些更遙遠的地方國家是羅馬、希臘、大食、塞爾柱、英吉利、法蘭西,在大宋的東面是海洋,有琉球、高麗、倭國、呂宋分佈於第一島鏈,從這些國家向東行船一年,能到達比大宋大數十倍的美洲大陸,如果向著南航行,還有比大宋打了五六倍的澳洲大陸,以及更加廣闊的冰雪國度——南極洲。」
王宇的低沉、富有磁性,宛若BBC節目主持人的語調,劉胤佶聽著,除了震驚之後,就是想不家懷疑的揣信。
「大宋,從來都不是世界的中心,大宋的文化、學識也從來都不是這個世界上最領先的。」王宇的話讓劉胤佶更加迷惘,王宇指著希臘道:「這裡有悠久的歷史,有美麗的神話故事,也有阿基米德定律,也有令人驚嘆的哲學思想以及荷馬史詩。」
王宇又指著羅馬,「這裡曾經有強悍的帝國,有天資卓越的將領,有氣吞山河的凱撒大帝,更有讓無數人信為圭臬的教派。」
在劉胤佶有些驚詫,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王宇又指向了倭國,「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銀礦,如果開採出來,大宋可以直接放棄銅幣,以銀幣作為日常貨幣。」
劉胤佶的呼吸已經很是沉重了,王宇的手又指向了美洲大陸,「某曾經告訴過清川以及你的情人李師師,在這塊廣袤的大地上,有從白令海峽遷徙過去的殷商後人,他們自稱印第安人,在這塊廣袤的土地上,有畝產三千斤以上的優質作物,能夠以大宋現有的土地養活十倍以上的人口,那時,大宋將不會再有餓殍……」
聽著王宇的講述,劉胤佶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中國之主、這個大宋皇帝當真算不得什麼。
王宇的那張世界地圖上,足有上百個國家,更有空閑、富饒的幾座大陸,大宋跟那些國家、大陸比起來當真不算什麼。
「先生的意思是,讓朕不要坐井觀天,朕的大宋其實比之天下很小,朕還可以開疆拓土?」
劉胤佶表現的很有悟性,比他爹強多了。
「不,陛下想多了,說這些,只是想告訴陛下一個道理。」
「雲逸,你說的是什麼道理,朕洗耳恭聽!」
劉胤佶這一刻表現的很熱切,如他爹劉祁鎮頭一次看到這個世界地圖時一樣。
王宇斟酌了一下措辭,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維持一下逼格,不能把話說的太直白,想了想笑道:「我給陛下講個故事吧!」
「雲逸請講,朕洗耳恭聽!」
王宇道:「有個大宋士子,曾經到過一個坐落在偏僻山溝溝里的小村子,那裡民眾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不時還有孩童被山上的豺狼虎豹叼走,可那個村子的村長卻很滿意,住在三間茅草房裡,吃著餅子、窩頭,跟幾年不洗澡,滿身長著虱子、狗蚤的蠢婦交配,認為自己的村子是世界的中心,自己是方圓百里之內的王,在士子來了之後,村長沒有想著從士子身上學習他卓越的文化,藉助他的學識改善民生,而是一直在擔心,他很擔心,士子會把自家村長的寶座給搶走!」
說完這些話,留下呆若木雞的劉胤佶,王宇頭也不回的走了。
馬蹄聲響起,王宇帶著洛清川和親兵們去和神機營主力匯合,曹太後進了大殿,看到劉胤佶卻在傻傻的發獃。
「官家?官家?」
曹太后叫了兩聲,劉胤佶才回過神來,指著地圖憤恨的道:「某不是那個眼皮子淺薄的村長,某是大宋的皇帝——大宋的至尊。」
劉胤佶最後一句說的有氣無力,這是因為劉胤佶已經懂了,王宇這是在諷刺他,是一個坐井觀天的土包子村長,根本就沒有見識過外面美妙的天地,沒有領略過更加優美、淵博的學識。
……
神機營兩千正軍兩千輔兵,再加上逍遙侯府中撤出的三百親衛和兩百僕役,三百餘女眷,更拉著各式物資、補給,浩浩蕩蕩也是解圍龐大的一支車隊。
這個時候已是午夜,大家卻依舊在快速行軍,一些便衣斥候也早就撒了出去。
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是徹底得罪死了皇帝,雖然不遭遇大軍圍剿,神機營戰力無雙,卻也想儘早脫離包圍圈。
對於普通士兵們的心情,王宇雖然覺得沒有必要,卻表示理解。
沒有必要的原因是,今晚,在逍遙侯府,很多人都看到了那隻銀色的大葫蘆,都知道裡面是能夠要人性命的天花病毒,真要派人圍攻神機營,他們難道就不擔心王宇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荼毒天下?
這就是大宋版的核威懾。
洛清川穿著一身宮裝,斜斜的依靠在王宇對面,離開了玉虛宮之後,洛清川原本還亢奮、激動的心情就徹底萎靡了下來。
攤上一個不靠譜皇帝,還是自家的兄長,還牽扯到父親和兄長的恩怨當中,在父親死後,估計自己被皇帝抓為人質要挾王宇,還不能參加父親的葬禮,這讓洛清川心裡很苦。
在疾馳的馬車上,洛清川強自振作精神,將剛剛整理匯總的情報向王宇通報,洛清川這個時候拉著王宇研習方臘的情報,並不是多麼有事業心,多麼重視方臘,而是,單純的只是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如此狀態,也造成了洛清川相關水準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這一次方臘起義,能夠順遂發展,跟朝堂當中一個人有關,那人就是少宰王黼。剛剛下面人已經查明,是王黼隱瞞了方臘在清溪縣起事的消息,待到方臘率領部眾,接連攻破了杭州府、蘇州府,又派大將攻打金陵,事情已經無法遮掩了,才把這些消息報上來。」
洛清川說這話時,眼圈有些紅紅的,忍不住嬌聲抱怨道:「若非皇兄接管了錦衣衛系統,皇城司也在他的掌控當中,這些情報我們也能早些得知,王黼便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王宇穿著一身戰甲,目光看著遠處深邃的夜空,並未多說什麼,誰能相信,劉胤佶竟然讓出身文官的王黼監管錦衣衛,而王黼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廢除了北鎮府司的大牢。
惡名昭彰的詔獄被廢止,意味著很多貪官頭上少了達摩克斯之劍,意味著錦衣衛勢力的收縮,這讓王黼在士林中獲得了廣泛讚譽。
王黼拔出了皇帝走狗的爪子的舉動,反而讓劉胤佶公開讚賞,也讓那時還活著的劉祁鎮十分不滿。
狡兔未死,走狗已烹,飛鳥未盡,良弓已藏。
有如此的權勢、身份,也是王黼能夠遮掩方臘起義消息的原因。
這一次方臘起事,王宇必須承認,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天道系統雖然隨著珍寶齋的擴張在快速繁衍,但是一年多的時間,再快也有限度,很多地方也是覆蓋不到的。
尤其是天道系統當中的人員,雖然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培訓,但是,素質比起後世的精銳特工千差萬別,便是與朱七、齊國柱等精悍的錦衣衛比起來也多有不如。
人才需要一步一步的培養,這些是急不來的。
尤其是曹櫻被調去了西北之後,六扇門那邊的情報雖然也有通報,但是六扇門本身關注重點在於即拿捕盜,在於國家的刑事案件,在於江湖的動態,並且六扇門重點的關注的區域,在於帝國西北、北部,也把大量精銳探員抽調了過去,對於帝國東南區域情報發覺深度不夠,也導致了方臘起義的發生。
王宇敲了敲手中的紙張,「為什麼會說王黼只是疏忽大意了,而不是故意隱瞞情報?」
洛清川道:「其實,說王黼故意隱瞞方臘起義的消息也無不可,王少宰一門心思想著的是北伐,收復燕雲十六州,自然不想讓方臘起義,拖了北伐的後腿。」
王宇看看洛清川,發現洛清川對王黼很是讚賞,不禁有些疑惑。
「清川不是對朝臣不預設立場嗎?」王宇直接問詢。
洛清川道:「比起朝中諸公,碌碌無為、尸位素餐,王黼雖然主張與金人聯合,功伐遼國,看不清大勢所向,但是勇氣可嘉,有擔當,可以任事。」
「哦?」
洛清川解釋道:「在前些時日,朝中爭辯之時,王黼言道「南北雖然已通好百年,但歷朝以來,遼人怠慢大宋的時候很多。兼并弱小攻打愚昧,這是好的軍事策略。現在遼國國事疲憊,我們不敢攻取遼國,日後,若是遼國敗亡,那時女真必會強大,燕雲十六州中原故土將不再為我所有,我們依舊無法改變大宋此時北部一馬平川,無法防禦草原鐵騎的窘態。」」
王宇聽了洛清川轉述的話,點了點頭,「乍一聽起來毫無問題,是個動了腦子的,只是,動的是歪腦子——欲蓋彌彰了。」
「雲逸,你懷疑王黼有問題?」洛清川問王宇。
「現在假設,王黼是金人的內奸如何?」
王宇一句話讓洛清川睜大了眼睛。
「雲逸,王黼是朝中少宰,也是老公相蔡京一系得力幹將,說他是金人內奸……這個假設很嚴重,會死很多人的。」
洛清川鄭重的提醒王宇需要謹慎。
王宇才不理會洛清川的勸告,拿起一些情報,找出一張道:「」方臘起事,雖然沒有明確的表明自己歸屬那個勢力,但是,方臘起事之後,各地摩尼教眾也群起相應,牽扯了各地官府的精力、兵力,也是不爭的事實。
方臘率領的起義軍,抓住我朝官吏、士紳一律殺掉。他們把人殺死還不算,一些官員、士紳還要抽出肚腸,切斷肢體,甚至放入油鍋烹炸,還有以箭亂射虐殺的。
這一舉動,帶有明顯的教派色彩,讓我不得不懷疑方臘就是摩尼教的高層。方臘起事,就是摩尼教起事。」
洛清川聽得有些驚疑,「摩尼教?食菜魔教?他們能有什麼作為?雲逸你是不是受紫萱影響,對這個教派太過看重了。」
王宇嘆了口氣,知道洛清川並未在這方面用心思,這是洛清川的認知盲區,替洛清川科普道:「此魔教非彼魔教,清川印象中的魔教來自於李師師、趙玉奴那樣的魔教妖女,以為魔教只是以美色魅惑男子心智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本身則脆弱不堪,實際上,如天音閣一般的隱秘社團,比起摩尼教來說,當真清純、善良的像個小白兔。」
看到洛清川依舊有些不解,王宇道:「摩尼教是波斯人摩尼創立的一種混合型宗教,其教義混合了基督教、拜火教與希臘哲學的一些理念。雖然有向善的一面,但是為了達到目的,行事難免會有些偏頗,甚至參考了他們思想本土化的一些教派,如白蓮教,為了心中的理想國度,更是不斷的折騰,妄圖顛覆現有秩序,建立一個理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