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偷襲，背鍋

第七百三十九章偷襲，背鍋

白蓮教鬧事是從明朝開始的，據說是明教的後裔，因為老朱家對他們吃干抹凈不認賬，然後就開始瘋狂的鬧騰要跟老朱家分家產。

王宇不想隨便給人家扣上斜教的名頭，畢竟那是一幫自發性的妄圖成為米國參議院眾議院的存在，所以就用了理想國來形容。

事實上，無論是佛教寵信的佛國，還是道家修仙期望的仙界，還是一些人信仰的理想國，在王宇這個無信者看來，都是很極端的，信仰者的理想國里容不下其他信仰者的存在，遠不能做到華夏傳統思想里的兼容並蓄。

「建立一個理想國？這樣做不好嗎？」

洛清川想到什麼，目光明亮的看著王宇，神色有些憧憬，「如果有一個理想國，是不是就不會再有紛爭了？」

洛清川說的很感慨，這讓王宇很無奈，這妹子是當真被今晚的變故打擊到了。

王宇伸手抓向虛空，「這個世間哪有什麼理想國？有的只是善惡交融、美醜交錯的煙火人間！越追求理想當中的極致，教義越走極端，甚至，會有按照人種劃分優劣的野心家出現，那個時候才是所有人的噩夢。」

「啊！竟然會是這般？！」

洛清川驚呼，有些理念洛清川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出於對王宇的信服，她會慢慢去體會，洛清川眼眸一轉，嬌聲問道：「那雲逸如何說王少宰會是金人的姦細？」

王宇拿起一張紙，那是叶韻為王宇搜集的情報，紙上記載著王黼的基本情報：「王黼長得金髮金眼，嘴巴巨大，據說可以吞下拳頭，講究儀錶，目光炯炯，有口才，才智出眾但沒多少學問，善於巧言獻媚，與蔡京復相過程中積極奔走，被蔡京引為心腹，后被官家賞識，兩年連跳八級，榮登少宰之位。」

只看了一眼，王宇就已經發現了異常，但受限於洛清川等人的認知，王宇還得給她好好解釋。

「這上面記載很明顯了，王黼其人，應當是波斯與漢人混血兒，他能當上少宰，背後肯定有看不見的勢力在推動。」

王宇話說到一半，就讓洛清川打斷了，「雲逸，你並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論調的支持者啊！林湖軍中異族戰士佔了三成，也不見你有什麼問題。」

洛清川又指了指旁邊已經睡著了蕭珃，「她、還有蘅姑娘、巧音，不也是異族？雲逸不是也可以毫無芥蒂的將她們留在身邊？」

王宇伸手在洛清川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別作怪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方臘此時起事透著邪性，表面看似是在牽制大宋軍力攻遼，可也未嘗沒有消耗大宋國力，讓大宋無法專心北方戰事的意思。因此，你設想的遼人與方臘勾結應該不存在，能夠指使方臘的，恐怕還是咱們的那位老朋友，完顏吳乞買。」

洛清川輕咬紅唇，好半響才道：「你說，完顏吳乞買何時會登上歷史舞台？」

王宇道：「很快，完顏阿骨打把皮室軍精銳摧毀之後，他這個大金太祖皇帝的命也就到頭了。」

便在這時，有些緊張的叶韻跳上馬車，「這是櫻將軍連夜發來的鷹信，算算時間，應該是在官家圍攻侯府的時候發出的。」

王宇展開看了一眼，「遼金兩國再度激戰，皮室軍十不存一，完顏阿骨打戰死！」

洛清川看了一眼道：「這算是遼國的重大勝利吧！」

「你可以再組織一下語言。」

王宇淡淡的語氣有些冰冷，不希望洛清川再藏拙。

洛清川看了良久才道，「聽聞衡姑娘說金國薩滿教有一種催發潛力的功夫，能夠短時間內提升人的戰鬥潛力，等戰事結束，施展此秘術之人，往往會筋脈斷裂而死，完顏阿骨打之死恐怕於此有關。」

「統領，第二封鷹信送來了。」外面有人叫叶韻。

叶韻從女衛手中接過第二封鷹信，檢查之後，遞給王宇。

這是耶律南仙寄來，由曹櫻轉交的，上面詳細記載了完顏阿骨打突入皮室軍中，被大遼皇室十幾位供奉高手圍攻之後，有一個使用蟠龍棍、紫金錘的金將，殺入亂軍之中，將完顏阿骨打救了出來的經過。

「蟠龍棍、紫金錘，那些原本供奉在太廟當中的神物，自從二十年前消失，沒想到現在又現世了。」

洛清川此時當真笑不出來了，「看來，我們的麻煩大了，雲逸，我們該怎麼辦？」

王宇道：「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及，攘外必先安內！」

「雲逸，你說的是先滅掉方臘？」洛清川問道。

王宇搖了搖頭，「不，想要除掉方臘，首先要做的就是將禍亂江南的花石綱停了，撤掉江南造作局和應奉局。」

江南造作局和應奉局是劉胤佶特意設置的機構，簡而言之，就是劉胤佶斂財的錢袋子，一聽王宇這話，洛清川臉色頓變，「雲逸不可，你與皇兄此時勢成水火，若冒險行事，恐怕會徹底激怒皇兄。」

擋人錢財如殺人父母，王宇要斬斷劉胤佶的錢袋子，可就未必是揍劉胤佶一頓，能讓劉胤佶吃個啞巴虧那麼好打發的事情了。

是以洛清川才焦急萬分。

誰知王宇此時完全不以為意，「清川，你不必擔心太多，這一次，為了平定江南亂局，我們不僅要撤掉江南造作局和應奉局，還要殺掉朱勔。」

一聽王宇的話，洛清川徹底沉默。

朱勔是劉胤佶心腹中的心腹。

朱勔出生於江蘇蘇州，父親朱沖是底層勞苦民眾出身。

「本微賤，與人家做傭工，后做起藥材生意，沖為人強悍兇狠，因犯罪而受過鞭背之刑。」

在蘇州混不下去后，朱沖流落城外，得遇遊方道人，幾度「後庭」被璀璨之後，老道爽極，送他幾個治病的藥方，朱沖回城，在市集擺小攤賣葯，「病人服之輒效，遠近輻湊，家遂富。」

朱勔成長於如此家庭環境，禮義廉恥半點也無，更兼對幼年家貧被人瞧不起、欺負時的憤恨和陡然巨富之後的心態失衡，巴結劉胤佶不余遺力，打壓下屬、逼迫富戶窮凶極惡，無所不為。

而這種人，偏偏就讓劉胤佶贊為孤臣、忠臣，專門用之以採辦花石綱。

朱勔也以採辦花石綱為借口，打壓不聽話的士紳勢力。

朱勔當劉胤佶忠犬、舔狗有功，加之利用「籌辦花石綱」特權公開掠奪，朱勔短短几年時間之內，就成了擁有強大私人武裝的大官僚、大豪強。

王宇記得歷史上記載朱勔最後抄家時，計有田莊10所，良田30萬畝，歲收租課10萬多石，

「甲地名園，幾半吳郡」，家中「服膳器用逼王食，而華致過之」。

朱勔搜刮民脂民膏在蘇州營造的同樂園，據稱園林之大，湖石之奇，堪稱江南第一。

朱家也一門顯貴，並擁有衛隊數千人。東南一帶刺使、郡守多出於其門下，「頤指目攝，皆奔走聽命」，時人目之「東南小朝廷」，民眾不堪其苦。

而這一次，方臘起事的一個借口就是誅殺朱勔，然後滑稽的一幕出現了，很多地方的士紳豪強，竟然按兵不動，給方臘起義軍讓出一條通道，讓方臘能衝進蘇州去殺了朱勔。

然而，方臘也很沒用，麾下將領方七佛的軍隊，竟然被朱勔的衛隊衝散，然後朱勔其人，竟然撒丫子跑了，據說現在已經跑到了金陵，小日子依舊過的風生水起。

如果說王黼是方臘等人的保護傘，那麼朱勔就是反賊的批量製造機，有這樣的人在，根本就不要想著剿滅亂匪，因為所有人都會在站在亂匪那頭。

王宇提出的方法其實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法。

洛清川看的卻是另一面，「雲逸，我知道朱勔的罪過詩韻妹妹，可這個時候，朱勔算是朝中唯二能拿得出手的戰績，你若是出手對付他，恐怕會讓皇兄不喜。」

能說出這話，顯然是因為洛清川對皇權有發自骨子裡的敬畏和恐懼，洛清川冷靜下來之後，一直想的是怎樣能夠修復與皇帝之間的關係。

並非洛清川無情，而是，洛清川尊重大宋社會的現實。

「我管他喜不喜歡？」王宇一句話讓洛清川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洛清川很擔心王宇回到江南之後，也如方臘一般起兵造反。

若是王宇有異心，那麼，大宋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攔阻王宇。

「想什麼呢？我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從此之後，咱們也只好學學二郎神君，聽調不聽宣，在不造反的前提下，割據為王了。」

聽了王宇的話，洛清川神色頓時輕鬆了不少，眼中爆出異彩，「人家就知道，夫君是不會讓妾身為難的。」

王宇道：「今後咱們的命運將有咱們自己掌控，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婚事，太上皇生前就已經做了安排的。」

洛清川點了點頭，然後方才小聲問道：「那還有紫萱呢？」

王宇道：「你以為曹王爺傻嗎？早就給曹櫻寫了婚書，讓人不至於以此拿捏曹櫻。」

至此，洛清川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夫君，抱抱我吧！」

洛清川流露出軟弱的一面，主動要求王宇抱她。

王宇突然伸手按在洛清川豐盈的紅唇上，作出傾聽的姿勢，只轉瞬功夫，王宇就聽到馬車外的護衛吹響了哨子。

那是遭遇敵襲的哨聲。

官道一側的叢林中，隨著弓弦聲響起，一蓬蓬箭雨就朝著神機營護衛的車隊射了過來。

箭矢射在馬車上，馬車發出咄咄的聲響，依舊在繼續前進。

一部分神機營戰士拿著盾牌，放箭鐵網擋在了拉扯的戰馬旁，這下，對方除非使用八牛弩轟擊，便是連戰馬也很難受傷了。

一些裝甲馬車前移，擋在了裝甲薄弱的車輛受箭一側，而一些神機營將士則已經向著偷襲之人殺了過去。

神機營作戰時全程靜謐，猶如鬼魅，而偷襲者卻大呼小叫，鼓角爭鳴。

王宇沒有急著出戰，甚至連戰甲也沒穿，伸手攬著洛清川的纖腰，柔聲道：「夜深了，咱們睡吧！」

洛清川原本有些緊張的心終於平復下來，然後就倒在了王宇的懷裡，輕輕閉上眼睛。

蕭珃被路旁的喊殺聲驚醒，睡眼惺忪的看看躺在自己身側的王宇和洛清川，嘴裡咕噥了兩句，一轉身又睡了。

三人睡得很甜，這期間馬車一直在平緩的前進，直到天亮之後，大軍停下修整宿營，神機營副將徐定國才過來稟報說，「侯爺，昨晚來偷襲咱們的是萬勝軍的左軍都虞侯王慶，此戰，我軍有個士兵划傷了手掌，需要治療，對方戰死三百七十餘，經過檢查，都是萬勝軍左軍兵馬中的人，不過，並未找到王慶本人。」

「知道了，在此地修整一下。」

王宇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絲毫沒有把昨晚萬勝軍偷襲的事放在心上。

能有什麼好擔心的，王宇才是夜戰的祖宗，萬勝軍連神機營明面上的斥候都躲不過，還能躲過王宇親自調教出來，能夠充任特種兵的精銳偵察兵眼睛？

昨晚，萬勝軍所有的謀划，都在神機營的監控之下。

王宇不管萬勝軍偷襲神機營是王慶揣度聖意私下所為，還是得了劉胤佶的許可，前來報復，亦或者是許文和在這之前就已經安排妥帖了的。

王宇都要打這一仗立威。

用萬勝軍的人頭立威。

於是，在昨晚的戰場上，那些萬勝軍士兵，就被築成了京觀。

這是威懾，也是警告。

此時，玉虛宮中，正在料理太上皇喪事的劉胤佶也得到了密保，「什麼？萬勝軍竟然私自調動偷襲逍遙侯？還被鑄成了京觀？」

廣陽郡王曹睿道：「官家，這事不管是不是官家所為，官家都要拿出態度了。否則，文武百官不會答應。」

看看劉胤佶臉色，曹睿又道：「臣知道，王慶父子是陛下心腹，可是，太后剛剛已經準備召回紫萱了，您也知道，紫萱和太上皇的關係……」

劉胤佶一拍桌案，「不用說了，王慶肆意妄為，發下海捕文書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