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紅顏薄命難憂愁
大家看到梁垣鶴接住了梁垣佑,這顆心才都放下了一些。這時,那群刺客群起而攻之,紛紛向梁垣鶴撲去。
「殿下!」
季玄書和劉惜備趕緊跑過去,梁垣鶴看著飛向自己的刺客,一隻手緊緊的抱住梁垣佑,伸出另一隻手,動作迅速精準的與他們抗衡,一時間,竟然好幾個人都沒能戰勝梁垣鶴。這時,大殿的門外衝進了一批禁軍,呼志為首,高呼:
「保護殿下!」
禁軍的能力還是很強的,與那些刺客交鋒的時候,刺客很快就要支撐不住,好幾個人已經被制服。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刺客趁亂,竟然拿劍直接刺向梁垣昭!梁垣昭正在與其他人周旋,並未看到身後的危險。只聽身後有人叫了一聲:
「殿下小心!」
梁垣昭一回身,只見陳菊擋在自己的面前,刺客的劍,已經刺入了她的胸膛!
「菊兒!」
梁垣昭一腳踢飛刺客,很快禁軍就上來把那刺客打趴在地。梁垣昭扶著陳菊坐在了地上,周圍現在已經都是禁軍保護了。
「菊兒,你怎麼樣?御醫!快叫御醫!」
易塵飛奔過來,迅速的看了下陳菊的傷口,但是已經沒有希望,劍刺入心臟,華佗在世也無可奈何。
「殿下,不行了……」
梁垣昭聽到易塵竟然下了結論,大腦轟鳴一聲:
「怎麼可能?菊兒,求求你,再救救她!」
易塵搖搖頭,他點住陳菊的穴道,說:
「殿下,心臟破裂,誰都無能為力!」
陳菊這時,才有了最後的一絲力氣,但是,即使是點住穴道,那鮮血還是流個不停,易塵起身離開,他能做的,只能是讓他們說句最後的話吧!
「菊兒……」
梁垣昭的眼眶通紅,沒想到,陳菊生產,九死一生的挺過來,最後,還是逃不過一死,還是為了救自己!
「殿下……」
梁垣昭的淚水已經淌下,英俊的臉上,全是悲哀。
「菊兒……很……滿足……保護……好自己……和……佑兒……」
「菊兒,你挺住,你會沒事的!」
陳菊微微搖頭,梁垣鶴抱著梁垣佑趕過來,看到此景,心中也是一震。他蹲下來,想將孩子遞給他們,但是發現陳菊已經沒有力氣再抱孩子了,梁垣昭更是一心撲在她的身上。陳菊轉動眼珠,看向嚶嚶的梁垣佑的襁褓,梁垣鶴趕緊往下放一放,讓陳菊看到孩子的臉。陳菊看著才與自己生活了一個月的孩兒,心滿意足了,說:
「九殿下……請……幫忙護好……佑兒……求您……」
陳菊此時頭腦異常清醒,梁垣鶴救了梁垣佑好幾次,這就是命中的恩人,天註定的。所以,也是為了給梁垣佑更多的保障,她不得已,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求梁垣鶴幫助梁垣昭一起照顧自己的孩子。梁垣鶴點點頭,陳菊放下了心,給了梁垣昭最後一絲微笑,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徹底死去。
「菊兒!」
梁垣昭撕心裂肺!
梁垣佑似乎也是感應到了母親的離世,開始哇哇大哭。梁垣鶴趕緊抱緊他,生怕他受到驚嚇,孩子的手在空中胡亂掙扎。梁垣昭不敢相信陳菊死去的事實,抱著她,猛烈的搖著:
「菊兒,別嚇我,醒一醒!」
但是已經沒有用了,梁垣鶴閉上眼睛,也是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幕。他站起來,安撫著梁垣佑,將手握住他的小手,梁垣佑便死死的抓住,不鬆開。
禁軍已經將刺客全都拿下,梁垣皇震怒:
「說!誰派你們來的!如何混進宮?」
但是,那些刺客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一咬舌頭,居然都自盡而亡!
梁垣皇氣的不行,看著大殿上死的死,傷的傷,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和膽子,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出這些事情?這時,易塵開口:
「殿下,這些刺客,估計在宮中的時日可不短,否則,怎麼能如此輕車熟路的就進行了刺殺呢?殿下可要多加查詢和防範!」
梁垣皇看著下面的所有人,是哪個皇子嗎?看看身邊的梁垣摯,梁垣摯搖搖頭,意思是他也猜不到是誰。此事,竟然毫無頭緒。
都穩定了下來之後,梁垣昭抱起陳菊,毫無靈魂的向大殿外面走去,宮人侍衛都趕緊跟著。梁垣鶴把梁垣佑交給了奶娘,看著眾人開始收拾著一堆的狼藉。韓螢走過去,握住梁垣鶴的手,說:
「殿下,嚇死奴婢了……」
梁垣鶴拍拍她的手背,給她安慰。劉惜備和季玄書等人,護著梁垣鶴也都回去了賜陽宮。高皇貴妃受了傷,皇上命御醫趕緊給診治,好久,大殿上才平靜下來,帶著濃濃的血腥氣息。
陳菊死了,梁垣昭向皇上懇請正她為正妃,皇上自是同意了。只是梁垣佑整日的哭鬧,因為聽不到母親的聲音,孩童當然會心焦煩躁。這日,梁垣鶴正在看書,聽到外面似乎有著嬰孩的哭啼,這時,玖玉進來說:
「殿下,五皇子來了。」
「快請進來。」
梁垣鶴此時對於梁垣昭,已經沒有納悶多的憤懣了,有些東西,都放了下來。隨著嬰孩越來越清晰的哭聲,梁垣昭進來了,奶娘抱著梁垣佑。
「五皇兄,這是怎麼了?」
梁垣昭的臉色十分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他毫無生氣的說:
「九弟,來叨擾你了。佑兒整日的哭,哄不好,想著他比較喜歡你,看你有沒有辦法,能止一止。」
原來是孩子哄不好了。
梁垣鶴走過來,結果奶娘手中的梁垣佑,肉嘟嘟的臉蛋已經通紅了,滿頭大汗,他輕輕的悠了兩下,說:
「小佑兒,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直哭?」
真是神奇,梁垣佑真的就慢慢不哭了,在梁垣鶴的懷中,很是興奮。梁垣昭和奶娘都鬆了一口氣,好幾日了,梁垣佑終於不哭鬧了。這時易塵過來,給梁垣佑摸了摸脈搏,被梁垣佑給揮舞掉,易塵佯裝生氣:
「哎,你這個小皇孫,這般的鄙視人嗎?」
此言一出,大家都覺得好笑,連梁垣昭都有些扯出笑容。易塵檢查了一下,之後,說:
「屬下知道他為何喜歡殿下了。」
梁垣鶴和梁垣昭都是一愣,梁垣鶴問:
「為何?」
「因為殿下身上的明花石之香。」
「什麼意思?」
「殿下,您身上的明花石,本來是一種香石,但是磨成粉以後,便有著醫藥的功效,能夠溫神壓驚。」
梁垣鶴笑道:
「原來,他是喜歡這個味道啊。」
易塵接著說:
「本來是喜歡味道,但是時間久一點,他也就記住帶著香氣的人了,所以,自是喜歡您嘍。」
梁垣昭也才明白這這一回事,便說:
「九弟,可否給我一些明花石,也不能總來叨擾你。」
「好的。」
過了一段時日,宮中很安靜。流裴照顧著梁垣宇,但也總是默不作聲,不過,他畢竟救了自己,態度多少還是有些好轉的。
「本宮對呂蓉蓉,可沒做過這樣的事。」
梁垣宇看著流裴給自己上藥,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流裴一愣,見梁垣宇看向自己的眼神,有著摸不透的神色,她轉過頭,將藥瓶拿了出去。梁垣宇閉上眼睛,剛才自己都說了什麼啊?
天氣還好,梁垣鶴帶著季玄書在宮中散步,本來韓螢是要跟著的,不知為何,他今日就是想自己走走。但是沒有侍衛不行,所以季玄書才跟著。這時,被提了總管的趙公公從對面走過來,看到梁垣鶴,笑呵呵的趕緊過來請安:
「老奴參見殿下。」
梁垣鶴問:
「最近宮中可有什麼動靜?」
趙公公想了一下,說:
「並未聽說什麼,殿下是有什麼事?」
梁垣鶴搖搖頭,說:
「有時間去賜陽宮,易塵又研究了一些護膚的膏品,你去取一些來。」
「是,奴才多謝殿下。」
梁垣鶴帶著季玄書走了,趙公公望著梁垣鶴的背影,又深深的行了一禮,沒有九皇子,哪有自己的今日?
季玄書感覺到梁垣鶴有些反常,便問:
「殿下,是有心事?」
梁垣鶴輕嘆一口氣,說:
「本宮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有些事情要發生一般,心中有些不安。」
「怎麼會呢?現在一切都很穩定。」
梁垣鶴搖搖頭:
「說不上來。」
「那臣陪殿下多走一走吧。」
「嗯。」
季玄書跟著梁垣鶴的步伐,看著二人慢慢的走到比較僻靜荒涼的地方,說:
「殿下,前面是雜役房的地方了,環境不好,要不換個方向?」
梁垣鶴抬頭,發現竟然走到了這裡,他笑了:
「本宮只是想去安靜的地方,就順著來到這兒了。聽說這裡的獲罪之人,過的都是非人的生活。」
「是啊,自己做的孽,怎樣都是要還的。」
「走吧,去看看,本宮只有這裡沒瞧過。」
「殿下,裡面骯髒不堪……」
季玄書擔心梁垣鶴,梁垣鶴道:
「無妨,看看那些獲罪的人,也是給自己勉勵,不可做泯滅良心之事。」
「是。」
梁垣鶴的初衷,確實是這樣,來都來了,去看看又如何?他們還未到雜役房的門口,就有著一股子噁心味道傳來,季玄書忙拿出手帕,梁垣鶴示意不用。聽到裡面有著大罵哭喊的聲音,梁垣鶴知道肯定是哪個奴才奴婢做錯事又受罰。
他們走到門口,大門敞開,那味道更為濃烈,腐臭一般。裡面的獲罪宮人們,穿著破爛髒亂,還都干著活。這裡與皇宮的其他地方,真是的天壤之別。有一個姑姑身段的人,正在教訓著幾個奴婢,嘴裡罵罵咧咧。季玄書認出了那個宮女,對梁垣鶴說:
「那是曾經的蘇女官。」
「哦?備宮女社的?怎麼來了這裡?」
「聽說是得罪了什麼人,被貶來這裡。不過,管人,也算不錯了,不用幹活。」
梁垣鶴點點頭。這時,蘇凌子教訓完人,氣喘吁吁的回過頭,忽然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一個是翩然肅清,一個是英勇俊逸,她認出來了梁垣鶴和季玄書,趕緊跑過來,請安到:
「奴婢參見九殿下,九殿下怎的來了這裡?」
語氣之中有著驚喜和不可思議。畢竟九皇子的風姿,是很多人都想看的。
「起來吧,路過而起。」
「謝殿下。」
蘇凌子起身,討好的笑著說:
「殿下,這裡環境惡劣,奴婢那裡還好一點,您若不嫌棄,可以去休息一下?」
梁垣鶴的餘光感覺到一邊有一個身影晃動,他開始沒在意,說:
「不用了,這就走了。」
「啊,奴婢,恭送殿下。」
梁垣鶴剛轉回身子,忽然有著一陣嗚嗚啊啊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傳來,他們趕緊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的女子跑過來,「撲通」一聲在梁垣鶴的面前跪下,抬頭焦急的比劃著。身上的味道簡直是令人作嘔,梁垣鶴微微皺起眉頭,也有些忍受不了。季玄書趕緊擋在梁垣鶴的前面,呵斥道:
「大膽!敢對九皇子不敬!」
那名女子看到自己的邋遢髒亂,驚到了梁垣鶴,對方還有些皺眉,心中更是難受,忙著「啊啊啊啊」個不停。
「哎!你幹什麼呢?皮子緊了?昨天剛收拾完你,不長記性?」
蘇凌子拿出小鞭子就抽在那女子的身上,女子顧不得反抗,一個勁兒的磕頭,手指始終是張開,如同一個瘋子。季玄書仔細一看,楞道:
「陶青鈴?」
女子一頓,拚命搖著頭,季玄書回頭看向梁垣鶴,說:
「殿下,是陶青鈴。」
「哎呀,是的,她是叫陶青鈴,總做錯事,又擾到了九殿下,奴婢這就好好收拾收拾她!」
梁垣鶴聽了,也有些震驚,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變成這樣了?蘇凌子扯著陶青鈴要離開的時候,看著陶青鈴淚流滿面,「嗚嗚啊啊」著急的樣子,梁垣鶴說:
「等一下。」
趁蘇凌子愣住的空檔,陶青鈴掙脫開她,撲到梁垣鶴的腳下,「咚咚」猛烈的磕頭,就是表達不出來。季玄書和蘇凌子剛要把她拉走,梁垣鶴止住了,他蹲下來,與陶青鈴面對面,陶青鈴慌張又焦急,似是在懇求著什麼。
「你,怎麼弄成這樣?」
此言一出,陶青鈴的淚水,更是決了堤一般,瘋狂流下,她一個勁兒的搖頭,手指胡亂揮舞。梁垣鶴看的不真切,最後竟然不嫌棄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仔細看去,手指竟然鄙夷變形,腫脹不已,基本喪失了一部分功能。陶青鈴見梁垣鶴抓住了自己,更加激動。季玄書怕她傷到梁垣鶴,趕緊不顧一切的拉開,之後扶起梁垣鶴,問蘇凌子:
「她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畢竟一起侍奉過梁垣鶴,季玄書看著陶青鈴的樣子,也覺得有些可憐。
「回殿下,這宮人到了雜役房,那,那就不是人了,犯了錯誤,懲罰都是無可避免的。本來就是犯錯之人,這,這都是罪有應得……」
蘇凌子也是怕梁垣鶴降罪,忙解釋著。梁垣鶴點點頭,說:
「走吧,自作自受。」
說完,梁垣鶴帶著季玄書走了,聽著身後陶青鈴整個人似要爆發一般,哭喊的聲音尤為瘮人。蘇凌子的鞭子抽打在陶青鈴的身上,吼道:
「你真是膽大包天,那是九殿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殿下說話!給我滾回去!」
陶青鈴被打走,回頭看向梁垣鶴的背影,淚眼之中儘是無數的心酸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