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世事無常盡悲哀
場面最終定格了,梁垣皇顫抖著,被人扶下來,他痛心疾首,兩個皇兒,在自己的眼前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了,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誰能夠理解?高皇貴妃本來是不在這裡的,聽到這裡的異樣,擔心梁垣昭,加上樑垣佑被搶走,慌張的跑過來,發現了已經逝去的梁垣昭,瞬間腿腳發軟,靠人幾乎是抬著,才到了梁垣昭的身邊:
「昭兒!」
梁垣皇也到了近前,看著一動不動的梁垣昭,顫抖的手,伸出來,卻似乎不敢去摸,不想面對的現實,就擺在眼前。
「皇上,救救昭兒啊!」
高皇貴妃哭的驚天動地。
梁垣皇像是走了好久,才來到梁垣宇的身邊,他懷中抱著流裴,一起躺在了地上。這時,梁垣皇的淚水,卻是再也忍不住,終於淌了下來。
「啊……」
他隱忍著,低吼了一下,之後,半跪在了梁垣宇的身邊,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扶在了梁垣宇的肩膀上。他費力的回頭,看向梁垣昭那裡,又看看梁垣宇,老淚縱橫,再也無法控制情緒,一口血,又咳了出來。
「皇上,皇上……」
眾人更加擔憂,趕緊先把皇上扶了回去,御醫們也趕緊奔去。
梁垣摯讓人收拾著這些殘局,他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他是太子,但是卻害的這麼多人牽連受難,自己怎能不算是罪人呢?梁垣摯閉上眼睛,心情無比沉重。焦戰爾看著他,擔心他也承受不住,忙說:
「殿下,保重身子,接下來,都得靠您了……」
是啊,這麼多的局面,梁垣皇是不能再有精力處理的了,全都得靠他。
易塵將梁垣鶴的毒針拔了出來,好在不嚴重,多少還是有些影響。梁垣鶴靠著別人攙扶站起來,看著易塵懷中的梁垣佑,此時竟然已經酣睡。恐怕,只有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用難過悲傷吧。
「照顧好他。」
對易塵說完這句話,梁垣鶴走到了梁垣摯的身邊,說:
「畢竟都是皇兄,還是一視同仁吧。」
梁垣摯回頭看著梁垣鶴,此時,梁垣鶴說話,竟然像是給了他主心骨一般,他點點頭,確實,不管梁垣宇做了什麼,梁垣皇也沒有下什麼旨意,說明,他心中還是很在乎這個皇子的。
「大皇兄,如果沒有今日的事情,其實,也可以無憂愁的。」
梁垣摯悲哀的說。梁垣鶴說:
「有時,仇恨也是在一念之間。」
二人駐足了一會兒,看著宮人侍衛清理著現場,梁垣摯回頭問:
「你的傷怎麼樣?」
梁垣鶴搖搖頭,梁垣摯又看向韓螢,眼中仍是飽含深情:
「你受傷沒有?」
韓螢看著他,笑著說:
「多謝殿下關心,奴婢沒有,殿下無事就好。」
梁垣鶴看了看韓螢,過了一會兒說:
「你先同他們回去吧,本宮和太子待一會兒。」
韓螢點點頭,之後說:
「太子殿下,九殿下,奴婢告退。」
韓螢走了以後,梁垣鶴說:
「登基還是要進行的,多加防範。」
「嗯,沒想到,本宮一直在防,還是沒能防住這一切,最後站在本宮身邊的,竟然是你。」
梁垣鶴笑笑,沒有再說話。
「昭兒,你怎麼還不醒呢?呵呵,你看母妃給你做了什麼啊?」
那邊忽然傳來高皇貴妃很不正常的笑聲,大家吃驚的望過去,她竟然瘋掉了!不讓侍衛抬走梁垣昭的屍體,把他當成小孩子一樣的哄。梁垣鶴輕聲嘆了一口氣,世事無常,皆盡悲哀……
梁垣摯讓人把高皇貴妃帶走,高皇貴妃鬼哭狼嚎一般,聽了讓人更加揪心。他回頭對梁垣鶴說:
「日後,就要靠你照顧佑兒了,那是五皇兄,唯一的血脈。」
梁垣鶴點點頭,聽梁垣摯說:
「相信韓螢,也會對他好的。」
說道這,梁垣鶴的眼神微變,對他說:
「殿下可覺著韓螢有些不對勁?」
梁垣摯一愣,道:
「什麼意思?」
「她往常,可是都對您保持著一段距離的?」
梁垣摯回想,確實韓螢每次見到自己,都是很謹慎小心,今日,卻是很熱情的回應自己,臨走,還恭敬行了禮,口氣甚是親切。
「可能是今日的血腥,嚇到了吧。」
梁垣鶴一聽,知道梁垣摯也是感覺到了有些的不對勁,而且也沒有太在意,梁垣鶴也沒有接著再說什麼。
梁垣皇知道了流裴也是懷了身孕,一屍兩命,更受打擊,自此卧床。易塵給他穩定了心神,覺得怕是有些不太好,便起身離宮去尋師父,費海醫仙。宮中不能因任何事耽擱導致無主,所以梁垣摯沒過幾日,正常登基,成為大熙國新一任的皇上。
登基之後,梁垣摯花費了一段時日,才將宮中穩定下來,徹查反人餘孽。將已故之人全部安葬穩妥。劉惜備被封為副統帥,同錦鵬一起統領三軍。高皇貴妃已經不能自理,整日瘋瘋癲癲,靠人照顧,梁垣佑便被安排在了賜陽宮,由梁垣鶴代為撫養。佳寧公主知道了弟弟去世,母妃瘋癲了的消息,趕緊回來,同樣是傷心欲絕,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最後佳寧來賜陽宮看了一眼梁垣佑,相信梁垣鶴能夠好好的保護她的侄子,沒有辦法的再次離開。
梁垣鶴等各種都穩定下來,卻一直在想著陶青鈴那日的舉動。現在天氣已經漸冷,雪花有些飛舞。看景緻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因為宮中前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閑暇下來,也應該是讓人喘喘氣的。
梁垣鶴打著傘同韓螢走著,怕雪花落在韓螢的身上,引發寒氣,梁垣鶴把大部分的傘都舉到了韓螢的一邊。一旁的玖玉擔心,趕緊又拿出一把傘,罩在梁垣鶴的頭上。走著走著,前面到了一處迴廊,那裡有些年久失修,此時雜役房的人,正在那裡幹活。
梁垣鶴看到了瘦弱的陶青鈴,正在用不方便的手搬著磚頭,身上穿的很單薄,整個人面黃肌瘦,凍瘡滿滿一樣。他又往前走了走,這時韓螢拉住他:
「殿下,那裡空氣不好,咱們回去吧。」
但是梁垣鶴的腳步卻沒有動。韓螢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也發現了陶青鈴,便說:
「殿下,回去吧。」
「你在這裡等一下。」
「殿下……」
梁垣鶴把傘交到韓螢的手中,便大步向迴廊走去,沒有理會韓螢在叫他,韓螢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絲的不滿。玖玉忙跟著,回頭看到了韓螢的樣子,小聲說:
「殿下,韓螢姐姐好像有些生氣了……」
「不用管,本宮又沒做什麼。」
「啊?啊……」
陶青鈴幹活的時候,看到了梁垣鶴同韓螢共撐一把傘,在那裡很親密的走著,便很快調轉了頭,不去看他們。但是這一幕,正好被梁垣鶴瞧在了眼裡,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些重視陶青鈴的舉動。
「奴才參見九殿下。」
一個管事的太監過來請安,梁垣鶴說:
「這麼冷,為何他們穿的那樣少?」
「啊?這……這上頭也沒有多餘的衣物……」
太監有些愣住,沒想到九皇子會這樣問。
「立刻去給他們撥一些暖身的衣物,皇上若是知道了,他那般愛惜宮人臣民,也會生氣的。」
「是,奴才這就去……」
太監不敢耽誤,現在的九皇子今非昔比,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毫無實權被冷落的主子了,現在不光帶著大熙國唯一的皇長孫,連新皇上都非常信任他,所以,誰都不敢惹。梁垣鶴看了看陶青鈴努力幹活的樣子,想過去說點什麼,想想又算了。玖玉開口:
「沒想到青鈴姐姐到頭來,竟然也落得這個田地。」
「你若有心,可以去說說話。」
玖玉一愣,殿下這是變相的讓自己代他去嗎?玖玉沒猶豫,趕緊應聲,便來到了陶青鈴的身邊:
「青鈴姐姐。」
陶青鈴的身子一頓,看了眼玖玉,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迴避只是笑了一下。這一笑,是眼眶中帶著淚水的。
「青鈴姐姐受苦了。這裡有點錢財給你,遇到困難,適當的打點一下,能少遭點罪。」
陶青鈴的視線更加模糊,看著玖玉遞過來的東西,她忍不住的抽泣了一下,伸手將東西推了回去,比劃著:
「啊……」
意思是不要,玖玉見她這個樣子,真是夠遭罪的,沒辦法,便回來。
「她怎麼樣?」
梁垣鶴問,玖玉說:
「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手指也都變形,估計,筆都拿不了……」
這句話,忽然點了梁垣鶴一下。看到梁垣鶴回來,韓螢的面色還是有些不好。梁垣鶴颳了下她的鼻子說:
「幹什麼這副表情?」
「殿下,是擔心陶青鈴嗎?」
梁垣鶴笑著說:
「本宮是擔心所有人。」
「殿下騙不了奴婢,您就是看到她才過去的。她是咎由自取,不值得憐憫。」
梁垣鶴沒有說話,韓螢,已經這樣恨陶青鈴了嗎?
回到賜陽宮,梁垣鶴說:
「過來,最近事情太多,沒有,檢查你的功課,讓本宮看看你的字,練的如何?」
韓螢這才有些開心,走過來,拿起筆,很快就寫了一篇,之後看向梁垣鶴:
「殿下覺得呢?」
梁垣鶴滿意的點點頭,說:
「表現不錯。」
之後將韓螢的字放在了她以前的練習的紙上,一樣的筆體,沒有退步。之後梁垣鶴走到琴邊,說:
「來,本宮教你一支新的曲子。」
韓螢有些吃驚,但很快就走過來,說:
「學什麼呢?」
梁垣鶴拉著韓螢的手,讓她也坐下,之後在她的身後,扶住她的手,慢慢的教起來。韓螢因著梁垣鶴的舉動,心跳加速,問著梁垣鶴身上誘惑般的香氣,她整個人都有些開始緊張了。
「不錯,彈一下之前的。」
「好。」
韓螢直接答應而來下來,之後坐正,彈起了梁垣鶴之前教她的曲子。此時的梁垣鶴,目不轉睛的盯著韓螢的指尖,盯著它們在琴弦上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