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親事被毀
杜大娘有些傻眼了,「這怎麼能這樣呢?」
李媒婆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是出點別的什麼事,也還好說,可人家男人回來了,就斷斷不可能再嫁給曉清了。」
杜大娘道:「那我們曉清怎麼辦啊?他還心心念著娶媳婦呢。」
「沒辦法了,只能再找一個了。」
杜大娘也是唏噓不已,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可既然出了,不認了也不行了。
她問道:「那咱們下的定禮呢?還能拿回來嗎?」
杜大娘面露為難之色,「這目前怕是不行了,喬春花說她先前置辦一些陪嫁的東西花了不少,後來他男人回來,他雖然那天沒砸死了,不過斷了一條腿,傷的挺重的,所以在外地養了一年的傷,等能動了,才回來了。喬春花看他男人傷還沒好全,就給送醫院去了,那剩下的錢都交了醫藥費了。」
杜大娘大失所望,「這合著雞飛蛋打,定禮也拿不回來了?」
李媒婆道:「這也不是一點拿不回來,喬春花說了,她買的那些東西可以都拿回來,家裡對付著能用就用,至於花出去的錢,她現在手頭緊,暫時是給不了了。不過她也說了,等以後手頭寬裕了,就慢慢還回來。」
手頭寬裕?什麼時候才會手頭寬裕?這根本就是一筆無頭賬,想要回來也難了。
杜大娘心裡承受不了,往後一倒,就昏了過去了。
李媒婆嚇得夠嗆,忙叫人來搶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胸口,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喘過這口氣來。
杜大娘一醒過來,立刻放聲大哭,「我的娘唉,這可叫咱們怎麼活啊?」
張曉清一聽這事,也是唉聲嘆氣的。
他這陣子心裡想著的都是這門親事,還想著娶個老婆,好好過日子,再伺候娘養老,這輩子也就圓滿了。
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他也接受不了啊。
張曉英放學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家子烏雲罩頂,愁容滿面的樣子。
她舅舅杜永合也來了,也是臉陰沉著,在那兒連聲嘆氣的。
他和張曉清兩人蹲在門口,空氣中的氣壓低沉,那陰沉的氣息簡直把房子都能罩起來了。
張曉英納悶,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杜永合嘆道:「這還不是曉清的婚事,黃了。」
張曉英也是一驚,他們一家子最在意的就是張曉清的婚事,這好好的怎麼就黃了?
杜永合把李媒婆的話又轉述了一遍,大意就是婚事沒事,錢也別想要回來了,算上張國梁給的那六十塊,一家子為了婚禮花的錢都有七八十塊了,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啥也沒撈找。
杜永合說著話,在那兒咂牙花子,「你娘受不了刺激,都昏過去了,現在還在屋裡躺著呢。」
張曉英倒是沒覺得慌亂,她定了定神道:「事情已經出了,現在在這兒嘆氣也沒用,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了這件事吧。」
張曉清道:「解決?怎麼解決?這是你的聘禮錢,現在都沒了,別說我這輩子還能不能娶上媳婦了。你呢?你怎麼辦?不能因為我連累了你啊?回頭你要是嫁給張國梁,不能一點嫁妝也沒有啊?」
張曉英吐口氣,說到底都是錢鬧的。窮人沒錢真是寸步難行啊。
她道:「我的事不用急,橫豎張國梁這兩年也娶不了我。而且有沒有嫁妝也沒什麼,現在關鍵是怎麼給哥哥再尋一門親事。」
杜永合道:「尋?怎麼尋?這喬春花是要的最少的了,咱們哪兒還有錢啊?別人都知道咱們村窮,越窮的地方要的彩禮越高,人家別的富裕村都沒見要這麼高的彩禮,咱們自己村的姑娘都不願嫁自己村的,還指望別的村的能嫁過來嗎?」
這不僅是張曉清的問題,這是整個碼頭村光棍的共同問題。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一個辦法,錢。
碼頭村一共有三百多戶村民,總人數有八百多人,其中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未婚男的,有七八十個,而相對未婚女性只有二十幾個。
這是妥妥的男女不平衡。
像一些有錢的富戶,類似薛藴那樣的村長家的兒子,根本不愁沒媳婦,愁的都是這些家裡混得不好,負擔重的。
別人張曉英管不了,不過張曉清這個媳婦,她必須給找了來。
她想了想道:「行了,別在這兒蹲著了,你們就算在這兒蹲到天荒地老,該找不著還是找不著。這事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
杜永合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相信,「你一個丫頭,能有什麼辦法?」
張曉英沒理他,上屋裡看了眼她娘,見她娘躺在床上,頭上蓋著一塊白毛巾,嘴裡還不停叫著:「哎呦,活不了了。」「這可怎麼活啊?」
她聽得心煩,一遇上事就唉聲嘆氣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死過一次,就覺得天底下只要活著,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本來還想勸勸娘,看她這樣忽然就不想勸了,轉身回自己屋裡,掏出作業本開始寫作業。至於外面那兩個還蹲著砸夯的,愛咋地咋地了。
她寫了一會兒作業,感覺有什麼東西爬到桌子上來了。
她眼皮也沒抬,就知道是無良。
這幾天他一直挺消停的,也沒爬出來嚇她。
無良坐在她的文具盒上,托著下巴,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
看了好一會兒,見她眼皮都不帶抬的,不由道:「你可真沉得住氣啊?」
張曉英淡淡道:「沉不住氣又能怎麼樣?日子本來就是這樣,你怕與不怕,急與不急,照樣也得過這一天。」
無良咂咂嘴,「嘖,你還真越來越有個大人物的樣子,就這氣度,這沉穩勁兒,絕對是個干大事的。」
張曉英道:「行了,你也別調侃我了,你出來肯定有事,說吧,是有什麼交換條件了嗎?」
無良嘿嘿一笑,「你別把人都想得那麼壞,什麼交換條件,說得怪難聽的。」
張曉英抱著肩看著他,鼻腔里哼哼兩聲,「行了,你哪回幫我辦事沒有條件啊?不是要佛龕,就是要貢品,還得讓我給你買地,建廟宇,我欠你的怕是幾萬塊錢都還不清了。上回就給我提點了一句話,就坑了我一斤槽子糕,要知道那東西,我自己都捨不得吃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