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權衡
「祁晴初來燕國了,不日即將到達都城,陛下之見該如何對待?」洛書一本正經的站在燕承禮的面前,微微低著頭臉上帶著笑意問道。
「他來幹什麼?可是為了公務還是?」
「自然是為了一個女子。」
「……」
「他怎麼知道李極彩在我們這裡?」
「略微推測一下,便知能夠進入洛家祭壇的人,能夠有幾人能夠有能力將李極彩給帶出來的,又有幾人?
若是在楚國的話,怕不是一早就被查出來了,正因為不再楚國,所以推遲到了,現在他懷疑到了我們的頭上也是在理所當然不過的了。」
「可否拒絕,他帶了多少人過來?」
「幾乎是單槍匹馬。」頓了頓,洛書又接著說道:「聽說他已經將楚國的所有的身後事全部處理好了,引得那高德帝大發雷霆,怕是要治他的罪。」
「你的意思是,他放棄了在楚國的所有?」
「得來的消息確實是這樣,聽說已經把手頭上的所有事物,所有權力分解到各個大臣的手上去了,現在高德帝的意思就是說全力派人把他給找回來。」
「那他可知道現在祁晴初在我們這裡?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因為高德帝派去尋找祁晴初的人是我們的人。」
對於洛書來說,跟姜喜湖合作是一件並不算虧的事情,等於在楚國安插了一雙眼睛,而且這雙眼睛可以看得見許多光從外面打探不了的消息。
燕承禮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恐懼還是該佩服洛書,以他的手段真的就是想要攫取燕國的大全實在是太過容易了。
此人好像有通天的本事,平時低調的很不顯山不露水的。
可往往有些事情他盤算著盤算著,就讓人走入了他的布置當中。
就像當初他得知原來楚國的四皇子跟他搭上了關係,甚至對方有隱隱為他所利用的意思,就覺得洛書可怕至極。
「陛下不必擔憂,我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按照先帝的遺願,必將全力輔佐陛下,不敢有二心,忠心事主。」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甚至有冒犯的意思,但是燕承禮也無從責怪洛書,畢竟人家說的也是實話。
如果不是洛書的話,他也不會坐上今天這個位置,洛書也不會幫他平穩地位,也不會收復所有的權力。
「祁晴初來就來吧,且看他想要做什麼,至於楚國那方面,那是人家的事情,不管。」
「是,陛下,臣明白您的意思了。」
「嗯,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李極彩?她鬆口了沒有?」燕承禮已經等待了許久,但是李極彩那邊遲遲沒有動靜,不由得等待的不耐煩了。
「當然陛下想什麼時候可以去見她,就什麼時候去見她,這誰能攔得住您呢?」
李極彩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基本上可以下地走動了,所以燕承禮想什麼時候去見她,自然什麼時候就可以去見她,不必顧忌那麼多。
燕承禮聽到這話頓時怒目,而是當初的時候,當初的時候,洛書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初的時候又說李極彩這個又說李極彩那個,說什麼傷的很嚴重,說什麼心情也不是很好,說什麼沒有做好準備面對合著這些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陛下,當初臣怎麼說的,臣已經不記得了,現在李極彩就在臣的府上,陛下想什麼時候去看她就什麼時候去看她。」
「……」燕承禮一口老血吐不出來,賴皮。
「噢對了陛下,隨緣居馬上就要開張了,若是比較有興趣的話,回頭臣帶陛下去看看。」
「隨緣居?」燕承禮愣了愣,這不是他們在楚國的時候開的店嗎?現在怎麼在燕國也開起來了?
「李極彩無意做官,雖然我倒是覺得她有幾份做官的天賦,但是也不勉強吧,她想要自己謀生。
於是我也就幫了她一把,幫她把那個店給重新開起來了,現在正在重新整頓,不久就要開張了吧。」
洛書回憶起來,前兩天的時候,李極彩好像跟他說,店裡的七七八八的東西都已經收拾準備好了,擇個好日子基本上就可以開張了。
而她作為隨緣居的大老闆只需要收錢就行,其他的事情能不麻煩他就不麻煩他。
洛書一聽這話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想著倒挺好的。
燕承禮垂下了眼瞼,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生活出現意外變故的話,或許此時此刻他還在楚國的都城翰林院里謀職,李極彩經營的隨緣居養活一家老小。
只能說造化弄人吧,又或者是形勢所迫,沒有辦法。
「那,那倒是很好。」燕承禮敷衍的應答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示意洛書先出去。
他有些乏了。
今天處理了諸多的事情,半天沒得到閑休息,感覺太陽穴都突突的跳,腦袋裡也是陣陣發痛。
聽到李極彩的消息,會讓他的心裡稍微安慰一些,每天聽著洛書彙報上來的關於李極彩的消息,有的聽起來都覺得活潑,覺得鬧。
李極彩開開心心的就好。
偌大的大殿裡面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殿裡面有些涼意,香爐里的香已經熄滅多時了,也沒有讓人給續上。
鼻尖嗅到的香氣多了,便也覺得頭昏腦脹的,雲里霧裡不真實。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想來身不由己,沒有選擇。
燕承禮的心裡藏了很多事,也藏了很多人,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無所畏懼,可以同李極彩並肩站在一起,勇敢去面對生活的苦難的人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燕國的國君了。獨一無二的燕國國君擔負著國家重任,百姓子民的將來也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不可以那麼任性,不可以再不負責任的將所有事情拋下,不可以不負責任的,想走就走,不管不顧。
一旦坐上了這個位置之後他也沒得選擇,也不能選擇。
過去和將來,燕承禮顯然已經是做好了準備,也已經選擇好了自己所要走的路。
不知道現在的李極彩跟當初相比變沒變呢?他變了。
……
終於,終於到達燕國了。
祁晴初心中不無感嘆的想道。
一路上耗費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等就等得不耐煩了。等的心中焦急無比。
雖然知道李極彩在他的手上應當是安全的,但是怎麼也放心不下,想著她在燕國會不會,會不會遇到什麼其他的情況。
又會不會在此處住的不習慣,或許她也有其他的想法呢?
而且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還沒有仔細跟李極彩解釋,李極彩後來又會不會誤會他。
其實其實他想說,就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樣,明明就是已經安排好了,計劃好了,可是臨時還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變故。
但是,祁晴初在午夜夢回想到她的時候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傷害到她了。
畢竟在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發生了意外。
自始至終祁晴初總覺得自己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上面實在是太過,生澀,他不太懂如何去對待女子,也從未有過相關的經驗。
即便是洛憐芳等他走了近一些,但是向來也是同他相處的時候當做普通的人看待,並沒有多少親密關係,更沒有男女之情,所以才那麼能夠坦然而又心安。
可是李極彩不同,李極彩單單的坐在他耳邊呼一口氣,他都會覺得戰慄無比。
也更加緊張。
而且,關於李極彩不能用書上的任何內容或者畫本上的內容來對待她。
也不知道李極彩是不是一個異類,又或者他自己也是個異類。
就像是兩隻蝸牛,觸角碰到的時候便會立馬縮了回去,想探出來的時候又勇敢而堅定緩慢地探出來。
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如同這樣。
李極彩應當是也是對他有男女之情的吧?祁晴初雖然也不是完全肯定,但是若是最後尋得一個兩情相悅的結果,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次來到燕國沒有想過要帶李極彩去到哪裡,想要做的事情,其實是同她待在一起,無論李極彩最後決定在哪裡,無論以及他最後決定做什麼,祁晴初都覺得自己應當是微笑的站在她的旁邊,然後看著她。
這樣,漫長的歲月里,便覺得像是被日光所籠罩,包圍一般都覺得溫暖,而又適宜。
跟李極彩在一起的日子是最為開心幸福的,好像可以忘卻了一切煩惱,無憂無慮,兩個人單純的拌嘴吵架或者賭氣。
李極彩怨恨過他,埋怨過他,報復過他,甚至是就是記恨過他,但是最後祁晴初也總能感覺出來,李極彩其實並不想,並不願去這樣做。
她好像總是想溫柔的對待身邊的人或事,卻又在遇到挫折受到傷害的時候,不得不築起堅實的堡壘,然後保護自己。
她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單單用有趣並不能全部形容她,好像可以用一美之詞,好像也可以用很多不好的詞來形容她。
人又不單單是全部是完美無缺的。
可是在祁晴初看來只要是看著她的時候,便會覺得好像會發光一樣。
日夜思索來思索去,想來想去腦海里裝著的全部都是她,繞過來繞過去,繞不開的都是她。
像是發了瘋,像是被灌了迷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