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沈南山的三個問題
對於順親王來說,越是性子火爆的姑娘,越有讓人征服的慾望。
這就好比一匹被伯樂評定為良駒的烈馬,即便還未騎上去就會被暴躁地甩下成半身殘疾,還是會有無數人躍躍欲試。
在事業上不得志的男人,總喜歡尋花問柳,借溫柔鄉來麻痹自己。
當然這些話他可不能當著這位被他摟在懷裡的美麗姑娘說。
甜言蜜語,再脾氣不好的人都很受用;冷言惡語,再多的黃金珍珠都會被當成石頭打出去。
一個多金而又會說話的男人,任哪個青樓女子都喜歡。
順親王捏捏她漂亮的臉蛋,靠近她的耳垂喃喃低語:「本王要問問你,你,是不是從天上來的仙女,還是從水裡鑽出來的妖精,專門來禍害我們這些男人的?」
燕姑娘嬌笑一聲直起身子,一雙細膩柔軟玉手反過來按住順親王的雙肩:「王爺這是從哪兒學得甜言蜜語,也只能騙騙還未出閣的小姑娘。」
沈南山拿錢賄賂守門的小廝進來后,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表面上他面無波瀾,實則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很噁心。
「甜言蜜語聽的夠了,那我想請王爺說兩句真心實意。」他從一旁搬了個凳子,就這樣在這一對令他心生厭煩的男女面前坐下,聲音與他的眉眼一般清冷。
順親王在看到沈南山後一怔,目光順著他攀到站在身側的那個白衣女子身上,一笑:「本王還在派人一直找你們,你們自己倒找上門了。」
葉汐月仰頭看向房梁,從房樑上躍下一名黑影;兩側的窗台上也窸窸窣窣有隱藏的黑影出現;被抱在懷裡的燕姑娘驚叫一聲,從桌子底下鑽出了一名黑影。
小小的包間內驟然間多了這麼多黑影,看來是有備而來。
順親王放下燕姑娘,燕姑娘慌慌張張穿過葉汐月和沈南山之間開門逃去。
順親王微笑著拍拍手道:「這下子,你們還能跑到哪兒去?」
沈南山冷哼一聲,從容道:「我們本來就沒打算逃跑。」
順親王驚異道:「咦?那你們來……」
沈南山指指自己道:「我是誰?」
順親王輕笑一聲:「如果你還在沈家的話,你還可以加上一個四大世家之一的『沈氏』的出身,現在你只是沈南山。」
沈南山指指他道:「那王爺又知道自己是誰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為之變色,順親王是女帝親封的親王,但身份處境卻著實十分尷尬。
有什麼比你姑姑殺了你親爹然後登基稱帝封你為親王更尷尬的事?
順親王沉吟片刻,道:「順親王,白熙。」
沈南山又指指葉汐月,道:「那她呢?她是誰?」
「我們來這裡只有這一個問題,站在你和我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
這是一聲質問,而這聲質問的聲音太大,以至於隔壁的和樓下嫖妓的客人都忍不住抬頭看向那間包廂。
順親王臉色沉下來,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他一揮手,黑影們撲向了沈南山和葉汐月。
沈南山的手指如划動琴弦般在腰上那一掛銅錢上劃過,數十枚銅錢嗡嗡飛了出去,所過之處無不鮮血飛流;而葉汐月也撐開了那把白紙傘,擋在沈南山面前,腳尖踮起身形旋轉,擋住了黑影們手中攻來的短刀。
「你將四分之三的黑影派出去追殺我們,是個錯誤,」沈南山道,「錯估了我們的武力值,也是一個錯誤。」
兩人一攻一守,頃刻間,那些黑影便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沈南山再度心疼起自己少了不少的銅錢。
不過能從一個親王嘴裡撬出些情報,也是挺值得。
沈南山頗為自得地越過那些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準備趾高氣揚地問問時,身後的葉汐月忽然警告道:「小心!」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青銅長劍。
如果這只是把普通的長劍就好了,問題是這柄長劍還是飛著的!
若不是葉汐月緊跟在他身邊,及時地拿出白紙傘擋在前面,沈南山絕對會被這把飛劍捅個透心涼!
沈南山擦擦額上冒出的冷汗,正想罵兩聲什麼時,下一波的進攻又至,迫使他不得不專心於應戰。
從地上,死去的黑影中,悠悠然站起來一個人。他揉揉眼睛,彷彿死亡只是睡了大夢一場,然後先對嚇了個半死的親王打了個招呼:「王爺好啊!」
順親王:「……」
沈南山看清這個死而復生的暗影的臉后,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我操又是誰來妨礙老子!原來是你這個怪人!」
顧長歌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長劍與沈南山葉汐月不再糾纏,輕輕飄至顧長歌身前。他把手放到劍柄上,握住,持劍揮向地面停住,劍氣瞬間在整間屋子裡以他為圓心四散,整座雅間的地板開始顫抖,紗質的窗帘飄飛。
真正的劍之強者,不會出劍,而是以劍氣過招。
葉汐月合上傘,騰出一隻手攏了攏被劍風吹至額前的髮絲,道:「有點意思。」
「不過一出場就裝逼的這種人,」葉汐月手中的傘如劍般刺向顧長歌,「我最討厭了!」
顧長歌雖然不明白裝逼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一怔,隨後劍氣凝固成柄柄小劍,朝葉汐月攻去。
白紙傘旋即打開頂上,與小劍相對抗。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傘身漸漸開始發生磨損,潔白的油紙面裂開了細小的縫隙,葉汐月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臉色也變得蒼白。
沈南山暗叫不好,竟然連醫仙的天衣無縫都只是勉強抵擋顧長歌的聚氣成劍!連忙從腰上取下十枚銅錢,趁二人相持不下,拋向了顧長歌。
「玩偷襲可不是好孩子哦。」顧長歌輕嘆一聲,一揚手,青銅長劍飛來,乒乒乓乓的聲響過後,那十枚銅錢全都落到了地上,頃刻間化成了金色的粉末。
葉汐月對沈南山叫道:「跑!」收傘的同時,旋即身體向後仰去,一柄小劍幾乎是擦過她的鼻樑劃了出去,剩下幾把在她的躲避下也險險而過。
沈南山和葉汐月逃命般地從窗戶躍下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