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授藝
來到這異世界已經好幾個月了,我忽然覺得內心從未如此刻般堅定。既來之,則安之。我決
定要在這裡闖出一片輝煌功業,現實中我失敗夠了。
回到村落,我協助古姨將貨從馬背上卸下來,全部放進倉庫。等所有事情忙完,夜色已至。
我在古姨家裡匆匆吃過晚飯,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只想趕緊回到小木屋洗個澡然後美美的睡上一
覺。
夜晚的落霞島恬靜而祥和,月亮吝嗇地揮灑著自己的光芒,遠方的桃林如在雲霧中一般虛
幻。四周極其安靜,只有草叢間昆蟲的低鳴,和村外田裡此起彼伏的蛙聲交響成一片。這情景,
不禁讓我想起宋代大文豪辛稼軒的名句: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正愜意處,前方忽地傳出一陣
若有若無的聲響,我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卻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正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身前
五六米處。月光下看不清此人的臉,我心中驚疑不定。會是誰呢?大晚上跟個鬼似的出來嚇人。
驀地,我心中一寒,難道是被我殺了的光頭男子的同夥回來找我報仇了?正在此時,忽聽得那人
低聲吟道:「月下松竹冷,雨遲人未歸!」
什麼破詩這是?但我聽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我不禁問道:「你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跑外
面來嚇人!」
那人冷哼一聲,不悅道:「老夫聽說你今天在碼頭有不凡表現,特地在此處等你,你小子
可知道,你即將遇上人生中最大的福源!」
我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你是?柳大叔?」那人仰天長笑,緩步朝我走來。這時,我終
於看清,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落霞島最大的木材商人,柳嚴松!
我有些無語,「柳大叔,你這麼晚不睡覺,還在這裡等我,難不成就是為了嚇一嚇我?」
柳嚴松慍道:「什麼柳大叔,叫師父!」
「什......什麼?師......師父?」
柳嚴松捻須微笑:「不錯,怎麼樣,聽到老夫要收你為徒,是不是特別高興?多少人求
我收他為徒,我都不願意,你小子的運氣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哈哈哈......」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尬笑道:「呃...那什麼?您要收我為徒?可我沒有想過要往木工方
向發展啊,再說做木材生意枯燥不說,還累人,您還是去找別的運氣比我更讓人羨慕的人吧!」
說完我邁步便走。
不料柳嚴松大喝道:「不準走!」
你奶奶個腿兒的,老子今晚已被你嚇了兩跳了,不禁也有些生氣,怒道:「誰
愛拜你為師你找誰去,別煩我,可謝謝您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別再叫我!」
柳嚴松楞了片刻,看著越走越遠的我,大喊道:「哎,小子,你要是肯拜我為
師,老夫就送你一件特別珍貴的禮物!」
我停下腳步,「是什麼禮物?值多少錢?」
柳嚴松怒道:「無知小輩,老夫這件禮物,豈可用世間金錢來衡量,那可是無價
之寶!」
無價之寶?我輕蔑的看著一臉期盼的柳嚴松,冷笑道:「你以為我是那些見錢眼
開的庸俗之輩?休想用糖衣炮彈來打發我......」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柳嚴松滿面紅光,大笑著連連點頭。我從桌上端過一杯茶,雙手捧著,單膝
跪地:「師父請喝茶!」柳嚴松接過茶杯,細細品了一口笑道:「好好好!
好徒兒!」我嘿嘿一笑:「師父,您看咱拜師也都拜了,您剛剛說的什麼無
價之寶在哪裡?給我看看唄!」
柳嚴松笑道:「徒兒,為師一身精妙無比的蓋世絕學,就是無價之寶!」
我一聽立刻就怒了:「你說什麼?你是說你的無價之寶就是教老子怎麼砍
樹?」
柳嚴松老臉一板:「什麼老子不老子,沒點規矩!為師表面是木材商人,
真正的身份可是當年中州武館的刀劍教頭!」
我眼睛一亮?中州武館的刀劍教頭?那可以啊。行吧,就跟這老貨先學著。
總比整天無所事事的好!
從此,我開始了每天早晨天沒亮就起床砍樹,砍夠30棵才回家吃早飯。吃完
飯就去找師父學習刀槍棍棒諸般武器的基本功。不得不說,這老貨雖然有點不
正經,也喜歡倚老賣老,但真有點本事。
這天下午,我一如既往地在村口桃樹下練功。師父在一旁監督。古姨和小衣
也很為我高興,今天特地跑來參觀。
這兩天我正在練習血影刀法,這套刀法是近戰基礎技能,將內力灌注於刀
上,配合獨門心法,刀刃揮出,如漫天血光飛舞,看山去很是壯觀!。可我已
反反覆復練了四五天了,半點進展都沒有,別說血光,刀光都不怎麼看得到。
對我來說,威力有多大都是其次,耍起來拉風,帥氣,這才是重點。師父在旁
看得直搖頭,嘆道:「年輕人就是心不定,這樣如何能練好上乘武學!」
我心道你可得了吧,就你教的這些也好意思叫上乘武學,比我還不要臉子。
師父眼看這樣練法,短時間也練不出什麼名堂,於是說道:「行了行了,今
天就到這吧,明天我教你攻擊劍術。」
我奇道:「可我血影刀法還沒練成啊,怎麼就學別的了?」師父若有所思地
說道:「我覺得你可能不適合練血影刀法,要不然哪會這麼久都學不會。所以
明天咱們換別的試試!」
我也是醉了,有你這樣教徒弟的嘛?看著渾身大汗的我,小衣心疼的走到我
面前,掏出手帕給我輕輕擦去額頭上的塵土和汗水,低聲道:「如果覺得辛
苦幹脆就不要練了,你看柳大叔自己,都這麼老了還沒有妻子,這些本領真要
有用,柳大叔早去中州享福去了!」
我聽了差點沒笑出聲,這簡直是當眾打臉啊!古姨在一邊斥道:「小孩子
家說話沒大沒小,快過來給柳師父道歉!」
我瞥眼見師父臉色鐵青,忍不住好笑。小衣朝我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走到
師父面前福了福,笑道:「柳大叔,對不起啦,我錯了,其實您武功很厲害,
我和娘親一直都很崇拜您呢!嘻嘻嘻!」
我心想這道歉還能再假一點不,師父又不是豬腦袋。不料師父聽完哈哈大
笑,負手道:「罷了,這些都是虛名,老夫向來淡泊名利。想當年,老夫在死
水沼澤,面對西域四虎的圍攻,淡定從容,不慌不忙,最後老夫用自創的絕學
『三劍戳死母老虎』將這四個惡人斃於劍下。這些陳年舊事,老夫有對旁人提
起過嗎?所謂名和利,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老夫視之如糞土!」言罷捻須微
笑。
我撇撇嘴,還特么「三劍戳死母老虎」,什麼破名字。這時小衣悄悄靠近我
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柳大叔剛剛說的那個故事全村人都知道,而且聽過
不下一百遍了......」
古姨忙不迭地朝小衣使著眼色,示意這丫頭不要添亂了。不過師父似乎並未
聽到,朝我們揮了揮手,便朝自己家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今晚吃啥
好呢......」
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在技擊方面我基本上跟剛來時沒什麼兩樣,但是每天
早晨砍30棵樹,無疑對我甚有補益。不僅僅是臂力得到了增強,體力也比起以
前提升了不少。於是,我自作主張,將每天30棵樹的目標提高到了50棵。這些
樹砍倒之後,師父會派人每天清理枝葉,然後拉到囤積木材的倉庫里。
可是在這個過程當中,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堅持這樣的練法,外家功
夫雖能得到紮實的進益。可缺乏內家修鍊的法門,不精格鬥技擊之術,更沒有
臨敵經驗。這樣練下去,我覺得我最終的成就只能是伐木工。這可與我想象中
的目標相去甚遠。可師父似乎壓根就不怎麼會教徒弟,所以是不太可能指望師
父的。
今天是我拜師學藝的第45天,看著手裡已經千瘡百孔的伐木斧,我暗暗咒罵
師父的小氣,讓他換把新斧頭給我,他總是推三阻四。就這玩意兒,一斧子下
去樹一點兒屁事兒沒有,我手臂反被震的發麻。我火大地把斧子朝地上一丟,
不砍了!我恨恨地想著,這老貨不給我買新斧頭,我就罷工,反正也好久沒認
真休息過了。
我背靠著一株桃樹坐下,伸了伸懶腰,陽光透過絢爛的桃花灑在身上,感
覺無比的舒適和愜意。自從跟著老貨學伐木以來,很久沒像今天這樣放鬆過
了。
正昏昏欲睡間,忽然從附近傳來一聲冷哼。我一驚之下,迅速抓起伐木斧,
警惕地四下張望,卻並沒見到有什麼人。
我雙手持斧,一邊警戒,一邊大聲喊道:「什麼人在那裡?出來!」
話音剛落,一個全身上下籠罩在白色紗袍的人從一株樹后緩緩走出。只見
這人高高瘦瘦的身材,頭上戴著一頂斗笠,臉上蒙著面紗。從頭到腳一身雪白.
單從身形上,我無法判斷出此人是誰,至少我從未見過。
我慢慢退了幾步,沉聲到:「你是誰?報上名來!」
那白衣人用手輕撫著一株花樹上的桃花,冷冷的道:「你打算就這樣在島
上頹廢終老嗎?」
我心中更是奇怪,大聲道:「你到底是誰?我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
白衣人彷彿沒聽到我說話般,痴痴地盯著桃花。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來幫助你的!」
我冷笑道:「是嗎?來幫助我的?那我是不是現在應該對你說聲謝謝?」
白衣人慢慢將手離開桃花,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弄傷花瓣一般,只用背對著
我,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今夜子時,我在礦坑門口等你,來與不來,你自己
決定!」說完邁步便打算離開!
「站住!」我大喝道。白衣人停下腳步,頭部微側,示意我繼續說。我乾咳
了兩聲,冷著臉問道:「子時是幾點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