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使塞外

第三十章 出使塞外

「我為什麼會知道?他們訂過親?」寧上陌狐疑地看著竹葉,微眯著眼睛打量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要是不說出來,我就讓你天天晚上吃生苦瓜!」

「小姐,我就,就知道一點點……」竹葉最討厭就是苦瓜,而且她還對生苦瓜過敏,一個不慎,小命可就沒了。

「那就知道多少說多少!」寧上陌說著,就拉著竹葉到了正堂。

這丞相府即便是修善過,也還是那個窮酸樣子,大堂正中擺著一塊筆鋒迥勁的『無私』匾額,這個還是當年先皇在世時候賜的。

明輕言那個時候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小屁孩,明家世代忠臣,他爹是大理寺卿,專門處理皇親國戚的官司,時常有進宮的機會,這傢伙就沾了他父親的光,混了個太子伴讀,時時住進宮中。

寧上陌還記得,那時候她也才剛剛能走穩,正在御花園捉蝴蝶玩,偏巧失手毀了一盆姚黃,那可是掌禮司花了七年才培育出的名貴牡丹,天下統共就三株,十分珍貴。跟在寧上陌身後的小宮女都嚇跪了,只想拉著她逃走,寧上陌還是個奶娃娃,什麼都不知道,玩得正開心,死活不願走。

好死不死,皇帝下了早朝就要趁著花期正好,到御花園來看看這珍貴的姚黃,正好瞧見那如小盆大小的嬌嫩花朵,此刻已經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氣得登時就要發配了寧上陌身邊的小宮女。

明輕言那個傢伙就是這個時候,背著手,優哉游哉地從御花園裡的假山上走下來,稚聲稚氣地說:「換上明鑒,此事並非是這宮女的錯,而是公主殿下一時不慎摘下花朵,古人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是公主殿下的錯,要罰也該是罰公主殿下,而非無故打罰身邊侍女。」

寧上陌那時候不學無術,整天就知道滿皇宮搗亂,見明輕言文縐縐地說了一堆,父皇似乎也很開心,她就跟著點頭說:「是呀是呀。」

結果就是,她被罰跪在祠堂中,一整天都沒吃到好的,母妃說皇上罰了他們宮中一個月例銀,所以這一個月都只能吃素菜。

這時候,寧上陌才知道明輕言那番話是坑了自己。

她在這兒受苦,明輕言卻憑藉那次事件被皇上大加讚賞,還得了這個御筆親書的『無私』二字,做了牌匾就一直掛在屋內,以前在大理寺卿府衙,就掛在自己的書房,後來拜了丞相就一直掛在丞相府。

寧上陌每次見到這牌子就想起自己那個夜晚一直跪在祠堂的難受,這個明輕言,雖說他們自小就認識,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可真是一點青梅竹馬的情義也沒有,從小這傢伙就坑她,到了現在仍是一樣。

「小姐……你,你別這樣,有什麼事,我說就是了!」竹葉被寧上陌那兇悍的表情嚇得渾身打顫,她哆哆嗦嗦地站在寧上陌身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表情。

寧上陌聽見這話才回過神,她瞪了那額匾一眼,轉身坐在太師椅上,手指輕輕擊著桌面,大有一副升堂審案的架勢。

竹葉站在一邊連連點頭,她抵著下巴想了想,點頭道:「我記得那是在三年前,您不是去邊境採購藥材了么,就是那批苧麻和白薇,還帶回來一盆夜曇……」

寧上陌聽竹葉這麼一說,也回想起來了,那時候她們寧家的生意正是發展期,很多讓手下人採購的藥材,質量都稍許不足,既然招牌打出去,那麼質量就要跟著上去。

那時候她聽說邊境有遊行商人,身上有從****收來的上好藥材,特別是有一個叫竺天皮的商人手上,更是有一盆從西域王室手中收購的千年夜曇。

曇花本就是十分珍貴的藥材,再加上西域盛行巫術,這開了千年的花,被傳是由西域公主布了術法,在夜半開花時,會散發仙氣,能消百病。

寧上陌此行大半的原因都是為了那曇花,她帶了十人和五箱黃金,就是為了將那曇花帶回去。

那次北境之行,寧上陌受了不少苦,好在最後也將那曇花帶了回來,現在好好的養在蘭閣,也算是鎮店之寶了。

「就是那一次您前腳剛走,明相後腳就被皇上派去出使北蒙了,那時候說是北蒙似乎有攻打邊境之意,您也知道我們皇上那時候也才登基沒有多久,朝中還沒整頓完善呢,實在是經不得戰事。」竹葉繪聲繪色地說著。

明相走的時候好大排場,送行的隊伍一直排到了十里之外。

明輕言是過去勸和的,他一項巧舌如簧,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出使別國遊說,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也正是因為他出使四周八國,才成就了他賢相的盛名。

北蒙一直都是馬背上打江山,民風彪悍,很多文臣都害怕那裡。明輕言一直都是病歪歪的,那時候朝中也不是沒有人擔心,他會就這麼死在北蒙。

可奇的是,明輕言不禁沒死,還在去被北蒙三月之後,北蒙的公主就特意派了使臣過來,與大凌皇帝商議和親事宜,說是要讓明輕言留在北蒙,做她拓跋燕靈的駙馬。

「是么,原來是老相識啊。」寧上陌冷笑一聲,眼中逐漸流露出冷漠的情緒。

竹葉看寧上陌這樣子,就知道她是生氣了,趕緊說道:「可是丞相和皇上都沒同意,丞相說服了那個公主,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姑爺他心裡還是有小姐的。」

「是嗎?這事兒我都沒看出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寧上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竹葉,嚇得竹葉渾身發冷,她還沒說什麼,就聽寧上陌冷哼一聲:「人家這都追過來了,這叫解決了?」

竹葉也不敢說話,她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不該說的。

畢竟那個時候,寧上陌就在北境,險些死了,可明輕言卻沒有去救她,若不是因為那件事情,或許現在他們兩個的關係還不會差到這樣的地步。

「其實,小姐……我覺得當年的事情,其實您可以問一問姑爺,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竹葉小聲說著,她縮著脖子,本以為寧上陌會懲罰她,可寧上陌卻始終沒說話。

她悄悄抬眼看寧上陌,卻見寧上陌只是盯著自己的手腕發獃。

那光潔的手腕,曾經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她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將疤痕完全消除。竹葉本以為小姐已經不在意了,可原來還是在意,手腕上的疤痕能消除,心中的卻始終還沒癒合。

「小姐……」竹葉輕聲喚道。

寧上陌只是搖搖頭,揮手讓竹葉下去,她自己一個人坐了一會,就回房睡覺了。

胸口始終有什麼事情堵著,她翻來覆去始終沒法成眠,乾脆就翻身坐了起來。

三年前,大約也是這個季節,她帶著人和黃金,在北境滿大街的找那個遊行商人,北境那種地方,地處偏遠,氣候也不好,整年除了冷就是熱,她去的時候正是北境的冬季。

冬季作物都不聲生長,民不聊生的,就算是帶著黃金,她也沒地方買吃的,住在客棧里,白天到處找人晚上就安靜睡覺,寧上陌還是第一次覺得人生這麼艱難。

她也顧不上打理自己,直到她覺得自己都快在這兒變成黃臉婆的時候,總算找著人了。

只是遊行商人剛來,隨後強盜也來了。

那種地方天高皇帝遠,百姓們白天做生意,抽空攔路搶劫打打野,官府幾乎就是個擺設,只有戍邊的將士能威懾住人,可寧上陌那時候已經放棄了長公主的身份,只是寧家的大小姐。

她那時候也是天真,始終不願求助他人,還當那裡是京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完了。

可終究還是她太年輕,前面剛和那商人交易完,轉頭商人就帶著強盜去了她下榻的客棧,客棧老闆一見有肥羊,居然也加入了強盜一夥,這兩撥人裡應外合,將她綁到了山坳里的一個木屋。

她帶過去的人也都中了葯被捆住了,那整整十天,他們拚命保了一個人出去通風報信,她那時候還不知道明輕言就在北蒙,離她只有幾十里,還以為他遠在京城。

又過了十日,日復一日地等著,終於還是絕望了,看著身邊的隨從一個個被餓死,寧上陌無奈,開始假裝順從,終於在被抓住的第二十五天,她抓住了強盜們疏忽的空隙,拿著自己腰牌逃走了。

她直接去了軍營,用自己御賜的腰牌要了一隊兵,把強盜連窩端了,拿回了金子和藥材。

回城的時候她碰見了先前去通風報信的人,那人說他去找了明輕言,可明輕言卻不救,他只好日夜兼程去了京城搬救兵,中途兩隊相遇,順帶又清理了一些流匪。

本以為是那個人遠在京城不願走動,可沒想到他是沉醉在美人懷抱中,不願管她!

「原來是這樣……」寧上陌自嘲一聲,翻身看著裝飾喜慶的房間,腦海中又浮現出拓跋公主看著明輕言,我見猶憐的樣子,真是怪不得,怪不得這麼匆忙地求娶。

是想讓她生氣么,是不是希望他明輕言的形象深深印刻在哪異國公主的記憶中。

是不是等那公主同意下嫁他的時候,明輕言就會一直休書過來呢,反正他們都是相看兩生厭,那傢伙巴不得休了她吧。

「你個混蛋……啊啊啊啊,你想這些幹什麼,寧上陌你是不是瘋了!」寧上陌撓著頭,心煩意亂地大喊。

話音才落,門外就傳來敲門聲,是明家的小廝。

「夫人,相爺說,今日,今日就留宿在宮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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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婚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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