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活死人墓

十餘根巨燭依次排開照亮了這座墓道盡頭好似還有拐角，湯離離眯眼看了看，順手整理了下濕漉漉的頭髮，轉頭看向陸百治，「走吧？」

「這工程真不小啊……還真得是趙福海那樣的房地產商人才能悄無聲息的挖出這樣的通道，誰能知道申城人民醫院的地底別有乾坤呢，這些蠟燭也是大手筆，就一直這樣著著？不浪費么？」陸百治合上金屬門，回頭看了看，不禁感慨道。

「這蠟燭……」湯離離離最近的巨燭走去，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嘆氣道：「浪費，怎麼不浪費，可是不浪費掉的話，那些屍油怎麼處理呢……」

「什麼？！這些蠟燭？都是屍油？！」看著這些巨燭，在知道這些蠟燭是由什麼製成后，陸百治十分想掩住鼻子，彷彿這墓道中的空氣都帶著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是啊，可不就是屍油么……走吧，往好了想，至少咱們是來對地方了。」湯離離抹了抹臉上的水，同陸百治往墓道盡頭走去。

墓道並不太深，走到盡頭是一個拐角，像是地下迷宮一般，兩人走過了三四個拐角，「這是要建迷宮么？怎麼這麼複雜？」陸百治有些不耐煩了，生活在地上的人如果在地下久了，自然會心情壓抑。

「這是標準的大墓啊，大長老給自己和夫人建的墓么？如果沒有復活成功，人皮蠱失敗了，就同愛妻合葬在這裡面……還真是一個，活死人墓啊。」湯離離倒是沒有那麼壓抑的感覺，「如果按照傳統制式來看，下一個拐角，就是大廳了……」

說話間，兩人又一個拐彎，果然一個大廳擺在兩人面前，這四四方方的大廳中間，竟然架著一口大大的鐵鍋，鐵鍋邊上，還杵著一個長柄的鐵勺，下面則是不少灰燼，看樣子不久前還燒煮過東西。

走到近前，湯離離看著這口大鍋半晌沒有開口，陸百治拿起長柄鐵勺，在鍋里攪了攪，竟然露出一隻大睜著眼睛早已被煮熟了的黑貓。

「這是……」陸百治連忙將鐵勺放下，看向湯離離。

湯離離點點頭，露出就是如此的表情，「下麵灰燼還有些餘溫呢，應該就是之前使用巫術活煮了趙福海的做法地點，他就是將趙福海附在了這隻黑貓身上，黑貓經受了什麼，同樣反射在趙福海身上。」

「對自己的手下都這麼狠……」陸百治搖了搖頭，看著這隻黑貓的慘狀有些不忍直視。

「在這些人心裡，手下哪裡是人，不過是蠱而已，不，就算是蠱還有感情，這些只不過是飼蠱的食物罷了，將食物煮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聳了聳肩，湯離離聽說過或者說見過太多類似的事情，這次事件又是早已預料到的，自然激不起她太多的情緒波動。

「這些心理有問題的人，真的不該讓他擁有這樣大的能力……」再次嘆了口氣，陸百治牽起湯離離的手，看著湯離離面無表情的樣子，知道湯離離是經歷的多了，不由心裡升起一股心疼來，手指緊了緊，「走吧，這地方，真是像地獄一樣。」

過了大廳，就是稍小些的走廊了，高度也降低了不少，剛剛夠陸百治走過的高度，順著路線走了兩個過道，就看到一個很廣闊的長方形大屋，屋子兩側則擺滿了大罈子，看上去就像是酒窖一般。

「還在這裡面釀酒么……」陸百治上上下下看了看這個長方形大屋，將目光停留在這幾十個罈子上面，又皺了皺眉，覺得大長老應該不會有心情和時間釀酒，突然福至心靈道：「會不會是蠱？」

「你有見過這麼大的蠱壇？苗女玩的蠱就沒超過巴掌大小的，莫說他不是蠱女，就算是貢婆蠱女也不會同時弄這麼多蠱壇養蠱，這裡面……應該是對你們警察十分有用的違法犯罪證據了。」白了陸百治一眼，湯離離走上前，蹲在一個大罈子旁邊，將手放在塞子上，停頓了片刻，突然微合雙目，口中默念了一段類似經文的東西。

「這是做什麼？」陸百治聽了湯離離的話，也有了不好的預感，半蹲在湯離離身邊，看湯離離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

默念完經文，湯離離取出一張小小的黃符，在壇身上貼了上去，「打擾安眠，勿怪勿怪。」話音落下，湯離離重新將手附在塞子上，猛的打開，在一旁巨型蠟燭的光照下，陸百治看到這個大罈子里，分明蜷縮著一個小小的孩童，只見這孩子雙眼大睜，滿臉青灰，眼下卻透著深深的黑紫色，未穿衣服的皮膚也是死氣沉沉的青灰色，那微張的小嘴就像一個小小的黑洞，只看到裡面一片漆黑。

「這是！失蹤的孩子……」陸百治倒吸一口冷氣，心中不可自已的一陣絞痛，隨後，這雖然滿身青灰的孩子卻如蔫掉的氣球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了起來，那緊繃繃的皮膚和臉蛋像是被抽干一樣緊緊吸附在骨頭上，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副人形骷髏，只有那一雙眼睛依舊大睜著，透著股猙獰和不甘，好像在問兇手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這是怎麼回事？！」陸百治驚駭的看著這孩子，又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看長方形屋子兩邊那幾十個罈子，「裡面……裡面都是孩子？」

「是的，都是孩子……本來大長老用完了他們，直接將他們封存，可保形體如初，一旦封壇被打開，接觸到空氣，這死亡已久的孩子，就會逐漸風乾，變成乾屍，畢竟，體內的血肉精華都已被大長老抽走用以滋養人皮蠱了。」重新將罈子封好，湯離離拍了拍手站起來，看了看這些罈子搖了搖頭，「真是造孽了，建國以來，這種邪惡的巫術邪術雖然還有，但如此大手筆的，這算是頭一遭了……」

「這人是真瘋了……這些小孩子，他竟然下的去手，竟然還將這些孩子封在酒罈中……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他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么？！」這裡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陸百治的見聞，只見他捏著拳頭恨不能立刻將大長老碎屍萬段不可。

「他之前是不是魔鬼我不知道，這幾年和這些死物在一起，生活在地底下，哪怕不是魔鬼，也要變成魔鬼了……這些孩子即便死了，屍體也是一些禁術巫術能用到的好素材，他哪裡捨得處理或者扔掉它們……特別是孩子們死前都形成了巨大的怨氣，這些怨氣匯聚在一起……對咱們來說，可是不小的阻礙……」說著，湯離離抓起陸百治的手，將他拖到自己身後。

「咯咯咯……」

「哈哈哈……咯咯咯……」

就在這時，整間屋子裡突然傳出小孩子嬉鬧般的喧囂聲，聲音從各個酒罈中悶悶的傳出，突然，一隻冰涼的小手頂開一個酒罈的塞子，那個小手看起來透著青白色，扒著酒罈的邊緣，慢慢的，一張臉露了出來，一個不高的小孩子，一張稚嫩的小臉，臉蛋上還掛著嬰兒肥，赤裸著身子，滿面冰霜，臉色青灰，那瞳孔眼眸瞪得很大，卻只有眼白，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校一般，緩慢的從罈子里爬出來，就那麼一直用眼白看著湯離離和陸百治。

有了第一個孩子，剩下的酒罈也開始慢慢晃動起來，隨著「啵」「啵」的聲響，一個一個酒罈的塞子都被頂開，一個一個小孩子的臉蛋露了出來，被幾十個鬼孩子這樣看著，任誰都心裡打怵的厲害。

陸百治再次瞪大了眼珠子，他看向湯離離，駭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湯離離看著這些瞅著他們的鬼孩子，嘴角彎了彎道：「小把戲，這些孩子已經被大長老練成了陰靈，也就是傳說中的鬼嬰，在盜墓者眼中，鬼嬰要比粽子難對付，因為鬼嬰兼具了厲鬼的狠戾和孩童的狡猾。」

陸百治深吸了一口氣，這些鬼孩子就這樣怔怔的看著他們，然後嘴角后咧，慢慢的竟然咧到了耳根，兩邊的犬齒似乎變成了獠牙，又尖又長，一股陰森的冷氣襲遍全身，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機靈，「怎麼對付他們？」

湯離離抿著嘴，從背包中拿出一柄小臂長的五帝錢劍，遞給陸百治，「用這個接觸他們，這個能傷害到他們，他們怕這個，還有……別讓他們咬到你……」

陸百治看著手中的這個東西，說是劍，實際上是一長串五帝錢用紅繩緊緊的捆在一起，形成一個結結實實的細長條狀物，並沒有劍柄劍尖一說。再抬頭看湯離離，只見湯離離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錐子握住錐子柄在空氣中一甩，只見這個金屬物霎時變長，一端尖利一端圓潤，整個法器透著銀光，成了一個道教驅鬼法器降魔杵。

兩樣法器現世，陸續出來的鬼嬰們在人蠟下，全身透著青白的光暈，面容扭曲，看上去猙獰可怖，一雙只剩眼白的眼睛慢慢浮上一層血紅色，閃爍著妖邪森冷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