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嫉妒之心

四、嫉妒之心

清晨的陽光明亮而柔軟,灰衣的少年和緋衣的龍女並肩而行,少年側過頭看著小小的龍女,表情溫柔,陽光為他美好的側面鍍上了一層刺目的光暈。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關思言的眼睛。

陰暗的角落裡,關思言緊緊抱著劍,扭曲了臉,眼中印刻著深深的怨毒。

自從九幽大陸回來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唐風,他卻看起來和那廢物龍女更親近了,可對於她這個同他一起從俗世中來、並且在傳承堂一直暗中幫著他的人,他卻一直都是一副不假辭色的疏離模樣。

甚至……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龍女與她站在了對立面。

明明她才是同他最親近的人不是嗎?明明他們都是從關家來的啊!

關思言扭曲著臉,她無法忘記在神魔之地,唐風對她說的那些話。

「我也看不慣,看不慣你的醜陋自私,看不慣你的惺惺作態,看不慣你的自以為是,那麼,我可以請你去死么?」

那冷冰而滿含譏誚的話讓她幾乎痛不欲生。

回來之後的這幾日,她夜夜噩夢纏身,她總夢到關思舞,一時是她滿臉是血,哭著喊她姐姐的樣子,一時又夢到她怨恨地掐著她的脖子說要找她索命的樣子。

她忍不住想,如果死的是這個礙眼的龍女的話,那麼思舞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呢?

是的,一定是因為她活著,所以思舞才會死的!

都是因為她,思舞才會死。

只有這樣勸服自己,她才能有片刻心安。

思舞活著的時候,她總嫌她聒噪,嫌她膚淺虛榮,嫌她不懂進退,可是如今她死了,她才意識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在龍族這個沒有絲毫歸屬感的地方,她唯一僅剩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少年而已了。

可是他……卻因著攀上了龍女而不肯再理會她。

「你在看什麼?」正在她咬牙切齒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龍七的聲音。

關思言猛地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龍七。

龍七看到她的臉,忍不住心驚,自九幽大陸回來之後,原本容貌姣好的關思言一日比一日更憔悴,今日再看她,她的臉頰已經深深地凹陷了進去,臉上也透著青黑,整個人都瘦得脫了形,模樣看起來著實有幾分嚇人了。

在神魔之地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關思舞的死……果然有什麼蹊蹺吧?

關思言抿了抿唇,心裡對於龍七忽然出現在她身後這件事有些不高興,事實上,她對龍七也很不以為然。據聞她是在還是枚龍蛋的時候被族長撿回來的,身世來歷都是謎。

她可以總是一臉高貴淡漠的樣子,無非是因為凡事都有龍陵替她出頭替她爭罷了,她可以什麼都不說便輕易得到了關思舞差不多拼了性命才發現的星月劍,別人不知道,她卻是親眼看到她在龍陵面前表現出了對星月劍的渴望。

可是不管她如何看不慣龍七,她都不能得罪她,甚至還得討好她,因為她姓龍,因為她身後有龍陵。

龍七見關思言只顧看著她發愣,而且表情有些奇怪,不由得蹙了蹙眉,然後側頭看向剛剛她一直在看的方向,這一望,便看到了走在前頭的灰衣少年和龍女,然後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他的手臂……」

關思言一愣,下意識看了過去,隨即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來,剛剛她被恨意迷了心,竟沒有注意到了唐風的手臂是完好無缺的!

怎麼會是完好無缺的?明明不是同她一樣斷了么?

意識到這一點,關思言的眼中驟然爆發出狂喜的光芒,然後看向自己丑陋的斷臂,既然他可以好起來,那麼是不是說……她的手臂也能治好?

這麼想著,她心底驟然湧現出了無限的希望。

她顧不上龍七,急急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大步追上了他們,張了張口,想喊住他,即將脫口而出的「唐風」二字,卻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名字,尤其是龍女。

在這裡,只有她知道他的名字,就好像他只是她的一樣。

「等……等一下!」因著那一點甜蜜而隱諱的心思,關思言一時心思千迴百轉,然而待她回過神,便見灰衣少年和龍女已經快要走出她的視線了,她忙按捺下心底的異樣,開口喊道。

西門龍錦的神識其實早已經掃到了角落裡那個一臉怨恨的關思言和後頭來的龍七。

畢竟那怨恨的表情她可是相當的眼熟,曾經,龍蘭也是這麼看著她的呢,在她自以為不被發現的時候。

灰衣少年聽到關思言的喊聲,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在看清她的模樣后,也不由得被她如今這副模樣驚得微微愣了一下。

……用自己的妹妹作為生祭,換回了手中的斷魂劍,於是終於難以安眠了么?

他微微皺了眉:「有什麼事?」

他的態度十分生硬。

一看到她,他便想起那一日在神魔之地,她誆著龍女去了湖邊,然後將她作為生祭推下湖底的事情……更何況,她在人前從來都是裝作與他素不相識的模樣,現在這樣當著龍女的面喊住他,又是什麼意思?

灰衣少年尚不知道關思言因著生怕他與龍女越走越近,而與她越來越遠,已然向龍女宣告了她的「所有權」……

關思言痴痴地看著他,卻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耐煩,當下微微一僵,囁嚅著道:「我……只是想問一下,你的手臂是怎麼治好的……」

灰衣少年看了一眼她的斷臂,眼中露出瞭然,然後轉而看向龍女。

關思言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龍女,隨即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什麼意思?」

「如你所見,是我治好的。」西門龍錦有些無奈地開口。

「不……不可能!」得到這個答案,關思言瞬間扭曲了一張臉。

那憤恨不甘且滿是嫉妒的表情一下子讓灰衣少年心中的不滿升到了極點,明明有求於人,卻還一副這樣的表情,簡直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他完全不想再同她多費唇舌,直接拉著龍女走了。

留下關思言一臉陰沉地盯著他們手拉手離開的背影。

不可能,不可能是那廢物龍女治好的!

醫道從來沒有捷徑,龍凝秋雖然天賦出眾,也是花了無數的時間和努力,才有了今日的醫術,可即便是龍凝秋,也不敢放言能令斷臂重生,所以一定不可能是她,一個從來沒有修習過醫道的廢物,竟然還敢恬不知恥地在這兒說大話。

龍七看著灰衣少年氣沖沖地拉著龍女離開,慢慢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她也是十分的驚訝,連龍凝秋辦不到的事情,龍女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地辦到呢?

「你信么?」關思言忽然開口。

「他手臂治好了是事實。」龍七實話實說,雖然她也覺得很離奇。

「也許是大長老的手筆呢!」關思言猛地看向龍七,聲音十分尖銳。

龍七蹙了蹙眉:「你沖我發什麼火?」

關思言頓住,臉色十分難看。

龍七卻是不再搭理她,徑自走了。

關思言臉色忽青忽白,在原地站了許久,直至龍七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才慢慢地向著傳承堂的方向走去。

關思言的出現完全破壞了灰衣少年得到禮物的好心情,他拉著龍女一路進了傳承堂,然後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他有些惴惴地鬆開了手:「那個莫名其妙的人,以後離她遠點吧。」

灰衣少年低頭小聲地道。

龍女被推入湖中的那一幕,至今想來都心有餘悸,不管她是否與那神魔之地的主人相識,關思言險惡的用心卻是毋庸置疑的。

見他一臉彆扭的樣子,西門龍錦忍不住笑了起來:「唔,她也這麼跟我說呢。」

「誰?」灰衣少年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請你離他遠一點。」西門龍錦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經地道。

「……什麼?」

「他是我的,他同我一起從俗世來,我知道他的名字,我見過他別人沒有見過的樣子。」西門龍錦板著臉道,「所以,請你離他遠一點。」

說完,撐不住自己先笑了。

灰衣少年被她的笑容稍稍迷惑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氣得臉色都變了:「她去找過你了?!」

「嗯是啊。」西門龍錦毫無心理障礙地泄了關思言的底。

敢做,就要敢當嘛。

灰衣少年的拳頭捏得嘎嘣作響,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那個自私自利又殘忍無恥的女人!她當他是什麼?!竟然就敢這樣大放厥詞!難不成當他是她的所有物嗎?!

「簡直……簡直不知所謂!」他到底不擅長罵人,明明氣得快炸了,到最後也只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罵完這句,他扭頭進了教室,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只覺得心底一股鬱氣無處發泄。

西門龍錦知他心裡彆扭,笑了笑,沒有再刺激她,只隨他一同走進了教室。

西門龍錦和灰衣少年一前一後走進來的時候,整個教室的氣氛便是一窒,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灰衣少年正在悶頭生氣,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完好的手臂給傳承堂眾人帶來了怎樣的衝擊,只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剛剛坐定,一回頭便看到龍女坐在了自己身旁,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介意拼桌嗎?」西門龍錦看向他。

「不……不介意。」灰衣少年搖搖頭,差點忘記了自己正在生氣這件事。

……坐在同排另一桌的龍凝秋一下子黑了臉。

所以只是介意跟他拼桌是吧?

雖然心裡彆扭得很,但龍凝秋的注意力很快便被灰衣少年看似完好的手臂吸引住了,他記得……他明明是斷了一臂的,為什麼現在看起來竟然完好無損?

是斷肢重生的醫術?

他的視線緊緊地盯著灰衣少年的手臂,眼中灼灼的光芒引來了灰衣少年的注意,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將那隻被治好的手臂往背後挪了挪,擋住了龍凝秋熱情似火的目光。

西門龍錦和灰衣少年坐下沒有多久,龍七便進來了,她看了一眼已經落座的龍女,又看了一眼那灰衣少年完好的手臂,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怎麼這麼晚來?」龍陵湊上去問。

「遇到關思言了。」龍七隨口說了一句,又看向龍女的方向。

「他的手臂看起來似乎是治好了呢。」龍陵見她一副很在意的模樣,便道。

「是龍女治好的。」龍七輕聲道。

「什麼?!」龍陵一下子愣住了,隨即喃喃,「怎麼可能……」

雖然心底還是不敢置信,但他知道龍七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一下子想起了爹之前說的那些讓她不要再得罪龍女的話。

獨得一份的好機緣,萬中無一的空靈根,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體質,如今……她竟然還隱藏了醫術嗎?

爹說,待她成長起來……只會更可怕。

可是,他已經把她得罪了個徹底吧。

活了那麼多年,爹還是那麼天真,因為他意圖偷盜龍蛋,所以才會導致龍蛋被打碎,而她因為提前出世導致口不能言腿不能行,更是在傳承堂一再被排斥欺負,這樣的仇,又豈是輕易能夠化解的,更何況……她若是知道他當初偷盜龍蛋是因為想把她賣個好價錢,這仇就更大了吧。

龍陵的臉色有些可怕起來。

所以……果然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沒有機會成長起來吧?

「龍陵?」龍七見他的臉色忽然陰沉得可怕,不由得伸手輕輕推了推他。

龍陵回過神來,笑了一下,注意到今日授課的六長老已經慢吞吞地走了進來,便不再說什麼,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自從九幽大陸回來之後,這還是西門龍錦頭一回見到六長老,只是不知怎的,他看起來精神有些萎靡,連走路都在打晃,只見他一臉神不守舍地走到前面正中間那張太師椅上坐下,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道了一句:「今日自習。」

然後便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還真是不負責任吶。

卻不料他忽然又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西門龍錦,然後視線落在了灰衣少年的手臂上,一臉驚訝地道:「咦,你的手臂怎麼治好的?」

隨著弒神陣封印天界,這片大陸靈氣日漸稀薄,很多的術法也漸漸沒落,龍族的醫道便是如此。

斷肢重生的術法,在兩千年多年前,龍族便已經不再有人能夠施展了。

聽到這個問題,龍七和龍陵下意識都盯緊了灰衣少年,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們內心裡其實還是希望能夠聽到不同的回答。灰衣少年卻是看向了龍女,雖然關思言已經知道這件事,但是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會不會對龍女有什麼影響?

西門龍錦作了一個「你隨意」的表情。

反正這種事情……也不可能瞞得了。

也沒有必要隱瞞吧。

「是龍女治好的。」灰衣少年道。

這個答案一說出口,整個課堂都靜了一瞬。

龍陵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面色悠然的龍女,在龍女注意到他之前,默默收回了視線。

而整個傳承堂受打擊最厲害的莫過於龍凝秋了,因為是木系靈根,他在醫道上頗有天賦,自幼跟隨母親學習醫道,如今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繼承了母親的衣缽,成為了族裡的大醫師。

可是,這個剛剛出殼的龍女,連名字都還沒有資格擁有的龍女,怎麼……會有這樣高超的術法?

「是在九幽大陸的秘境之中得到了什麼醫道的傳承嗎?」六長老思索了一下,看向龍女,猜測道。

除了在九幽大陸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醫道傳承,六長老想不出其他理由來解釋龍女一日千里的醫術。

殊不知,他倒剛好為西門龍錦醫術的由來找了一個相當合適的理由。

畢竟,盜了龍族至寶什麼的,不太能見光……

「是啊。」西門龍錦笑眯眯地點頭,接下了他無心插柳的好意。

她竟然乾脆利落地承認了,六長老愕然了一下,隨即失笑,還真是個坦蕩的好孩子呢。

……這真是個美好的誤會。

傳承堂的門外頭,關思言死死咬著唇,直至嘗到口中的血腥味也沒有鬆開。

竟然真的是她治好了唐風的手臂嗎?

憑什麼是她治好了唐風的手臂。

憑什麼……她便有這樣好的運氣,竟然得了那勞什子醫道傳承!

關思言又想讓她替自己治療手臂,又不忿她得了本事,一時竟是頭痛欲裂。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教室外面,幾乎被滿心的嫉恨不平淹沒,她冷眼瞧著六長老坐在上首,傳承堂的弟子除了她和思舞都到齊了。

他們在上課,他們甚至完全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他們沒有發現關思言缺課了,如果思舞還在的話,一定會發現她沒有來上課,一定會來找她。

關思言覺得自己幾乎要魔怔了。

是,都是因為那個可惡的龍女,是她害死了思舞。

關思言不想就這樣狼狽地走進去,讓那個廢物龍女看她的笑話,她也不想就這樣孤零零地待在外面,這讓她看起來更可憐了。

狠狠咬了咬唇,她抱著斷魂劍,轉身離開。

剛走到外面,抬頭便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族長?

「族長大人……」關思言忙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族長十分和藹可親地揮了揮手,「現在正是上課時間,你怎麼不去上課?」

關思言垂下頭,支吾了一下,才道:「我……有些想妹妹了。」

「是這次隕落在秘境的關思舞嗎?」族長略一沉吟,道。

「是。」關思言心裡有些忐忑。

像族長這樣的大人物,以往是很少能夠見到的,若是以往,關思言一定會覺得十分榮幸,可是現在她並沒有這種感覺,她只擔心族長是沖著她的斷魂劍來的。

畢竟……他這樣巧,就出現在了傳承堂外面。

還讓她撞見了。

她不相信以族長的修為,會不知道她往這裡來了,怕是在故意等著她吧。

「修行之路本就是孤獨的,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族長看著她,說得有些意味深長,「既然已經做了的事情,便不要想著去後悔,你以後的路還長呢。」

「是。」關思言細細琢磨了一下他的話,臉色有些發白,她幾乎要疑心這位族長已經知道了關思舞的死因,知道了這柄劍的來歷。

族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懷中緊緊抱著的斷魂劍:「這便是你在此次秘境之行得到的寶物嗎?」

「是。」關思言猶豫了一下,雖然不願,但到底不敢得罪族長,將手中的斷魂劍遞給他看。

族長細細地端詳了一下手中這把血色長劍,然後點點頭,讚歎:「果然是好劍。」

關思言面色愈發的白了。

「據聞這是關家先祖曾經使用過的寶劍,傳說中可以弒神的寶劍呢。」族長一臉感嘆地道,「當初關家那位驚才絕艷的先祖便是憑著這柄寶劍聞名於世,並且與龍族結交兩姓之好的,如今被你得了,也算是有緣。」

關思言一愣。

「怎麼?你以為我會覬覦你這柄寶劍?」族長見她一臉意外,不由得笑道。

「怎麼會。」關思言笑得有些勉強,「族長大人見過的寶物不知凡幾,若是長老喜歡,便是獻給長老也是無妨的。」

她一臉恭敬地說著違心的話,卻極害怕族長真的拿走她的寶劍。

「我觀你氣息綿長,是修為有了進益嗎?」族長忽然道。

聽了這話,關思言面上終於有了喜色:「是,自從得了這劍,我覺得我快摸到龍之傳承的邊緣了。」

「嗯,是個好苗子,好好努力吧。」族長鼓勵了兩句,把劍還給她,便轉身走了。

……就這樣?

只是虛驚一場嗎?

關思言懷抱著那柄被她當成寶貝一樣的斷魂劍,怔了一會兒,忽然追了上去,:「族長!」

「嗯?還有何事?」族長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和藹的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我有些事情,想向族長大人稟報。」關思言咬了咬唇,作出猶豫的樣子,在族長面露不耐的時候,忙適時開口,「龍女這一回在九幽大陸可能得到了十分了不得的醫術傳承。」

「哦?你如何會知道?」族長並沒有驚訝的樣子。

關思言心中一沉,族長果然已經在外面站了很久吧,他也聽到了六長老的問話吧……

「她已經當眾承認了,而且,她治好了那個灰衣少年的斷臂,僅用了三天時間。」關思言硬著頭皮道。

「嗯,她這醫術倒比凝秋那孩子要高明許多。」族長不咸不淡地讚歎了一句。

「她得到的機緣還遠不止這些。」關思言抿了抿唇,知曉眼前這一位可能已經不耐煩了,忙將話題往他感興趣的方向引,又道,「其他我不知道,但我是親眼看到她騎了一頭奇異的妖獸,然後轉眼便把妖獸變沒了,應該還有一個能裝活物的芥子空間。」

「哦?如此說來,此行收穫最大的,竟然是龍女嗎?」族長臉上露出一個相當溫和的笑容。

關思言卻是打了個冷顫。

恭送了族長離開,關思言臉上才緩緩綻開了一絲笑,斷魂劍是她拼了性命才得來的,她甚至因此失去了思舞……斷魂劍一定必須是她的!

不過看族長的樣子,似乎對龍女的機緣更感興趣呢。

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於是關思言便真的咯咯笑了起來,只是那樣嬌俏的表情出現在一張已經瘦到凹陷的臉上,著實驚悚。

西門龍錦並不知道關思言已經跟族長泄了她的底,她也不知道族長正在惦記著她得到的「機緣」,不過其實就算知道,她也是不懼的,既然敢當眾讓阿晴現身,敢當眾將阿晴收進空間,她便沒打算要瞞著。

下課後,被龍女會醫術和斷臂重生這兩件事打擊得體無完膚的龍凝秋忙瞅准機會攔拄了灰衣少年。

灰衣少年一臉戒備地看著這個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天之驕子,是來找茬的嗎?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臂嗎?」龍凝秋問,雖然是板著臉,眼神卻異常熱切。

啊……原來是為了這個,龍凝秋對醫道的痴迷在龍族不是什麼秘密,灰衣少年伸出那隻曾經斷了手臂給他看。

龍凝秋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臂,捲起他的袖子,那虔誠到幾近狂熱的眼神讓灰衣少年有些彆扭,幾乎要忍不住縮回手臂。

龍凝秋卻是握住了他的手臂,一臉的驚嘆和不可思議……毫無瑕疵。

可是,龍女是怎麼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讓那手臂恍若新生的?

灰衣少年卻是趁著他發獃的機會,趕緊縮回手臂,拉著龍女跑了。

徒留龍凝秋在原地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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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龍之龍女吉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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