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舊識
「你……」勁洋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發覺遠處已有人漸漸向此靠近，只好強自壓下心中的窘迫與好奇，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模樣，沖凈兒低頭行禮。
「娘娘保重，卑職恭送娘娘。」
凈兒輕應一聲，也柔柔地轉身，端正了身子，蓮步輕移而去。
勁洋偷瞄了一眼妹妹的背影，心中又不禁想起他倆剛才的對話。
他的情人……從西夏來的……
唉，這不是在說那個可怕的女人玄月呢嗎？難道她真的來了中原？……可是不對呀！就算玄月來了中原，也不該進宮的吧？凈兒怎麼能在前頭見到她呢？
「……難道是，耍我的嗎？」勁洋狐疑地挑起了眉。對呀，凈兒應該沒見過玄月的模樣吧？好像只有大哥見過……
這時，正巧那一小隊太監已經走近了勁洋身邊，一聽勁洋的話，全都嚇得跪在了地上，口中直道：「周大人！冤枉啊！奴才們可不敢對大人您有所不敬！奴才們絕對沒有啊！還望大人明察，明察……」
勁洋也被這群說跪就跪的太監給嚇了一跳。真是！他自言自語呢，這些人怎麼這麼喜歡逮個帽子就往自己頭上套呢？
他不耐地揮揮手，趕緊道：「起來吧，起來吧！我沒說你們呢！去吧，我還正事要辦呢！……誒，去呀！還愣著幹什麼？」
「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直到勁洋粗聲粗氣地趕起人來，這幾名太監才驚魂未定地起身。哈著腰面對勁洋向後退去，臉上的懼意絲毫未消。
他有這麼可怕嗎？勁洋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嗯，皮膚很光滑。而且有彈性……按理說他長得不錯啊！看大哥就知道了！怎麼這群小太監看到他要跟見到儈子手一樣呢？……唉，偏偏在凈兒面前又一點威嚴都沒有！還真是失敗……
勁洋滿懷心事的走著，不知不覺已經朝著前殿的方向走去，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正巧趕上退朝，一群錦袍烏紗的大人們魚貫而出，三五成群地交流著，倒也分外吵雜。
突然，一個熟悉的側臉映入他的眼帘。那人穿著西夏象徵貴族身份的服飾。在幾名大臣的簇擁下隨人流而去。
只是一眼而已，一個側臉，又離得挺遠，於是看不太真切……可是，真的有些像！
凈兒不是在耍他么？怎麼會……
人流移動的速度不算慢，很快，勁洋已只能看到背影了，瘦弱的身軀，與他記憶中的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相同。還想上前去看個究竟，可是還未邁出步子去，理智便阻止了他的行為。
人有相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還都是西夏人……更何況。他不過是對一個側臉匆匆一瞥而已……是他自己眼花了吧！
「呵呵，就算是她又如何！」勁洋喃喃道。那個女人要是真來了，他躲還來不及。這會兒湊上前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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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滿京城的四海驛館，是此次接待西夏使者的住所。此刻，希林正趴在小亭的背欄上欣賞著園子里秀美的江南水榭風景。
自從和勁舟分手之後。她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西夏，一路上為了躲避官府嚴密的盤查，她可是費了不少勁，幾乎就沒睡上過好覺！卻不想，回去后還沒來得及歇上，便得了消息，一路隨使團又回到了大靳，來到京城。
直至今日，才可以停下來喘口氣，好好地歇歇腳。
伸手摸著右肩的傷口，希林想起了那個叫「凈兒」的女人，雖然她不喜歡她，但是，她的葯還真的是很有效，如今那傷口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除了些許紅印，已經看不出痕迹了。
她又想到了勁舟，那個她仰慕不已的男人，不知道，此刻他是否也在京城呢？上一次，她大膽地抱了他，他好像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還警告她別再來中原了……呵呵，如果再被他見到，會不會真的把她抓起來丟回西夏去呢？
「想什麼呢？」
一隻白凈手輕輕按上了希林的肩頭，她轉頭，只見岳玄已經換好了漢人的便服坐在她身邊了。
「小丫頭思春了吧？看你臉都紅了！」岳玄壞心地笑著，還伸指颳了下希林略帶潮紅的右頰，惹得那張俏顏更是漲得通紅。
「公……公子，你別笑話希林了……！」嬌俏地垂下了小腦袋，這時的希林，可一點也不像平時著黑衣當刺客時的冷酷模樣了。可不是么，事實上，她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呀！
「公子，今天可見到大靳皇帝了？」坐直了身子，希林趕緊扯開話題，不讓面前的人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那當然！」
「寶物獻了？」
「獻了！而且，還順便看了出好戲！」那可是經典劇目啊，果然是中原人才演得出來，在西夏可是看不到的。
「看戲？宮裡今天演大戲嗎？是不是大靳皇帝請看的？」希林顯得很興奮，對於中原的許多新鮮事物，她之前都是沒機會也沒時間嘗試的。
「可不就是大靳皇帝請我看的么？那戲的名字叫『指鹿為馬』，演得可精彩了呢！」岳玄懶懶地靠在了背欄之上，唇邊勾著笑容。這場戲，看來還沒演完，只是不知道那主角，是今天找他呢，還是會忍到明天再來？
「指鹿為馬？那是什麼意思啊？」對於漢人的典故，希林知道得很少，自然不能領會岳玄的意思，不過她很快便找到了新的話題，「對了，公子！你不是說要來京城找人么？找到了么？」
找人？呵呵，現在看來，應該會有不少人主動來找他了吧！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會來呢？
今日下朝之後，他明明感覺到身後有道炙烈的眼神，可是，很快便消失了。那麼是否說明，他，並不想見他呢？
岳玄沒有應聲，只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身旁的希林識趣地沒有再打擾他，只是在一旁安靜地坐著，她知道，她家公子，一定在想著重要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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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勁舟的身體緊緊貼在屋檐上，驚訝於自己所看到的身影。
那個，是希林吧？她竟然又跟來了嗎？他分明警告過她，不許再踏入中原的！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各地的官府都還在通緝她和她的主子玄月嗎？
勁舟有些鬱悶地想著。說實話，他有些怕這個女子！對於她大膽的言語和行為，他總是有些吃不消的感覺，自認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她，真不明白，她是怎麼會那樣的想法的！
「什麼事？公子在裡頭休息呢！」希林緩步走出屋檐的遮擋，一臉正色地問著前來稟告的武士，她嬌俏的一面，果然還是只留給某些人看的。
「有人來訪。」武士恭敬地低頭作答。
「是什麼人？」
「是個漢人-大官，姓文。」
文？！勁舟聽著這個字便皺起了眉頭。是文瑞堯？他果然還是來了！這群西夏人，莫非真的與文瑞堯有所勾結么？
雖然，他就是為了探查這件事才來的，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心中還是未免有些遺憾。希林隨使團前來，已經說明她與西夏貴族，甚至是皇族之間的聯繫。那麼，作為她的主子，那個夏玄月夏姑娘的身份，就更加值得懷疑了……
他看得出來，勁洋跟那個夏姑娘之間的感情，應該不一般的，如果夏姑娘真的與文瑞堯的案子有牽連……勁洋應該會很難過吧？
「姓文的大官？究竟是多大的官啊？他沒說職位嗎？」希林一臉的好奇。
這一句話，又一次引得勁舟挑眉。她不知道文瑞堯？……這個，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不自覺地，勁舟的唇線柔和了些，心中的糾結感也舒緩了不少。不認識，是一件好事啊！
「他說……」那名武士正要應話，卻被一句從屋檐下傳出的話語打斷。
「請他進來吧，這是大靳朝里最有權勢的一個官呢！我們可不能得罪！」
「公子，你醒啦？要不要換件衣裳呢？就穿這個見大官么？」希林笑著走回了屋檐內，扮演著貼心侍女的角色。
「不換了，也不是什麼生人，就這麼穿吧！」岳玄的聲音裡帶著輕笑，好像心情不錯的模樣，「你下去吧，請文大人去后廳坐，要小心伺候，知道嗎？」
「是，公子！」武士恭敬地行了一禮，便迅速退了下去。
他一走，希林便又揚起了好奇的旗幟，拉著岳玄的衣袖問：「公子，就是是他了么？」
「嗯，是他！我們走吧。」
岳玄與希林的最後一句對話，又讓勁舟的雙眉緊蹙了起來。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那岳玄與文瑞堯是相識的嗎？還有希林最後問的那句又是什麼意思？她……
勁舟搖了搖頭，為眼前越來越混亂的思緒感到有些頭疼，可是，這其中好像又有些頭緒的模樣……
人說撥開雲霧見曙光，不知道眼前的這團迷霧，是否已經是最後一層了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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