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報復是一定
花嫵回了流雲觀,先去找高寧公主打探情況。
「公主,為何我覺得觀中上下看我的目光都怪怪的?」
高寧公主興奮道:「你憑一己之力求來了雨,別說流雲觀了,整個長安城都在稱頌你呢!」
花嫵抽了抽嘴角,這豈不是在說全長安都知道我幫了槐王?
「丹鶴道長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要升階了,還非要去獻舞祭神,她為了出風頭,連命也不顧!花嫵,幸好有你在,才沒出大亂子,要我說,丹鶴不僅天資比不過你,品行也跟你差遠了!」高寧公主憤憤道。
花嫵嘆了口氣,尋常人只怕都會這麼想吧,朱雀散人真夠狠的,為了對付槐王,不惜利用徒弟的性命跟聲譽,這種師父簡直可怕。
還是自家師父好啊,又貌美又心慈。
「話說公主,祈雨節那天你去哪了?我怎麼一回頭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高寧公主頓了頓,笑道:「哦,遇到了一位皇姐,就跟她去了別的瞭望台,對了,你那天飛去摘星台的模樣瀟洒極了!可是我皇兄托你去救丹鶴的?」
高寧公主顯然不知情,花嫵不想多言,於是草草結束了話題。
——
晚上她剛要睡下,臨朝說墨容請她過去。
「師姐,你找我?」
墨容讓她坐下,問:「關於【禍者】,你有何想法嗎?」
花嫵微微坐直身子道:「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師父說【禍者】在長安,卻沒有告訴我更多的信息,只讓我來投奔師姐,想必師姐掌握的消息更多吧?」
墨容看她一眼,搖頭道:「我知道的並不多,不然也不會派你來找人。我知道【禍者】出現,是因為有人傳言見過【禍者】,而且非常準確地說出了這個詞。」
「師姐的意思是,這個秘密流傳了出去?」花嫵一驚。
下山前,師父嚴厲叮囑過她,【禍者】是不容於世的存在,不能被外人知曉,太淵觀以外的人怎麼會知道【禍者】?
「恐怕是的。」
「可知道是誰說見過【禍者】?」
「一個外鄉人,現在已經消失了,」墨容皺眉,「我收到消息后立刻卜卦,發現長安確實將有一場禍事,這說明【禍者】極有可能就藏在長安或者附近。」
「可是人海茫茫,單憑胸口有紅色印記這一點怎麼找啊?」
「【禍者】生性好惡,這種人不光會吸引惡人,也會吸引惡鬼,我且問你,你是不是非要找到【禍者】不可?」
靜謐的小屋內,燭火微弱,墨容散人定定望她,像是在判斷她是否值得託付。
花嫵認真道:「自然是。我既是太淵觀弟子,就要承起重任,不管此事有多兇險,【禍者】有多兇惡,我都要完成師父給的任務。」
若連一個任務都完不成,還有什麼臉面回去繼任掌門啊。
墨容良久不曾言語,許久后才低聲道:「兇險倒是未必,我只怕你……罷了,你瞧瞧這個吧。」
花嫵接過一張精緻帖子,打開一看,愣住。
「宮觀請我去洛州除煞?洛州是哪裡?遠嗎?」
「就在長安附近,兩三個時辰就能到。」墨容心道這丫頭的重點是不是放錯了。
「為何讓我去啊?我可以不去嗎?」
墨容古怪地看她一眼,語調毫無情緒:「因為如今人人都知道你為長安求來了一場大雨,簡直是福星臨世,有你去除煞,多半也會事半功倍。」
花嫵:「……」
「師姐,他們明明不懷好意啊。」花嫵央求道:「我剛攪黃了他們對付槐王的計劃,他們就邀我去人生地不熟的洛州,萬一他們要報復我怎麼辦!」
宮觀連堂堂攝政王都敢算計,只怕不會輕易放過我,花嫵心道師姐一定會幫我拒絕的吧!不會眼睜睜看我被宮觀拿捏的吧!
墨容淡淡道:「要報復你是一定的,但此事也許跟【禍者】有關,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非要找到【禍者】不可,你可要去?」
「……」
花嫵認命點頭:「要去。」
「那我替你回了宮觀,你回去準備一下吧。」
花嫵抹著眼淚出門,這是親師姐嗎?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我的小命啊。
——
第二日,宮觀來人大張旗鼓地道謝,於是整個觀上都知道,花嫵要去洛州了。
趁廣容公主修道法的時候,花嫵拉住錦簇,小聲道:「我這裡的安魂香不多了,都留下給你,等我回來再想法子煉一些。」
錦簇萬分感激,這陣子有了安魂香,公主的失心瘋好了許多,夜裡也能安眠。
花嫵道:「廣容公主身體並無大礙,這失心瘋恐怕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光靠丹藥未必長久。」
「婢子明白。」錦簇猶豫片刻,似有難言之隱。
花嫵也不催她,廣容公主這般應該是受過什麼刺激,錦簇不想說多半是覺得,還沒有跟花嫵熟到能告訴她內幕的程度。
等她什麼時候想說再說吧,眼下應付洛州的事要緊。
——
槐王府。
「殿下,徐大人來了。」西柏回稟。
一個身披鎧甲,身材挺拔的年輕將領抱拳道:「見過殿下。」
「坐。」南宮懿隨口道,又問:「陛下這幾日如何?」
徐青衛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念叨起來:「早上胃口很好,能吃下微臣一半的飯量;上午偶爾去御花園逛逛,可是誰也不理;中午回來用膳,只讓福行在旁伺候,午後睡一覺,起來也不看太傅留的功課,只看些話本子,講的是……」
南宮懿扶額,打斷他,「太傅大人他也不見?」
「不見。」徐青衛乾脆道:「陛下想見你。」
「不見。」南宮懿頭也不抬。
徐青衛:「……」攝政王就是了不起哦,陛下傳召也敢違抗。
「他這幾日還算安穩,你別守著他了,替本王去一趟洛州吧。」
「難不成我堂堂禁軍統領,還要去護送宮觀那些臭道士?」徐青衛立刻揚起濃密的眉毛。
南宮懿道:「不,你的任務是去保護太淵觀那個女冠。」
徐青衛沉默片刻,忽然炸毛:「為什麼我得去做這種事啊!」
「祈雨節上她好歹幫了我,宮觀必定認為她是我的人,要趁機對付她,你替我去看著,別叫她傷著。」
「槐王殿下當真憐香惜玉。」徐青衛陰陽怪氣道。
「她很有用。」南宮懿淡淡道:「而且她既然陰差陽錯投靠了我,那就不能再把她推給別人。」
「好吧,那微臣就親自跟去,這個小丫頭就儘管感恩戴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