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會跟我走
九爺粗粗喘了一口氣,回頭看花嫵,半晌沒說話。
花嫵指著身後道:「還沒完。」
破舊的屋門被從裡面撞開,一具屍體直挺挺立在門前,頭髮和指甲長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九爺指揮了他的手下退出院子,從地上撿起斧頭,站到花嫵身前,罵道:「不想死就出去,一個女娃娃跑來這種地方!」
花嫵面無表情甩出一張縛靈咒,屍體還沒等衝過來就倒在了兩人跟前。
九爺:「……」
「小姑娘,你是道士?」身後有人反應上來,湊過來問。
「快點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花嫵冷冷道:「雖說這裡煞氣重才會屍變,可倘若你們能對已逝之人心懷敬畏,也未必能染上這等禍事。」
「嘿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呢!」有人不滿,要衝過來理論。
九爺攔住手下,看看花嫵,挑眉道:「小道長修為了得呀,多謝了。」
花嫵看他一眼,邁步往屋裡走。
「你做什麼?」九爺拉住她,皺眉道:「屋裡都是死人,髒得很。」
「我是來凈靈的。」花嫵認真道:「凈靈以後人就可以下葬,遺體不用平白被你們羞辱。」
「人死萬事空,管他們做什麼,跟我走。」
「放開我!」花嫵掙了一下,發現對方力氣超大,她不免發慌,這人怎麼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腳。
「你再不放開我不客氣了!」她警告。
「挺凶呀,夠勁。」九爺笑了笑,「你們道士不能對普通人用術法吧?」
花嫵噎了一下,他竟然知道這個規則,看來不是個純文盲。
修界中人因為修鍊,可以做到普通人想不到的事,比如御劍、使用術法,但是修界有規定,不能對普通人用術法,一旦發現,會受懲戒。
她緩了語氣,商量道:「這些屍體不能放著不管,你先放開我,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
九爺晦暗一笑,鬆開手,盯著她,「一會兒跟我走,別想跑。」
花嫵咬牙,方才就不該救他。
她指尖燃起火苗,步入屋內,強忍著異味翻看了每一具屍體,並沒瞧見誰胸口有紅痕,出來后,就盯著門口倒下的那具屍體若有所思。
「來人,去把那個死人翻過來。」九爺懶洋洋吩咐。
花嫵抬頭,見他笑得痞氣,頓時不想謝他,走過去看了又看,也沒有。
這具屍體懷裡有半本醫書,身上還有葯香,生前應是個大夫。
奇怪,這麼多屍體,怎麼只有這一具屍變了呢?
「你在找什麼?」九爺忽然靠近她問。
「找財寶。」
「撒謊。」他拈起她耳邊一縷頭髮,蠱惑道:「你想找什麼跟九爺說,九爺什麼都可以告訴你。」
花嫵一陣惡寒,此時,九爺的手下忽然衝過來道:「爺,村口來了好多人,好像是官兵!」
九爺臉色果然一變。
花嫵慢慢道:「我是宮觀的道士,你若再敢無禮,今日你們這夥人就把命都留下吧。」
九爺頓了頓,湊近她小聲笑道:「留下又如何?這條命左右也是你救的,想要你就來拿嘛,我不還手。」
「……」
「爺先走了,小道長,下次你可別想跑,爺要定你了。」他低笑。
!!!這個人是土匪嗎?
九爺帶人前腳剛走,徐青衛後腳就騎馬趕到,他吩咐禁軍在遠處待命,一個人大步進了院子,劈頭蓋臉數落起來。
「你,說你什麼好?啊?不是約了明日再來嗎?大晚上你一個小姑娘跑來這種地方想做什麼?還遇上了流氓惡霸,我要是沒趕來,你可知是什麼後果?」
花嫵掏掏耳朵,無辜道:「大人並沒有答應我明日來啊,所以我想著今日或者明日都一樣,就來了。」
徐青衛臉色鐵青,滿心不悅。沒拒絕就是答應了啊,這都聽不出來,真笨。
「好好,是我錯了,沒能領會大人的意思,大人別同我計較,」花嫵見他要炸毛,立刻告饒,又問,「大人怎知我提前來了柳溝村?」
「給你領路那個青年來府衙報信,說你遇上了麻煩。」徐青衛沒好氣道,「一個男子都不敢半夜過來,你敢,花道長,你可真厲害。」
「……那我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回去,不然大人為我護法,我現在凈靈吧?」花嫵好言相商。
徐青衛感覺自己要炸了,這丫頭是不是少根筋啊?
他可終於知道為何槐王要他親自跟來了,她簡直不要命。
半個時辰后,花嫵完成凈靈,臉色有點蒼白,徐青衛作主在附近尋了個空房子,讓花嫵就地歇下,明日一早再回去。
——
次日,他們從柳溝村回到驛館時,宮觀那五人又是一副不滿神色。
「我說花道長,您真以為自己是來遊山玩水的么?」一名女冠問。
「凈靈也是你口中的遊山玩水?」花嫵不客氣懟了回去。
那女冠笑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既然道長這麼體恤我大衍百姓,我們正好有一難題,想請道長出手。」
花嫵戒備地問:「何事?」
「我們追查到柳溝村的邪煞源自村後山上的一片密林,那裡被當地人稱為禁地,危險重重,道長可願一道前往?」
花嫵思忖,倘若這邪煞都出自某個人,興許此人就是【禍者】,有必要去追查。
於是她轉身往外走,道:「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們不用跟著。」
五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師兄,她,她也太狂妄自大了!」
「是啊,柳溝村風水本就容易聚煞,密林中的凶物定然非比尋常,連丹鶴也未必敢單槍匹馬就闖,現如今她這麼逞能,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力氣。」
「不錯,原本也是要讓她死在那裡的。」另一人道。
徐青衛躲在屋外一聽,心道果然不妙,趕緊集合了人跟上花嫵。
他們找到昨晚的青年,請他帶上山,那青年開始不肯,徐青衛便冷著臉道:「那你就幫府衙的人挖墳去吧。」
「我去。」青年淚流滿面。
走了一個多時辰山路,花嫵神色忽然警惕。
一陣濃郁煞氣從深山中飄出來,禁軍們雖然看不出煞氣,但多年習武的敏銳感知也讓他們察覺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