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顯身手
那掌柜的看了眼東家微皺的眉頭，這才擺開嗓音對葉嬋衣道:「這位公子，咱們方氏藥局，可不是任人玩鬧的地方。您可想好了您要什麼。」
葉嬋衣看了一眼方庭深，這才勾唇一笑，對那掌柜說道:「這位掌柜可真是心急，莫非本公子想買幾味成藥丸子也不行？」
那掌柜被噎得說不出話，想發火又不敢，憋著大紅臉咬牙問道:「那敢問公子，要買些什麼成藥？我讓夥計給您去取！」
那方少東似乎也頗為好奇，連帳冊都放下了，靜靜看著這頭。
葉嬋衣懶懶的倚在櫃檯上，手指在櫃檯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彷彿正在臨時思考自己要些買什麼。
那掌柜知道眼前這個狐狸一樣的人，不是好惹的，所以儘管心中憋屈的要死，也不敢出言催促。
這時剛剛問診的老頭，拿了一張藥方遞了過來，那掌柜如蒙大赦，實在不想與這麼難纏的客人糾纏，剛要接過方子逃去抓藥。
誰知被葉嬋衣截了胡，見方子被人拿走，那掌柜剛要出言喝叱，卻被方庭深抬手制止，葉嬋衣卻不管這些，只是淡定的看了眼老太太，又看了看那張龍飛鳳舞的方子，診斷是肺部炎症，燥痰，咳嗽，開的藥方是，貝母、瓜蔞、花粉、茯苓、橘紅、桔梗
醫理是潤肺清熱，理氣化痰。
葉嬋衣走到老太太面前，輕聲詢問道:「老人家，可否讓在下幫您再把一下脈。」
那老太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無措的看向身邊的老伴，老頭低聲解釋了幾句，老太太才把粗糙乾枯的手伸了出來。葉嬋衣沖她笑笑，握住老人的手，把上了太淵穴，仔細切了脈，又讓老人伸出舌頭觀察了一下，順便問了幾句才讓小夥計搬張凳子讓老人坐下。
葉嬋衣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剛剛那坐診的大夫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這哪裡跑來的乳臭味乾的臭小子，明顯就是想砸了自己的飯碗，他怒氣沖沖的質問葉嬋衣:「哪來的野小子，敢在方家店裡面撒野，是不想活了么……」
那大掌柜也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於是也想上來幫腔，話還沒出口，卻被葉嬋衣點了名:「你，給我拿紙筆來。」
「……你！」這還得了，還蹬鼻子上臉了，這大掌柜正要發飆，突然有人從他身後把紙筆遞了過來，回頭一看，嚇了一跳:「少，少東家。」
葉嬋衣挑挑眉，也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拿過紙筆，認真的開起了方子，她開了個清燥救肺湯，適用於肺炎、支氣管哮喘、急慢性支氣管炎、肺氣腫等，屬燥熱壅肺，氣陰兩傷者。主要藥材有，桑葉、石膏、甘草、草參、胡麻仁、阿膠、麥門冬、杏仁、枇杷葉，能清燥潤肺。
那老大夫氣極，根本不相信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真能高明得過自己，奪過桌上的方子就要找錯處，葉嬋衣也不惱，靜靜的等著他看完，只見那老大夫越看越紅了臉。最後垂頭喪氣的把方子遞給那掌柜，扭著頭向幾人抱了個拳就往門口走去。
葉嬋衣卻適時開口道:「老先生留步！」
那老頭停了下來，但並未轉身，她這才緩緩說道:「其實老先生開的方子也並無錯處，只是溫和了一些。而在下所開方子，乃是家中祖傳醫書中所記錄的，並不是在下的功勞，所以老先生千萬不要太過放在心上。若剛剛有唐突之處，還望多多包涵。」說完便向幾人報了個拳。
那老大夫聽到自己是敗在了祖傳醫書手上，心中舒坦了很多，便轉過了身，客氣的問道:「公子的處方確實比老夫高明周到。」
葉嬋衣笑笑說道:「這溫燥傷肺證，表現在頭痛身熱，乾咳無痰，氣逆而喘，咽喉乾燥，口渴鼻燥，胸膈滿悶，而老人家又舌干無苔，脈象虛滑，這癥狀與祖上醫案的記錄一般無二，所以在下才按圖索驥開出了這張方子。」
老大夫點了點頭，轉身坐回了診案，而方庭深則拿著藥方看了一會兒，才遞給掌柜:「按這位公子的處方去抓藥。」
葉嬋衣笑笑，對方庭深說道:「少東家可是要親自為在下取葯？」
方庭深則客氣的回道:「公子請說。」
「那好，給我一瓶五石散，兩瓶調律丸，一瓶海黃散，參鹿杞丸和升白丸各兩瓶，」葉嬋衣毫不客氣點的歡快，似乎完全覺察不到店裡突然間變得詭異的氣氛，靠著葯櫃思考了一會又說:「最近老是頭暈，應該是有些貧血，再來一瓶補血丸和一瓶白葯！嗯，應該差不多了……」
……眾人。
「咦，少東家，怎麼不幫在下包葯，莫不是怕葉某付不起銀子？」葉嬋衣故作驚訝的打趣道。
「公子姓葉？可是梧桐巷葉家？」方庭深雖然是問她，但心中怕是已經瞭然。
「方少東家果然睿智無雙，只憑三言兩語就摸透了在下的根底。」
方庭深得到肯定答案，便立刻知道，眼前這機靈俊俏的年輕人，便是葉家長房嫡女無疑。說來葉家同方家倒是頗有些淵源，當年方庭深的姐姐出生時，由於是頭胎，方夫人沒有經驗，一味的進補，導致胎兒體積過大難產了。直痛了三天也生不出來，方夫人早已氣若遊絲，當時請來的大夫也只是搖頭嘆息說無力回天，方大又匆忙尋遍了晉城的所有的產婆和大夫，都束手無策，正當方家絕望放棄之時，剛好一個掌柜送來消息，說葉老太醫同其長子回鄉省親，當時葉老太醫由於醫術了得，早已經位列太醫院案首，而葉老太爺，卻只讓葉竹苓在太醫院做一個小司事，負責整理些醫案書籍。
當時的方家在晉城也是說話頗有分量的一個大家族，但若要輕易的請動專為皇上和太后看診的葉太醫，那是連一成的把握也沒有，畢竟皇家有皇家的規矩。
但方老爺護妻心切，也顧不了太多，連衣裳都未換，便匆匆趕往梧桐巷。說來也巧，葉老太爺的車馬也才剛到巷子口，原本方老爺向來好顏面，但被情勢所迫，他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前，跪倒在馬車前面痛哭流涕請求葉老太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