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心腹大患
可是誠王除了與大臣們吃酒結交之外,也沒什麼大的毛病或把柄可呈報,襄王想打壓梁延成都沒機會。
聖旨一下,失勢的誠王府便如同鬼門關一般,人人繞道而行,門可羅雀。
患難見人心,張雲雷並不在乎外人的態度,誠心待他之人,自不會因為他沒爭得皇位而離他而去。
此時一眾人皆聚在王府,商議應對之策,溫照憂心忡忡,
「王爺,現在該怎麼辦?一旦讓他登基,我們會遭殃,天下百姓更不會有好日子過,襄王是一個只為官員謀福利之人,根本不會為百姓考慮!」
梁延彬提議道:「大哥,我們應該將他的行徑公諸於世!」
「沒用的,」時移勢易,張雲雷深知自己不能再輕舉妄動,「如今他有聖旨在手,我們空口無憑,無法讓人信服,說出去,他也只會說我們血口噴人。」
本以為皇祖可以為他們做主,豈料皇祖一病不起,又有誰能夠壓制襄王?「難道就這麼任他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父王的仇,永遠都不能報了嗎?」
張雲雷不是不想,只是後退無路,說出一句話很簡單,但是後果呢!他不是孤家寡人,無牽無掛,大不了一死的那種,一旦他出事,會牽連太多人跟著遭殃,
「此仇必然要報,卻不是現在。」
太王妃亦贊同誠王的想法,「彬兒,你大哥自有他的考量,你莫逼他亂了陣腳!」
梁延彬也不是怪他大哥,只是不想就這麼放棄,他想為父母報仇,想到快要發瘋,「母妃!我不甘心!」
鈺嬌看著他每天眉皺成川,心疼卻幫不上忙。
「娘也不甘心啊!可是事到如今,我們又有什麼法子?」太王妃深知,兵權才是保障,沒有兵權,一切皆是空談,
「你大哥手裡沒有兵權,根本無法與他對抗!」
不知內情的溫照義憤填膺,「可恨的是,丁紫騰居然也背叛了誠王府,歸於襄王麾下!否則他的驍騎營,兵力也算強悍,還可冒險一試。」
彥曉聞言,面色難堪,即便丁紫騰負了她,可她始終不信,丁紫騰會是輕易叛變之人,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郁溪只覺情勢對他們很不利,「其他朝臣皆覺大勢已定,襄王便是皇帝了,兵部那邊,根本不敢再和王爺有來往牽扯。」
商議不出結果,那隻能靜觀其變。
眾人走後,到了晚上,郁溪又單獨來求見誠王,「昨兒個皇貴妃宣我入宮,說想為我和葛肖賜婚。」
葛肖如今可是襄王的義妹啊!這個節骨眼兒上賜婚,意圖顯而易見,「擺明了他在拉攏你,不過你和葛肖,也的確很相配,應該在一起。」
其實他對葛肖,的確情愫暗生,然而她現今的身份,令他很難堪,
「王爺可知,我為何對襄王府如此有成見?我父親郁敬卿,原本是襄王最信任的謀士,已不僅是謀士,堪比兄弟。兩人感情深厚,便早早的為我和梁晚雪定了親。可就在老誠王去世那一年,一切都變了,
父親突然被罷職,不久便被尋了理由賜死,那時候父親常對我說一句話,『親斷手足,天理難容!』
當時我並不明白,如今再回想起來,大約就是因為父親可能知道了襄王殺害老王爺的秘密,所以才被襄王迫害。」
原來當年的事,波及了那麼多人!張雲雷忙問,「家中可有證據?」
郁溪搖搖頭,「我也曾翻過父親的遺物,並不曾找到任何有關當年之事的隻言片語。」
才燃起一絲希望,又被澆滅,張雲雷目光頓黯,只覺希望渺茫,「若無證據,便不會有人相信延彬之辭。」
想了想,他又對郁溪道:「婚事你先應了吧!畢竟是人生大事,若是耽誤,只怕皇貴妃會把葛肖許給旁人,那你後悔晚矣!」
「可葛肖是襄王的義妹,我若應承,便成了他的妹夫!」這正是郁溪的矛盾所在。
張雲雷並不在乎這些形式,「無妨,是不是他的親戚無所謂,固守本心最重要。」
這一刻,郁溪似乎理解了他的眼神,「王爺的意思是?」
望向他,張雲雷狡然一笑,「大勢所趨,你又情鍾葛肖,轉而投靠襄王,再自然不過。」
郁溪瞭然拱手,「王爺放心,郁溪定不負王爺厚望,至於證據,我還會再去查找!」
得了誠王允准,郁溪便答應了婚事,
溫照受到了驚嚇,跑來質問他,為何要在這風口浪尖上娶葛肖,所有人都要離開誠王,背叛誠王,讓誠王如何自處?
郁溪懶得理他,「繼續保持你的憤怒,最好與我分道揚鑣,沒事兒就說說我的壞話,而你,則要對誠王不離不棄。」
哎——他是來質問的好嗎?他給的這是什麼答案?「什麼鬼?」
郁溪微微一笑,罵了聲「蠢材!」
溫照不由恍然,「你們……在唱戲?」見郁溪不說話,他更加篤定了,「哎,怎麼唱比較逼真?帶帶我唄!」
「你跟我劃清界限,表明你誓死追隨誠王就好!」
溫照只覺難過,「那我豈不是不能來找你了?」
瞥他一眼,郁溪略嫌棄,「你又不是我女人,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溫照別無它法,只能答應,「好吧!為了配合你們,我就暫且忍一忍了。」
很快兩人便定下親事,婚期定在三月。
堯帝的大喪之儀過後,二月二十六這天,梁啟昀正式登基,改為隆熙元年!
誠王乾脆稱病,未去參加新帝的即位大典。隆熙帝雖未表現出不悅,但他已有打算,斬草必須除根!
自那日小產過後,丁紫駿便對佳玉十分冷淡,一口咬定她的孩子是丁紫騰的孽種,佳玉委屈之至,一再表明自己是清白,丁紫駿卻是不信,冷落了她一兩個月。
這一日,他忽然過來,佳玉瞧見他,喜不自禁,他卻給了她一包葯,
詭異的笑容里,半是威脅,半是哄騙,「想要證明你的清白,很簡單,今晚,你去找紫騰,將這葯下到他酒里,我便信你與他並無牽扯。」
他明明懷疑她,又讓她接近丁紫騰?這是何道理?佳玉茫然生疑,「我是他的嫂子,怎能夜裡單獨見他?」
撫了撫她的臉頰,丁紫駿眼神複雜,「這是挽救我們感情的唯一機會,不要讓我失望!」道罷,不由分說地將葯塞進她手中。
手握藥包,佳玉感覺越來越看不懂他,可她若不照做,只怕會被他誤會一輩子!
將近午時,梁延州已在修業寺的沉水閣等了一個半時辰,母妃依舊不肯鬆口,不肯答應入宮。
看來,也只能讓父皇親自來一趟了。如今的梁延州,已從世子變成了皇子,也該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丁紫媛了。
外頭的江山更替,丁紫媛也有聽說,心急如焚,卻無法出這修業寺。
瞧見梁延州的那一刻,丁紫媛有許多話想問,又不知該不該問,畢竟,她現在已算他的女人,再問梁延成之事,只怕梁延州不悅。
而梁延州,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想打消她最後一絲的希望,「梁延成已是無緣皇位,你就甭再念著他了,今後跟著本皇子,自有富貴可享。」
這種哄騙之辭,她又怎會相信?自嘲地笑笑,連丁紫媛都看不起現在的自己,更何況旁人?
「您貴為皇子,我只是棄婦,永遠只能在這修業寺待著,何來榮華可言?」
攬上她柔弱的肩膀,梁延州愛憐地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放心,待大局定下,父皇立我為太子,我便接你入府,常伴於我。」
「不是已經定了嗎?襄王……」意識到口誤,丁紫媛立即改口,「不,皇上他為何還不封你為太子?」
因為仍有要事未解決,「還有心腹大患未除。」
所謂的心腹大患,必是誠王無疑,可梁啟昀已經奪得皇位,就不肯放過誠王嗎?丁紫媛不由擔心起誠王的處境,「難道你們還要對付他?」
瞧她那柳眉皺的,讓他很不悅,「怎麼?你心疼?」
「不,這是他的報應!」丁紫媛口是心非,慌亂地掩飾著她的擔憂。
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梁延州愛死了她在床上的情態,已是離不開她,撫著她後背輕哄,「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死得太痛苦,給你好好報仇!」
依在他懷中,丁紫媛勉力一笑,「多謝殿下。」
午時,丁紫媛故意給他灌了許多酒,費了好半天勁兒,才從他口中套出兩句話,不由心驚膽戰!心想著無論如何,都得想法子,將這個消息送至誠王府,好讓誠王早作打算!
且說丁紫騰因為與梁彥曉退婚一事,而被他父親訓責,已經搬出了國公府,住在別院。
傍晚時分,佳玉的丫鬟突然跑過來,說是她家主子昨兒夜挨了打,這會子正一個人在她母親的墓前哭呢!
聞言,丁紫騰憤恨且心疼,她那麼好的一個女子,為何總是被人虐待?忙問,「誰打她?你們夫人欺負她?」
「不是,」搖了搖頭,丫鬟啜泣著為主子抱不平,
「是大少爺,他總是懷疑你們有染,可主子是清白的,奴婢整日陪著她,最是清楚,但大少爺不這麼認為,整天疑神疑鬼,主子受盡了委屈,這會子主子傷心欲絕,奴婢也不知該找誰,只好來打擾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