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七章[09.04]
說話間一行人穿過二門,又路過九曲長廊,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到了一座佔地頗廣的人工湖,湖心有座亭子,站在遠處影影綽綽的瞧見一身穿白衣的女子獨坐那裡。
連接湖心亭和岸邊的是一條彎彎曲曲的橋,兩邊栽種了荷花,此時節正開的嬌艷,走的近了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大雨過後的荷葉上尚且殘留著雨珠,微風吹過,水珠顫顫巍巍的動蕩然後滾入湖中。
小山子瞧見荷花指著啊啊直叫。魚裕湊近荷花摘了一朵遞給小山子,小山子立即高興的咯咯直笑然後將鮮嫩的荷花塞進嘴巴里。
魚裕沒見過這麼小的娃娃,頓時嚇了一跳,趕忙往外搶,小山子不給,偏又搶不過魚裕,眼瞅著荷花被魚裕搶走,頓時氣的哇哇大哭起來。
聽見兒子哭了,陸嘉卉卻覺得稀罕,小山子雖說不到九個月,卻難得的很少哭,今日竟然因為一朵荷花氣哭了。
小山子人雖小,哭起來嗓門卻很大,安靜的湖邊只聞他的哭聲了。魚朗也不制止,和陸嘉卉一樣只當看熱鬧,卻不想他的哭聲驚動了涼亭中的太子妃。
太子妃今年三十多歲,保養得宜,聽見孩子哭聲目光投向岸邊,隨即笑著起身,速度飛快的到了小山子跟前。
小山子獃獃的瞧著太子妃,然後伸手要抱,太子妃心裡一軟將小人兒接過來,然後沖魚朗笑笑:「真是個好看的孩子,比裕哥兒小時候可人疼多了。」
魚裕雖然被比下去了可也不惱,嘿嘿傻笑。
魚朗牽著陸嘉卉上前行了禮然後給二人介紹了。太子妃笑意盈盈,「果然是個美人兒。」
陸嘉卉大方的道了謝,抬頭的空檔打量了太子妃幾眼,說實話太子妃長相靈動,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跟會說話一樣,身上雖然穿著白衣,可陸嘉卉卻莫名覺得太子妃穿紅衣更加好看。
「涼亭涼快,今日便在涼亭用膳吧。」太子妃抱著小山子率先走向湖心,魚朗牽著陸嘉卉跟在後面。
到了中午,府中廚子做了一桌清涼可口的飯菜端上來,幾人推杯換盞喝著果子酒暫時忘記了太子難得的自在。
但果子酒喝多了也容易上頭,陸嘉卉因為看顧小山子,所以只喝了兩杯便停下了,倒是魚朗和魚裕兩人喝的多了。
魚裕喝多了笑著在涼亭里來迴轉悠,魚朗則雙眼迷離,對太子妃道:「大嫂,大哥的仇我一定要報。」
太子妃端酒的手一頓,接著笑,「太子的仇,不只是你的。」她說著瞥了眼瘋玩的魚裕,轉頭對魚朗道:「倒是其他幾個沒個安份的,裕兒這性子隨了我,不像是做大事的人,倒是你,何不去爭一爭,不管是我還是裕兒或是封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涼亭里沒有外人,丫鬟小廝俱在岸邊等候召喚,一家人難得說話,只要不是大聲喧嘩,岸邊是聽不到的。
魚朗將果子酒一飲而下,桃花眼灼灼發亮,這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他可能會掂量掂量說話的人是何居心,但此刻是太子妃的話,他卻明白太子妃就是這麼想的。
但皇位,他自小便知不屬於自己,也不貪圖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他笑了笑,桃花眼也綻放開了,恰逢臉上喝了酒紅潤,瞧起來更加好看,「大嫂,皇位只屬於大哥的,大哥不在了還有裕哥兒,誰也別想搶走了。」
太子妃見他態度堅定,指著此刻抱著柱子嘮嘮叨叨的魚裕失笑,「你見過這樣兒的儲君嗎?」
當朝太子下落不明好幾年,滿朝都認定對方必死無疑,宣德帝將太子之位懸空未及時冊立新儲君,外人不免猜測宣德帝是想讓魚裕直接做皇太孫,等宣德帝大行之後魚裕直接繼位。
可這兩年多宣德帝對魚裕態度又說不上太好,若不然這皇孫也不會輕而易舉就出了京城了。
現在魚裕只是皇孫還不是皇太孫,太子妃這番儲君的言論若是傳出去,不光她自己倒霉,就是魚裕和皇后也得跟著倒霉。
但太子妃就這樣的性子,說起來與皇后甚至與陸嘉卉都有些相似。太子妃年輕時便張狂,甚至一度披上鎧甲跟隨太子上戰場,這樣的女人說起朝政來竟然讓人不敢忽視,說起敏感話題更是無所畏懼。
陸嘉卉抱著小山子瞥了太子妃一眼沒說話她不懂朝政,雖然宮斗戲看的不少,但實踐卻少的可憐,還是少說少錯的好。
可她這一眼卻被太子妃瞧了去。太子妃笑了聲,「老七你這媳婦比你有意思的多了。」似乎忘了剛才提起的話題,轉頭將話引到陸嘉卉身上來。
魚朗被自己的話嚇醒一大半,此刻眯著眼挑著桃花眼得瑟道:「那當然,黑燈瞎火的我一眼就瞧中了她,頃刻間被迷的五迷三道,恨不得當時就將人綁回去。」
太子妃和太子青梅竹馬,沒經歷過世俗的情愛,此刻聽了這話覺得頗為有趣,不由詢問:「當真是搶回來的?」
一說起這個,魚朗更加得意,斜眼瞥了陸嘉卉,道:「親自架著馬車,帶著迎親隊伍去迎的親。」
陸嘉卉將小山子塞給他,喝了杯水笑道:「可不,敲鑼打鼓的直接去了正門,生怕全縣城的人不知道他魷魚大王欺負人趙家到趙家搶親去了。」
兩人三言兩句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清楚,逗的太子妃大笑不已。陸嘉卉心裡鬆了口氣,心裡對太子妃充滿了好感。
想到兩人這一路過來,陸嘉卉抬頭看了眼魚朗,發現對方也在瞧著她。陸嘉卉心裡甜蜜,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恩愛和甜蜜瞬間溢了出來。
太子妃心下羨慕,不由想起那個偉岸的男人,眼角似乎有淚珠親潤,她抬手拂在眼角,哎呦一聲嘆道:「秀恩愛回家秀去。」
手再次落下來的時候早無痕迹。
陸嘉卉不好意思笑笑,魚朗又喝了杯果子酒,「大嫂,我以前沒說過,我總覺得大哥沒死是的,興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沒回來呢。」
太子妃一怔,她何嘗願意相信,可兩年多過去了,若是真的活著,又怎麼忍心不回來。
「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在外的事情給我聽聽。」太子妃換上笑意,似乎那些傷心都不曾存在一樣。
「這就說來話長了啊!」魚朗摸著下巴開始將他從出京到霸佔山頭佔山為王,最後如何大搖大擺進縣城搶媳婦兒一一道來。
太子妃被他的話逗的直樂,陸嘉卉卻也是頭一回聽他說這些,在盤龍山住了一年多,卻壓根沒想起來問他這些,現在聽來也覺得頗為有趣。
但太子妃聽到二皇子三皇子等人的暗殺冷了臉,「這兩個兔崽子早晚一天扒了他們的皮。」
不光太子妃就是陸嘉卉想起來那些事都心有餘悸,對太子妃的發狠也覺得和該如此。
魚朗收斂笑容一字一句道:「他們身上的債多著呢,早晚一天完蛋。」
一家三口待到日落西山,才在魚裕的不舍中打道回府。
夏日的傍晚還殘留著暑氣,但卻沒之前熱了。出了太子府,魚朗一身蕩漾的騎著馬走在街上,引得大姑娘小媳婦驚叫連連。
魚朗笑的得意,搖頭晃腦道:「娘子呀,看來為夫的魅力不減當年啊。」
陸嘉卉覺得車內悶熱,掀開帘子沒有誠意附和道:「是啊,夫君英俊瀟洒俊朗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