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欠揍的徒孫
長安城一如往日的熱鬧,運來酒樓也一如往日的爆滿。
一處包廂里,張公瑾跟李勣小酒喝著,醬骨頭啃著,看上去十分愜意。
李勣吸了一嘴骨髓,吧唧吧唧嘴,原本還一臉享受,可吃著吃著,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悲從心起。
「我們都上那小子的當了!」
張公瑾沒反應過來,有點懵,程處亮那小子又幹啥壞事了?你李勣可是猴精猴精的人,怎麼會被程處亮騙?
「萬萬沒想到,那臭小子的美食就是個陷阱啊!老張,你好好想想,自從吃了他的美食,我們就進了他的圈套,為了滿足口腹之慾,花錢如流水。老張,我想你和我一樣,天天吃運來酒樓的外賣,對吧,這一頓飯就得好幾百錢,心疼啊!」
張公瑾瞬間如喪考妣,「是啊,可這錢不花成嗎,家裡的飯菜跟豬食一樣,實在難以下咽!」
他喝了一口酒,一拳砸在酒桌上,「你說得對,老夫恨不得就那小王八蛋吊起來抽一頓,可他畢竟是老程的兒子,不方便,唯有把這一肚子氣撒在突厥人身上,否則老夫得鬱悶死。」
李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張公瑾。
雖然自己不出去打個仗就覺得手痒痒,可李勣覺得,張公瑾比自己更像個戰爭分子,不知道突厥人到底怎麼得罪了他,為啥他張口閉口嚷嚷著要打突厥,連對程處亮的怒氣都能轉移到突厥人身上?
「老張,你跟突厥有多大仇多大恨啊,突厥人殺你至親好友還是搶你錢財寶貝了?」
張公瑾卻道:「很簡單,就八個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李勣:「……」
背後的原因,張公瑾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
他曾悄悄找李淳風看過命,李淳風說他最多還有三年時間。
三年,那時他才三十八歲,就要嗝屁,自己竟然是個悲催的短命鬼。
如果是別的算命先生,張公瑾早把他給打死了,可李淳風,那就是半個神仙啊,給人算命,從來就沒有不準的時候。
張公瑾雖然抱著一絲絲僥倖心理,可能李淳風這次失誤,真的算錯了,可也得做最壞的打算。
他有三個兒子,自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得給他們留下家業,讓他們少遭點罪,不至於流落街頭要飯吃。
這是一個父親最真切的願望。
所以他才不厭其煩的上奏討伐突厥,而且自己要親自上陣,就是想利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儘快建功立業,替子孫後代把能幹的都幹了。
為子孫後代操碎心,這是一個父親的宿命。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些,真真不能對外人說。
……
有了麻將之後,李淵除了征伐女人外,把其餘心思全放在了麻將上,儼然在麻將皇帝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去不回頭。
有了麻將后,李淵的抑鬱症好了。
李泰和李恪也回到了河東庄,繼續指導廚子們學習廚藝,讓他們學好技藝,將來報效祖國和人民。
河東庄和河西庄居民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廚子們練習做的菜全給他們送去了,雖然挖水渠是體力活,可很多人不僅沒消瘦,反而長了不少肉。
那些飯菜對吃糠喝稀的苦哈哈來說,簡直就是天上的佳肴。每天吃飯的時間,成了他們最美好的時光。
十幾天時間,程處亮安排趙四組織從渭水挖的水渠通了,莊稼有了水,河東庄和河西庄和解了。
不過,程處亮沒心思關注這些小事,他更關心的是,河東庄的磚廠造出了合格的磚,水泥廠造出了合格的水泥。
光製造出了產品沒用,得賣出去賺了錢才算成功。
水泥,是這個時代的新產品,新產品要想得到認可,需要一定的時間,可程處亮沒時間等,必須馬上出手。
這東西,還是得賣給長安城的大戶,他們的錢不賺白不賺。
正好看到李泰和李恪兩人走來,程處亮收回心思,迎上去道:「越王,蜀王,廚子們培訓的咋樣了,能不能出師了?」
李泰打了個飽嗝,「亮子,跟你比實在差遠了,你啥時候再親自下廚,請我們好好吃一頓啊?」
程處亮看了看他那微微鼓起的肚皮,心中一陣鄙夷。
「隨時可以啊,不過嘛,價格比較高,不知道越王出不出的起,一桌飯菜一千貫!」
李泰又打了個飽嗝,「亮子,我發現你真是掉錢眼裡了,咱們可是兄弟啊!」
「我早就掉進錢眼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見兩人拌嘴,心善的李恪趕緊幫他們轉移話題,「亮子,言歸正傳,他們的水平,已有了高二娘的七八分,尤其是那個郭淮,他做的菜,色香味俱佳,已經超過了高二娘的水平。」
「真假啊,超過高二娘?不是吧?」
李泰忙道:「是的是的,那小子做的菜很不錯,當然,比起你來差遠了,不過水平比起其他廚子,高一大截,他那道炒雞胗真是絕了,原來雞胗如此好吃,本王以前怎麼不知道呢?」
我靠,培訓班竟然有這樣的人物,真是人才啊!哥們啥都不缺,就缺人才,人才就是生產力。
李泰又神秘兮兮說道:「亮子,跟你商量個事唄,能不能……」
「不能!」程處亮斬釘截鐵!
「我話還沒說完,你就不能,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千萬別打郭淮的主意,否則,別怪我翻臉!」
當天的晚飯很豐盛,全是郭淮做的,雞鴨魚鵝等等,應有盡有,而且菜色十分誘人,誰看了都會口水直流。
李泰李恪吃得大快朵頤,程處亮卻沒動筷子。
自信滿滿的郭淮見程處亮不吃,有些著急了,「師祖,您咋不吃啊,不符合您的胃口嗎?」
程處亮瞪了一眼郭淮。
這是土生土長的河東庄的人,培訓班剛成立的時候,程處亮讓趙四推薦幾個學徒過來,趙四便把他給帶了來。
這小子悟性倒是不錯,學得挺快,但有個臭毛病,有時候太自以為是。
今天程處亮一看他,郭淮眼神中透露著那股子傲勁,讓人很不舒服,分分鐘想揍他!
「你做的菜,看上去不錯,可你的表情,我很看不慣!」
本來程處亮要用噁心一詞的,可轉念一項,郭淮畢竟是自己的徒孫,不能太打擊他了。
郭淮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哭喪著道:「師祖……」
「你先別說話!」程處亮繼續說道:「不就是學得比別人快嗎,不就是今天晚上給李泰和李恪做了一桌子飯嗎,看你那得意忘形的熊樣,簡直就是欠抽!」
郭淮心裡嘀咕著,當著兩位王爺的面,師祖竟然直呼他們的姓名,這也太霸道了吧!
「告訴你,我的徒弟徒孫必須學會低調做人高調做事,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得意的表情,打斷你的腿!」
李泰看程處亮好像真生氣了,邊啃豬蹄邊勸道:「亮子,生那麼大氣幹嘛,想打斷他的腿就打唄,那個叫奧蘭的西域商人,不就差點被你給活活打死了嗎!」
郭淮心裡咯噔一下,師祖原來不是開玩笑嚇唬人,是真動手啊,還差點把人給打死了?太嚇了人吧……
更可怕的是,師祖直呼越王的姓名,越王不僅不生氣,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郭淮的三觀徹底顛覆了。
縱然是皇子,師祖都不放在眼裡,師祖得有多厲害啊。
他記得莊上的里正趙四曾說過一句話,打是疼罵是愛。師祖今天罵了自己,應該是疼愛自己的,自己可得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