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雪城

雪城無雪，黃岩遍地。

某星球天然形成的超巨大峽谷入口，數百個機器人端著強磁射槍不斷進行無盲區巡邏，而在千米高度，深入黃雲之上的峽谷壁處，數不清的機炮陣向太空布置出了密集火力點。

峽谷入口有一道封閉大門，門上有五個字——雪城訓練營。

十幾艘無人駕駛的運輸星艦自星空來，劃出漫長的流光突破星球引力圈飛入峽谷，從雪城訓練營的大門處魚貫而入，最後齊刷刷落在訓練營中一塊地面透著暗紅的空曠場地上。

星艦艙門開啟，每一艘中都『吐』出了數量不同的休眠冰艙，在暗紅的地面上整齊排列。

此時場地中央的一塊金屬地面裂開，浮台托著二十名身穿漆黑緊身作戰服的士兵出現，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冰冷僵硬，如同屍體。

為首的一人抬手看了眼時間，跟著按下腕錶上的一顆按鈕。

嗤！

二百多台休眠冰艙同時開啟，白色的冷氣瞬間將那塊區域籠罩成一個視線無法穿過的區域。

「咳！咳咳！」

「呵----」

白霧籠罩的區域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與窒息很久之後的猛然得到空氣的粗壯喘息聲，休眠艙中掙扎爬出了一個又一個少年人，有男有女，臉色都呈現著一種經過漫長星際旅行之後的蒼白。

事實上也的確是經過了漫長的星際旅行，只是沒人知道這是何處。

冷氣在空氣中迅速消散，一群少年便迅速打量了四周，然後看向場地中站著的身穿緊身作戰服的那群人，眼神茫然。

秦匪在二百多名少年中並不起眼，他皺著眉，想要努力的回憶某些細節，但記憶卻始終卡在那個雨夜歐離開瀚海要塞，登上編號為X-9878星艦的那個瞬間，之後發生了什麼，沒有絲毫記憶，睜眼就是在休眠艙中蘇醒。

「嗨，你好啊。」

突然有打招呼的聲音自旁邊傳來。

秦匪扭頭看去，一個眉目青澀，留著齊肩短髮的女孩正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這裡就是雪城嗎？」

女孩的聲音中透著些不知所措。

不等秦匪回答，旁邊就有個眉毛雜亂看著很橫的小胖子搶先回應，「廢話，這裡當然是雪城！」

「哦。」女孩似乎有些害怕，回答的聲音都變低了不少，跟著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秦匪微微一笑。

類似的情況在少年們之間不斷出現，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的相互詢問，但也有些少年一語不發，只是站在原地傾聽周圍的交談。

啪！

片刻后，一聲槍響突然出現，槍聲撞擊在四周看不到頂端的山壁上，卻沒有出現任何迴響。

原本嘈雜的少年們立刻安靜下來，全都將目光投向不遠處那個站在一群士兵最前面，朝天上開了一槍的男子。

「我很希望你們在來之前，都聽說過雪城這個名字，因為這樣，就能省下我很多口水來向你們描述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那麼我問一次，有沒有人想聽我解釋，帝國雪城到底在哪裡，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的？」

「有！」

秦匪旁邊，眉毛雜亂的小胖子搶在所有人之前大聲回答，然後環視四周，臉上透著股得意。

「很好！勇氣可嘉，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臉上冰冷的表情略有融化，露出一抹讚許。

「許天龍！飛龍在天的天龍！」

「好，許天龍，出列！」

小胖子許天龍立刻大步向前走去，先是半昂著頭看了眼先前詢問情況的女孩，自秦匪身邊經過之時，又裝作不經意的用肩膀故意將秦匪撞開。

「蠢貨。」

齊肩短髮的女孩似乎在自語般小聲嘀咕，秦匪聽到這個聲音，不著痕迹的微微偏移視線，捕捉到她眼睛里掩飾得很好的一抹譏諷。

重新看向站在人群之前的許天龍，秦匪突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妥。

最前面的男子拿出了一本電子花名冊，似乎抬手在上面做了什麼標記，跟著看向面前的少年們，又大聲道：「作為第1950期學員，那麼許天龍這個名字你們一定要記住，因為對於你們每個人來說，他，是一個偉大的人！」

男子說完，突然毫無預兆的朝著許天龍抬起了自己持槍的右手，扣動了扳機。

啪！

槍聲在每個少年耳畔炸響，很多人都懵了，動作僵在了原位，臉上甚至來不及露出震驚，惶恐的表情。

人群前方，少年許天龍轟然倒地，仰躺在地上，眉心處有一塊小拇指關節大小的血洞，而自腦下流出的殷紅血液，很快淌成了一坨不規則的圓。

而男子此時的臉上哪裡還有半點讚許，只剩下了一片漠然的冰冷。

「因為他，可能是替你們很多人去死的，同時，他也用自己的命，告訴了你們雪城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男子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雪城，沒有疑惑，沒有問題，我講出的話即是命令，你們只需要不打任何折扣的去執行！有質疑，死！違抗命令，死！任務未完成，死！」

「你們，還有沒有疑問！」

沒人說話，無人回答，因為二百多名少年的面前，那具屍體還在淌著血逐漸變冷。

「沒人說話，很好！那就聽我說！」

「我知道你們現在有人感到很害怕，有人在想，我這是違反帝國法律的謀殺！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們，在雪城，你們沒有帝國法律的保護，帝國的中央主腦在這裡也沒有眼睛，所以，這裡只有生死的法則，你們的命一錢不值！而我，你們的教官，將是主宰你們生死之人----」

男子站在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往外透著冰冷的寒氣。

有許天龍的屍體在前，每一個少年都必須要對他的話進行最嚴肅的對待，十分安靜仔細的聆聽，生怕錯過了什麼會讓自己步許天龍後塵的內容。

秦匪同樣聽得十分仔細，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帝國竟然存在雪城這樣對子民性命漠視到冷酷的地方。

「我叫李若霖，你叫什麼名字啊？」

突然間那名短髮女孩的聲音響起，很小，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