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陸甲義佈道
萬劍庄專門為捐資者打造的食堂，位於抗魔群豪總部的第十五樓。
廣播中宣布S市戒嚴后，以陸甲義為首的H省頂級富豪，便安心的坐在食堂里喝大酒。
陸甲義今天喝得有點多。
據說，越是能喝酒的人，喝酒越是不上臉。
流連酒局多年的陸甲義，便是這樣的人。
「我們是什麼人？」陸甲義的眼睛里散著精光，「按照TM的互聯網上的說法，我們就是『資本』。什麼叫資本？就是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人。」
在座的眾人中，資產能跟陸甲義比肩的，基本沒有。
但買了陸甲義公司旗下股票的，卻是大多數。
他們都是H省捐助了萬劍庄的富豪們。
一位看起來比陸甲義年齡小几歲的男人，順著陸甲義的話說了下去：「互聯網上那幫王八蛋，知道個鎚子！上次某個問答網站上的廣告報價，送到我這一份。我一瞧，樂了。一個被網站上的網友，捧成『智能手機專家』的人，只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學生。我看了他的回答，就TM一個半瓶醋。搞笑的是，此人在眾多回答里，不僅痛斥別的答主打廣告的行為，自己還聲稱，絕對不會向資本們低頭！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後來呢？」有人捧場的問道。
「後來？」男人撕了一條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肉上的油分，順著男人的嘴巴流了下來，「我打開報價表一看，這孫子原創回答一篇是五萬塊，給爺整樂了。」
眾人鬨笑。
「互聯網那幫王八蛋，一邊罵著資本不是東西，一邊跟資本打得火熱，還要眾人膜拜他們不為五斗米折腰。媽的，真TM噁心。」男人鄙夷的罵道。
「小黃別這麼大氣性，這群人不值得生氣。」陸甲義擺擺手，「我活這麼大歲數兒了，早就看開了。什麼叫輿論？只要爆料不是真的，就隨便他們論去，還能說出花兒來？如果爆料是真的，就把爆料的人解決掉嘛。」
「陸大哥說得對，沒必要跟這些小人置氣。」先前說話的男人點頭道。
「我老陸怎麼發財的？我老陸家的資產，是在天崩紀年後開始大幅增長的。」說起這件事，陸甲義的口氣中滿滿的都是得意，「聯合國公布天崩紀年後，當時整個富豪圈子裡都是嘆息聲。我去談生意，人家怎麼說的？人家說，老陸啊，你老糊塗了啊？天都他媽崩了，你還做生意？做個屁啊，等死吧咱們。」
這段秘聞，在座的這群人都多少聽說過。
但具體的真實情況，這還是第一次見陸甲義自己披露。
「我一想，你們不做，那不是給我老陸發財的機會嗎？」陸甲義端起眼前的白酒杯，抬頭一口氣全喝掉了，旁邊的男人趕緊又給他斟了一杯，「可我不能急著收購他們的資產，他們還不夠絕望。我怎麼做的？投資萬劍庄！萬劍庄就是我老陸的福地！」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臉上皆是疑竇。
「股東們不理解啊，說我老陸亂花錢。確實，感興趣的可以查新聞看看，我老陸當年投資萬劍庄，第一筆就給了一個億，並且承諾，抗魔群豪的所有福利、薪酬、住所、飲食、膳食、醫療團隊，等等，全部由我陸甲義名下的公司予以支持。」陸甲義吃了一塊兒燒河豚。
「天崩紀年元年就拿出一個億投資萬劍庄，真是好膽識。」有人誇獎道。
「面對媒體時，我還誇了海口，會專門成立抗魔基金。那些不願意加入萬劍庄的傳統武力家族，每年可以從我老陸成立的基金里，免費拿五十萬。」陸甲義環視了一周在座的所有人，語氣加重了，「注意，是全國每一個傳統武力家族，什麼事兒都不用干，就可以從我老陸手裡每年拿走五十萬！」
眾人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實，這件事兒，大家在媒體上都聽得倒背如流了。
無非就是稱頌陸甲義有情有義，對中國抗魔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突出的貢獻，云云。
但所謂「大花轎子——人抬人」，自己倒背如流是自己的事，人家正主兒在講述的時候，一定要表現出自己第一次聽到時，那種充滿驚訝、欽佩、膜拜的情緒。
這種情緒不好拿捏。
多一分，則油膩；少一分，則虛偽。
非游慣生意場合之人，對這個「度」的拿捏上，便常常落了下風。因此，才會讓人覺得虛偽、噁心。
「董事會當時就炸鍋了，年底股東大會上，大大小小的股東批評我老陸亂花錢，不懂得為公司未來考慮。」陸甲義夾了一塊兒梅菜扣肉，「為這事兒，公司股票下跌了百分之三十。可無論他們怎麼批評我，試圖通過輿論影響我，逼著我下台，偏偏奈我不得。為啥？因為我手中有一票否決權。公司的戰略，我說可以那就可以，我說不行那就不行。」
「高啊陸董，難怪當年您公司融資的時候，非要留下一票否決權。」一名女性誇讚道。
其餘人紛紛點頭。
「當年我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學生，一心想的其實是家族控股。家族控股最害怕的是什麼？就是一旦人死了，公司就亂了，各種紛爭就起來了。」陸甲義喝了一口紅酒，繼續說道，「那我有一票否決權了，誰敢跟我爭名奪利？所以，當年資本找到我的時候，我就這一個要求。愛投就投，不投的話，我也能做一個村兒的首富，慢慢熬，能熬成鎮首富。如果運氣好點，沒準能出現在市富豪排行榜上。」
說到這裡，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如果真是那樣，中國豈不是少了一位傳奇商業大亨？」一名男子奉承道，「於國於民，都是天大的損失。」
陸甲義擺擺手，笑道：「損失不損失的，我老陸也不敢誇大，就是有一點，是我想跟各位分享的。那就是，千萬別小瞧了傳統武力家族。」
眾人哦了一聲。
「當年股東大會上，為什麼大大小小的股東，不滿意我對傳統武力家族的投資？就是因為這些人，不懂世界運行的法則。」陸甲義伸手撕了一條烤全羊的羊腿，放在嘴邊咀嚼了幾口，接著說道：「這個世界運行的法則是什麼？那就是戰爭！」
「戰爭？」有人驚疑道。
「別怕別怕，我說的戰爭跟你們想到的戰爭是一樣的。」陸甲義用餐巾紙擦了擦手上的羊油，「我說的就是能打死人的戰爭。換個說法叫什麼？資源掠奪嘛。我們回過頭去看看老美的發家史，一群被英國流放的戰犯、死刑犯、貴族，憑藉先進的科學武器和現代化理念，將美國本土的土著印第安人全給屠了，然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國家。」
「這倒是史實。」有人點頭承認道。
「老美通過血腥屠殺，成為了所謂的『民主』合眾國，到處去宣傳自己有多文明、多善良，依靠的是他們口中的『民主』嗎？不是，依靠的是建立在全球各地的軍事基地、遨遊全球的航空母艦！」陸甲義吃了一勺肉沫雞蛋糕，「老美說，我給你民主你要不要？不要？很簡單，我就讓自己的軍隊把你的政權推翻。害怕了？那你要不要我的民主？好，既然你要我的民主，那就讓我們國家的企業，投資你們國家的企業。然後呢，全面佔領該國的經濟、礦產、文化、影視，等等，涉及到該民族生活方方面面的產業。」
眾人一時不明白陸甲義要說什麼，便都沒有出聲。
「套用《三國演義》的一句話，這就叫做『挾軍事以令諸國』。換言之，強大的商業體系，必須依靠強大的軍事能力做背景板。」陸甲義忽然指向餐桌上的那條烤全羊，問道：「假如這條羊活著時，可以呼風喚雨，有人敢把它做成食物嗎？」
眾人聽到后，均暗暗點頭。
「天崩了，基礎物理學都失蹤了，全球的熱武器都失效了，這個時候，老美的艦隊能做什麼？他有核彈頭能用嗎？」陸甲義端起面前的一杯啤酒，一口氣幹了，「這個時候哪個群體會受到重視？當然是傳統武力家族了！我老陸趕在京師下發文件的前一個月，便開始留意萬劍庄了。」
「陸董，可這萬劍庄只是一個申請了『物質文化遺產』牌子的老莊子啊，算不上傳統武力家族吧？」一個年輕人不解的問道。
「所以說，為什麼有的人開會，能坐在前三排，而咱們還在為了一口吃的搏命呢？」陸甲義喝了一口珍珠翡翠玉渾湯，「就是因為萬劍庄不在傳統武力家族之列，才必須由它領導傳統武力家族。這就是上頭的智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但也不太好細問。
這是涉及到上頭的問題，哪個敢刨根兒問底兒？
再者，就算問了，陸甲義也未必說實話，反倒自己會成為酒桌上的笑話。
「並且，大家有沒有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陸甲義用手剝了一枚龜蛋，「天崩紀年後，娛樂業突然大爆發，人們對於明星的關注，從他們的職業技能，逐漸的向外貌身材上轉變。不僅如此，還特別喜歡關注一些流量導向明顯的行業事件。」
看來，這陸甲義今天喝得著實不少，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大膽。
「娛樂業，歸根結底是一大群人對一小撮人的崇拜，是底層階級對上層階級的嚮往，是人類對於紙碎金迷生活的極度渴求。」陸甲義舉起酒杯，掃了一圈，「諸位老總、賢侄，不怕大家笑話，我老陸窮的時候，對明星這個群體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他們美麗、優雅、從容，是他們出門開豪車，入門睡豪宅的生活；恨的是，他們憑什麼就能輕易獲得，我奮鬥一輩子都沒可能獲得的銀行卡數字呢？」
眾人鬨笑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