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突變的畫風

這一天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冬日發出清冷的光芒，佟甜甜像往常一樣，挎著包，邁著歡快的步伐，一路哼著歌來上班，在大廳門口，看見一熟悉的身影，來回踱步，她下意識地站住了，思忖半天，還是決定向前走，畢竟，她問心無愧，不用躲避她。

林母見之，趕忙小跑上前，拉住佟甜甜衣角，拚命往外拽。佟甜甜見狀，忙問：「阿姨，你這是在幹嘛呢？」

林母不予理睬，一直把她拉到對面的咖啡廳坐下。

林母神色憂傷，點了兩份咖啡，慢慢道來：「孩子，以前都是阿姨不好，我吧，可能是易燃易爆炸品，一點就著，所以墨岳從小到大缺少很多愛，這孩子天生聰明好學，好在靠自己本事，有如此成就，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對於他的感情的事，我一直擔心，你也知道，這孩子對你情有獨鍾，三頭驢也拉不回來的倔，死倔死倔的，我倒盼著他能放開，想通，但是吧……每次回家，他總拿著你照片發獃，我和他說句話，他也裝聾裝瞎，我真害怕他會病了……」

佟甜甜抬起頭，睜大眼晴，難以置信地盯著林母：「阿姨，你一直那麼喜歡夏嬌嬌，討厭我，我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你這轉變啊！」

林母苦苦哀求：「孩子，對不起，以前真是阿姨錯了，阿姨給你道歉，我們墨岳因為你，為了調工作，初心未改，你們倆情投意合，重歸於好吧，不能因為我而破壞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不會坐視不管吧？」

佟甜甜直接道：「阿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和墨岳早就分手了，而且我們回不到過去了，有些事情可以幫，可以管，但是感情之事，我無法遷就。阿姨，我要上班了，因為時間比較急，您在這慢慢喝。」說完，她就扭頭瀟洒離去。

佟甜甜長得甜美優雅，但性格卻偏於執拗，之前，愛上林墨岳，就像飛蛾撲火，想要牢牢擁抱住所有的光亮，把愛情攥得太緊，於是，最終沒有留住愛情。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這日子，林母竟然苦苦哀求她和好如初，當初因為她太自我，為了一己私心，拚命拆了這對，現在，仍然是因為她愛兒子，求她和好，從來沒有顧慮過佟甜甜的感受。

不知怎地，她的傲氣竟然讓她有點暗爽，活該！她這麼想著，想著，竟到了辦公室。剛想坐下，發覺應該做點什麼，轉身邁步，打開林墨岳辦公室的門，艾主任和林墨岳正喝著水，聊著天，見她來，兩人都現出驚呆又驚喜的表情。

林墨岳笑著說：「甜甜，進來坐。」

佟甜甜淡淡的語氣：「出來一下，我找你有事。」

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林墨岳頓感不安起來，他放下水杯，急速和她來到無人的休息室，緊張地問：「什麼事啊？」

他的眼神依然是那樣真誠，那樣動人，她對他母親的行為感到憤怒，以至於到現在仍無法釋懷，但看到他的眼睛，她承認，她實在無法開口，她輕輕說了句：「沒事，你要多交朋友，你也不小了，不要再期待和我和好。」

林墨岳啞然失笑，低聲說：「用得著刻意提醒嗎？」

她語氣平和，透著關切：「不想讓你那麼辛苦，你要快樂，我希望你這樣。」

林墨岳抓住她的手說：「我們為什麼不能和好呢？」

她不想傷他再深，說：「因為我不夠好。」

她走得很慢很慢，林墨岳望著她的背影向前移動，心也跟著移動，似乎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在慢慢走遠。

林墨岳在心底吶喊：我不會離開你，我無法離開你，不論何時何地，我一直在這兒。我可以憂傷，但我不會絕望，光還在，愛還在。

人世間的離合聚散，彎彎轉轉，也許都只為的某一天，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的相識，相愛，好比此前漫長的種種，片片花瓣，都是鋪墊。

晚上，佟甜甜坐在檯燈上，回味今天的事。

對！尊重！自始至終，林母對她始終沒有尊重她的情感，心，比一切都重要。家庭的變故，讓她失去太多，當然也練就了她堅強倔強的性格，她沒有母愛，父愛，但是，沒有這些的她並沒有向生活示弱，就像電腦桌上的仙人球，努力地生長，不需要過分地呵護……不怕苦，不怕痛，不怕難。

「吱」一聲，門開了，盧磊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進來了，他身形高大，溫文爾雅，雖對別人冷酷而不失溫厚，對她既親熱又彬彬有禮，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他把牛奶放桌子上，輕聲說：「喏，喝掉！」

很多人評價他高冷，其實不然，只不過他暖的不是你而己。在她眼中，他很溫柔。兩人相處，不吵不鬧，溫情正好。

她問：「我可以抱你嗎？」

盧磊笑了，說：「隨時隨地，別憋著！」

兩人便抱在了一起，靜靜地，久久的。

佟甜甜把臉貼在他的胸膛，柔聲說：「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他說：「傻瓜，因為愛你，想和你在一起。」

佟甜甜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呯，呯，呯……

她抬起頭看向他：「我想嫁給你，我要嫁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我傻嗎？不娶？」他笑著說。

佟甜甜不知道，在她的生命中，究竟要走過多少人，掠過多少情，受過多少傷，最終，兜兜轉轉，在盧磊身上，終於將自己的一顆心安放。回憶從前的種種，彷彿都是為了和這個人在一起所做的鋪墊。

佟甜甜靜靜看著他說：「我們以後共枕眠吧。」

盧磊拒絕：「不要！」

佟甜甜急了，放開了他，說：「為什麼？嫌棄我了嗎？」

盧磊結結巴巴：「你不了解男人，你抱著我睡，覺得踏實，但是我受不了。」

「為什麼？」她問。

「因為我會想別的。」他答。

「為什麼要想別的？不能安心睡覺嗎？」她傻傻問。

「對，就是不能！」他說。

「那你想幹什麼？」她問。

他紅了臉頰，吞吞吐吐：「想把你變成我的女人。」

兩人臉同時染上紅暈。

天上繁星點點，室內光暈昏黃，盧磊終於吻上了她柔軟的雙唇……

脈脈相對，暗香浮動！

就像煙花綻放般絢爛！短暫而歡愉。

窗外「沙沙」的風聲，吹落了樹葉，為他們奏曲。

房間光線柔和曖昧，空氣清新，她輕輕地問：「我會不會懷孕？」

盧磊扳過她的臉，疼惜地說：「你願意為我生寶寶嗎？」

「現在不想。因為我還沒準備好。」她說。

他喘著粗氣，一陣疲憊感襲來，他把她摟到胸前，低聲說：「一切聽你的。」

共享俗世煙火，風花雪月，念念不忘。

「今天我還想聽故事睡。」她輕聲說。

「好，一切聽你的，從前，有個掃煙囪的孩子，名叫湯姆，這個名字很短，你從前也聽說過，所以記住它並不難，他住在北方一個大鎮子里，有好多煙囪要掃，所以湯姆有好多的錢可掙，他的師傅就有好多錢可花。湯姆不識字，也不會寫字，他不在乎這些，他從來不洗臉，也不洗澡，因為他住的院子里沒有水，從來沒有人教他做禱告，他從未聽說過上帝，或是基督，除了在你從來沒聽到過的話里聽過這樣的字眼，這些話湯姆倒不如沒有聽到過的好，他的一半時間在哭泣中度過，另一半時間在歡笑里度過，當他被迫鑽進漆黑的煙囪，把膝蓋和胳膊肘擦破皮時，他會哭，煤灰迷了眼晴，他也哭，這種事情天天有，師傅打他時，他會哭，這也是天天發生的事情，他肚子吃不飽也哭，而挨餓也是天天有的，跟別的孩子投擲半便士硬幣玩耍時，他會笑；在木樁上玩跳背遊戲時，他會笑；看見有人騎馬跑過他向馬腿扔石頭時，他會笑。這時候如果附近有堵牆可以讓他躲起來的話，那就是最好玩的事兒了……」

終於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據說真正愛一個人，那個人在自己眼裡就變成了小孩，她做的種種，你都覺得有趣，可愛，只想寵溺，包容。

鬧鈴聲「叮鈴鈴」響起，佟甜甜睜開眼，想起昨晚那一幕，不覺害羞起來，她慌忙穿好衣服，三下五除二洗漱完畢，準備上班。

他喊：「飯準備好了，你不吃一點？」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開門就走，聲音很遠：「不吃了，到班上吃吧。」

到了辦公室，吳顏大笑起來：「你啥情況啊？甜甜，你這臉上用乳液點了四點是啥意思？」

佟甜甜尷尬極了，趕忙把四點乳液塗抹均勻，說了句：「走得太急，忘了。」

尤曉彤笑著說：「你急什麼？還有四十分鐘了。」

佟甜甜一眼盯上了她倆的早餐，便拿了牛奶和飯卷，說：「這個是你們吃剩的吧？我來吃！」

「住手！這個是我的，我還沒吃。」吳顏制止。

「你連早餐也沒吃？」尤曉彤問。

「太急了。」她說。

「還有四十分鐘，你急什麼？」吳顏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