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7.穿越
何暮朝臉色瞬間煞白,連忙去試了試小女人的鼻息,然後臉色白的更厲害!她的呼吸怎麼這麼弱!
接下來,何暮朝一把掀開小女人的被子,趕忙為她查看了身體狀況!只見她的小臂處,透過已經完全被浸紅的白色紗布,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淌著嫣紅的血!
何暮朝當下眉頭緊皺,此刻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他的小女人自殺了!
躁鬱症的兩個極端表現,一個是殺人,一個是自殺……
何暮朝緊緊地皺著眉,而後盡量忽略內心的巨大驚慌,翻找到紗布和繃帶,以最快的速度將小女人的傷口處緊緊的綁住,最大限度地止血!隨後,他也來不及給小女人換衣裳,直接連著床上的被子一起,抱著小女人就往醫院飛奔而去!
這是一個寒冷的黎明。
黎明前,整個夜幕都陷入了巨大的黑暗。
巨大的黑暗像是惡魔正緩緩張開的血盆大口,伴隨著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會有一股血雨腥風撲面而來。
疾馳的跑車正全速在黑暗中穿行,微弱的車燈如螢火般,並不能照亮前方的路。
車身後是不急不緩、正一路嘲笑而來、吞噬一切的黑暗。
逃吧,盡情逃竄吧!
反正最終,所有的白晝都會歸於黑暗。
……
這已經不曉得是白風月兩年裡第多少次來醫院了,似乎兩年裡她一直在不停地受傷,不停地住進來。
秦老爺子被連夜叫了過來,替白風月縫合血管。白風月傷得很重,斷了很多根血管,其中還有一條是大動脈,以至於她一直血流不止,差點兒就又交待了小命。
這場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主要是因為大的血管需要及時縫合,小的血管需要及時用電刀焊上,此外,她的手臂處還有多處埋藏著碎玻璃,體積不大,但數量卻不少,饒是有專業的儀器探測,也耗費了秦老爺子不少的精力和時間。
出了手術室以後,秦老爺子揉著發花的眼睛,面色非常不善,直接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何暮朝,責怪他連個女人都保護不好,居然能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傷!罵到最後,他甚至還說,如果何暮朝沒能力保護好白風月,就不要再繼續害人家姑娘!
對於秦老爺子的罵,何暮朝只是蒼白著臉低著頭,既沒有反駁也沒有為自己開脫,只一言不發地站著。
罵夠了的秦老爺子依舊很生氣,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罵的了,於是氣憤著轉身就走了。
白風月還沒有出來。
秦老爺子只是主刀,負責把白風月的血管縫好和將碎玻璃取出來,接下來傷口處的消毒和縫合都是交給了別的醫生。原本,他是想全部自己動手完成的,但他每取出一塊碎玻璃,心中的怒氣就更甚一分,也就更加忍不住想要出去罵一通何暮朝,於是,他果斷地沒有親自處理剩下的無關緊要的皮外傷,而是早一步出去罵他了!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白風月終於出來了。她的左臂被包紮的嚴嚴實實,右手上正插著一個針頭,上面連接著一袋剛從何暮朝身體里抽出來的新鮮血液。
血庫里的血今天還沒有送來,因此對不上白風月的型號,正巧何暮朝發現自己跟小女人是同一個血型的,因此為手術節省了不少時間,同時也減少了白風月很大的危險。但小女人失血過多,普通獻血但血量肯定是不夠的,因此,何暮朝不顧醫生的反對,抽了幾乎三分之一的血。
他的小女人都快要沒有血了,他還留著那麼多血有什麼用?
但三分之一的血,卻也足夠讓他也直接休克過去了。於是,再白風月度過了危險期之後的沒多久,何暮朝也被輸血了。
白風月很久都沒有醒,因為剛開始大量的失血已經令她休克。輸了血以後,她的大腦依舊處於自我保護機制,並沒有讓她轉醒。
昏迷的白風月,又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又回到了現實的世界中。
現實的世界中,她也是剛起床,睡在父母家。
清晨。
她睜開眼,床頭有她最喜歡的兒時玩具,牆壁上有她小時候的藝術寫真。
父母家很小,只有24平,因此她回到家一般都是打地鋪的。
伸了個懶腰,她甚至以為自己還在上高中,一會兒就要背著書包去上早自習,然後埋頭進一大堆的習題試卷中。
清晨的陽光柔和美好,讓一切灰暗都變得清晰起來。白風月坐起身,揉了揉頭髮,然後起身來到洗手間,照了照鏡子,濃眉大眼,櫻桃薄唇,還是自己原先的那張臉。
啊,這個夢的啊,太真實了,要不是自己現在睡醒了,估計八成是要難過死在夢裡了。
「月月,排骨來嘍!」這時,父親的聲音高高興興地響起。
白風月從洗手間出來,看見父親一臉慈祥的模樣,瞬間一陣委屈,撲上去就緊緊地抱住了父親。嗯,父親的身體是溫的,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這時白風月的父親正一手拎著排骨,於是在拍了拍她的後背之後就把她推開了,「月月,這袋子上有血有油,不幹凈,別弄髒了你的衣服。哎?大寶貝女兒,你怎麼哭了!」
白風月這是喜極而泣,於是邊哭邊笑地看著父親,「沒有我就到剛才做了個夢,夢裡太嚇人了,還好現在醒了。」
白風月的父親聽完,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面紙,然後去給她擦了擦眼淚,一臉心疼地道:「你瞧瞧你,做個噩夢就把你嚇成這樣,真羞哦。沒關係,一個夢而已,都是假的,不怕了哈。」
「嗯。」白風月幸福地點點頭,很享受來自於父親的關愛,哪怕此刻父親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哄小孩兒。
「你買了排骨回來了?」
這時,白風月的母親拿著鍋鏟,系著圍裙從陽台(廚房)走了出來。廚房裡由於剛才一直有抽油煙機在嗡嗡響,因此她並沒有聽見二人說話,但是這不妨礙她聽見了白風月父親剛才進門時候大動作的關門聲。
「喲!月月怎麼了!老頭子你罵月月了?」白風月的母親一看自己的寶貝女人哭了,頓時也是一陣心疼,瞪著眼睛就問道白風月的父親。
白風月的父親是出了名的妻管嚴,疼老婆疼的不行,眼下當即雙手做投降狀,一臉無辜地澄清道:「天地良心,我哪兒捨得罵月月!」
白風月被父親的一系列動作都笑了,然後她又撲過去抱母親,把白風月的母親也抱的一愣。
白風月的母親正一手舉著鍋鏟,一手回抱住白風月,然後眼睛瞟向白風月的父親,一臉:怎麼回事?你知道的話你解釋解釋唄!
白風月的父親見白風月的母一臉疑問,於是出言解釋道:「月月剛才做噩夢了,嚇哭了,這孩子真是,這麼大人了,膽子還跟個女娃娃似的。」
話雖這麼說,但白風月的父親卻特別享受這種杯女兒擁抱呵需要的感覺。
白風月的母親聞言,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安撫著白風月道:「沒事兒,媽教你一招,你晚上再睡覺的時候,你就放一把剪刀在枕頭下面,保證你晚上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母親的這招白風月已經從小聽到大聽了二十多年了,早都已經熟爛於心了。從前的時候她總會覺得母親太嘮叨,已經說過的事情還總是不厭其煩地重複講。現在,她忽然發現能被母親嘮叨真幸福。
想著,白風月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認真地看起了母親和父親的臉。
雖然只是做了一個夢,都是卻有一種真實的久違感。
忽然,白風月的母親驚呼一聲,然後連忙沖回到廚房,「哎呀糊了糊了!」
白風月地父親無奈地拎著排骨進去幫忙,「你瞧瞧你,菜也做不好,下次還是我來做吧。得了你快出去看電視吧,快別在廚房裡呆著了。」
「我這不是怕你累嘛,你剛下夜班,我尋思做好了你回來就直接能吃了。」白風月的母親在廚房裡抱怨道。
「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以後這種下廚的活兒還是我來吧,你再把房子燒嘍!對了,上次被油燙嘍的地方好了沒?我今天從同事那要了點兒燙傷膏,聽說祛疤的,一會兒給你抹一點兒啊。」白風月的父親接過了鍋鏟,一邊善後著鍋里的糊菜,一邊對白風月的母親說道。
白風月趴在陽台門口,看著父親母親平凡卻樸實的愛,心裡覺得幸福極了。
「對了月月,你怎麼還不洗臉刷牙,一會兒飛機趕不上了!」白風月的母親忽然說道。
白風月一愣。
飛機?
在母親的提醒下,白風月才知道,她定了上午九點鐘的航班,要飛去B市表演一場舞台劇。
白風月凌亂了!
她什麼時候訂的票?表演什麼舞台劇?
在盡量不露痕迹的情況下,她飛快地翻出了手機,然後用指紋解鎖,想要看看自己手機里的信息,也許對自己會有所幫助。
入眼的首先是日期和時間,白風月當即就傻眼了!
時間居然是自己車禍之後的一個月零幾天!
被驚呆的白風月穩了穩心神,隨即快速地翻看起手機里的信息,從照片到聊天記錄,甚至備忘錄,手機通訊錄,所有的App全都看了一遍!看完以後,她更加驚呆了,因為手機里近一個月出現的信息她全都沒有印象!
現在,她的心正被一桶冰涼的水當頭淋下!自己失憶了?自己又產生幻覺了?還是說,自己真的人格分裂了?
想著,她立馬將手機切換到了搜索引擎頁,在搜索欄里開始輸入:人格分裂症的表現。
「月月,吃飯了!」這時,白風月的母親喊道。
白風月還沒來得及往下翻看,只得先關上手機,去吃飯。
桌子上擺著排骨燉豆角,這是白風月父親最拿手的菜,沒有之一。
聞著香噴噴的排骨香,白風月一臉幸福地去夾起一塊,然後一滴眼淚無聲地吧嗒掉下來。
淚水落在米飯里,濺出滿足的花朵。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白風月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另外一個場景中,而這個場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醫院。
《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白風月靜靜地睜開眼睛,思緒一片混沌。
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化成了莊周?
她輕輕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究竟現在的自己是夢,還是剛才自己是夢?
何暮朝正伏在小女人的床邊,眉間浮動著不安,睡的似乎很不踏實。
白風月靜靜地看來他一眼,然後重新發起呆來。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一切都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會不會,她其實一直都是原身白風月,只是在經歷了重大的事故之後,她患了人格分裂症,她的大腦為她製造了幻像,才讓她覺得自己是現實世界中穿越過來的?
第一次,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頭,現實世界里的白風月一恢復意識,就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飯桌上,而且口中正在嚼著排骨。
白風月心裡猛地一驚!又是這種狀況!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吃完飯,這個白風月也做了上一個白風月做的同樣的事情,翻閱手機。首先,她要知道自己失去意識了多久!
將近一個小時!
她還記得自己早上起來的時候看了看時間,由於天色還尚早,於是她也就沒起床,研究著繼續睡一會兒再說。
手機屏幕一解鎖,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篇被只被看了個開頭的文章:人格分裂症的表現。
一陣心悸!
白風月一時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是她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