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就是他
王煥走出了寶安堂之後，在李千的那個屋子之中，李千依舊坐在位子之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凝神想些什麼。
而在旁邊，王煥剛剛坐著的椅子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青袍人來。
若是王煥還在這裡，定然一眼就能認出這人的身份來。
正是先前給了王煥大宋皇城司押司身份的皇城司外事司幹辦，方遠！
「這王煥與我求助，雖然是臨時起意，但是後面分明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李千似乎對方遠的出現並不驚訝，依舊閉著眼睛，右手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輕聲說道。
「那當然，我方遠親自看中的苗子，自然非同常人！」
方遠似乎對這裡十分熟稔，從桌子後面的牆壁之上摸索了片刻之後，雙手一翻一拉，竟然是從光華無比的牆壁之上打開了一個暗格。
他伸手在暗格裡面摸索了片刻之後，極為掃興的坐了下來。
「我說你這裡的好茶葉怎麼都不見了，上次來不還是有些好貨色！」
李千依舊是閉著眼睛。
「茶苦而寒，陰中之陰，最能降火，火氣降則上清也！」
他低低的回應了一句，似乎是文不對題。
聽到了他的回應，方遠的臉色一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到：「那京挺和的乳，自打官家南下以後就很少能北上運來，近期金人連連動兵，估計最少要有三五個月斷茶的日子，你竟然把那等好茶當了藥材給賣了？」
李千被方遠叱問之下，終於是皺著眉頭看向了他。
「我是大夫，自然以病患為重，不過是些許茶葉罷了，又有何值得驚異！」
如此方正的回答，倒是直接讓方遠沒有了辦法，只能悻悻的坐了回去。
倒是李千，依舊皺著眉頭，聊起了正題來。
「王煥畢竟年少，恐怕難以繼任王朔的位子，你竟然還主動給了他押司的牌子，實在是有些魯莽！」
李千此時說話，並不見絲毫的謙遜，與方遠之間的關係更是親近，果然身份不一般。
方遠冷哼了一聲。
「他卻是比王朔更加殺伐果斷，而且身手古怪得很，若是碰到相同的場景，死的怕是對方的人！」
「幾日觀察下來，王煥卻是做我們這行當的好手，連續年許我們都沒能拿出什麼功績，值此金兵調動的時候，若是再沒有進取，我外事司還有何顏面回京面聖？」
方遠壓低了聲音，義正言辭的朝著李千說道。
李千一窒，不再說話。
兩人在屋子裡面竟是陷入了沉默。
而與此同時，王煥正站在寶安堂外面沉思，就聽到後面的高大高二有些含糊不清的說到：「衙內，就是他！」
王煥抬起頭，有些驚訝的順著這二廝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正巧看到那皂衣小廝大步走到了寶安堂之中。
他微微皺眉，朝著高大高二看了一眼，示意他們不要亂來，隨後朝著寶安堂內湊了兩步，剛好聽到小廝說的話。
「怎麼葯還沒有準備好，不是說了每七日來取一次的么，若是縣尊家的小娘子有個好歹，小心拿你們是問！」
這小廝人不大的樣子，語氣倒是十分囂張，非但將先前排隊等候取葯的人推開，更是大聲斥責了夥計幾句。
林縣尊家中小廝，寶安堂的夥計自然是不敢招惹，唯唯諾諾了片刻之後，好歹將那小廝要的藥包好取了出來。
小廝冷哼了一聲，將藥包抓在了手中，轉身就走。
從王煥身前走過的時候，這廝還朝著王煥身後看了一眼，分明是沒有看出高大高二的樣貌，對這兩個滿腦袋都是麻布的傢伙頗感興趣。
不過掃了幾眼之後，他似乎是認出了王煥，眼底閃過了一絲慌張，連忙轉身順著原路而走。
王煥就站在原地看著那小廝離開，心中已經對高大高二之前說的話信了七八分！
他正要轉頭再向高大高二問詢幾句，就聽到高大大聲說道：「都頭，那廝實在可恨，要不要我們兄弟二人找些兄弟，拾掇拾掇那廝，若是在夜裡下手，那廝怕也是沒有證據！」
這兩個傢伙顯然沒少幹這種事情，此時說起來底氣很足。
王煥微微一怔，正要笑罵這二廝一句，心頭卻是忽然一動。
「先前在東城門處，你二人身邊尚有不少閑漢，都是你二人的狐朋狗友罷？」
王煥提到了這一茬，高大高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總算是表現出了一些潑皮們特有的姦猾。
「都頭，那些人……」
王煥眼神一轉，冷冷的說到：「既然決定了要跟隨我，便將你們那些小心思全都收起來，若是被我發現你們有絲毫隱瞞我或者違背我的，我不介意給你們些許教訓！」
他的右手輕輕抖了抖，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勾起了高氏兄弟某些不好的記憶，連忙訕笑著回話。
「那些閑漢，確是小人兄弟二人的閑漢子，算起來也有十數人之多，不知都頭？」
聽到高大承認了自己和那些閑漢的關係，王煥撫掌輕笑了起來。
「既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便從中選取幾個信得過的自家兄弟，一起招攬到民壯之中便是！」
「此次招攬民壯，雖說是以編外弓手為名，但是賞賜不少，若是本都頭能得了縣尉之職，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在這些潑皮無賴的面前，王煥自然不能說些大道理，感化比不上威逼，威逼又比不上利誘。
官職加賞賜，還有些額外收入，這已經足以打動他們了！
果不其然，聽到了王煥親口說出來的『野望』，高大高二兩人的神情一震，連口稱是，隨後得了王煥的應允，離開寶安堂，去找那些閑漢去了。
王煥不知為何，心頭升起一絲古怪情緒，下意識朝著身後的寶安堂里看了一眼，發現一切如常之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朝著東城門而去。
此時他手中沒有可用之人，想拉起一票人馬，居然還得親力親為，實在是令人無奈！
王煥此時的心態，卻是開始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