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萬年的英靈

陳希微微抬起頭，看著實體化后的林初，俏臉上露出一抹誠懇的感激，說道：

「林初，今天多謝你了，幸好有你，不然我肯定會死在那裡，甚至還會牽連到妹妹了。」

「沒什麼。」林初微微搖頭，走到卧室的書桌前坐下，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似乎是從擺在桌角的那個木罐中散發出來的。

他隨手拿起擺在桌上的一本書籍翻了翻，似乎是一本類似於教科書的書籍，書名叫《基礎地理學》。

書籍的內容都是這個時代的文字，如果不是形成英靈之軀的時候，灌輸了陳希的語言記憶給他，他一個字都看不懂。

「這個時代也有學校之類的教育產業嗎？」林初隨口問道。

陳希點點頭，說道：

「當然有，只是學費比較昂貴，一般只有貴族和富商的後代才會去上學，不過也很少有人考大學，聯盟在九大主城都開設了大學，對學術上的才能有很高的要求，如果沒有機會成為學術職業的魔神食客，是不會招收的。」

林初恍然。

這本基礎地理學上的知識，幾乎只有需要死記硬背的知識點，並沒有天文學方向的概念，就連大氣圈、地球大小、黃赤交角等等基礎的知識都是盲區。

一個很落後的時代。

只是在某些領域上，由於學術流職業成為魔神食客之後，能夠挖掘血脈記憶，才有了跨時代的變化。

林初默默地對這個時代做了一個粗淺的定義。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

陳希好奇地打量著林初，說道：「你到底是哪個時代的英靈呀？難道真的是災厄紀元之前的時代？」

林初沉默了一下，微微搖頭道：

「我也不太清楚，現在還沒弄清楚你說的這些紀元、舊文明之類的劃分。」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絲奇異，輕聲道：

「但是……我知道我死後大概過了多久。」

陳希不由得微微一怔，「多久？」

林初又沉默了一下，緩緩報出了一串數字：

「六七四八七零四一五三六零。」

陳希有些不太理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死後經歷的秒數，從我的骨灰盒被埋入棺材，一直到我被挖掘出來為止。」林初輕聲道。

陳希頓時一怔。

林初自顧自地說道：

「大概經歷了674870415360秒，摺合成年份的話，大概兩萬一千四百年左右。

「當然，可能會有一定的誤差，但不會太大。」

陳希美眸中滿是震撼，忍不住問道：

「你確定？你不是死了嗎？只剩下靈魂，你是靠什麼計時的？」

「當然是心數了。」林初理所當然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後來數字太長，無法每秒數一次，就隔十秒才數一次。」

陳希頓時傻眼了，難以置信地問道：

「兩萬多年的時間，這怎麼可能依靠心數？」

「人類當然做不到了。」林初微微搖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說道：「但我在骨灰盒內的時候，只剩下意識了，不像人類那樣會分泌激素，所以也沒有情緒這麼一說，自然不會覺得無聊，不會疲憊，也不會煩躁。

「只是在骨灰盒裡，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或許是夢境能力的緣故，我的意識也不會消散，就只是一直在骨灰盒裡默默地計算著時間。

「由於這能力的關係，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對於時間的尺度也極其敏銳，我生前就試過，即便有情緒干擾，我也能精準到一小時內的心數，不出現絲毫誤差，更長時間倒是沒試過。

「不過，只剩下意識之後，沒了情緒干擾，肯定更準確，唔……就像是計時機器一樣。」

林初自嘲地笑了笑，又感嘆道：

「不過，那樣的經歷的確很折磨人，我現在回想一下都覺得可怕啊……」

陳希沉默了半晌，說道：

「我相信你說的。

「不過，既然你是兩萬多年前的人類，那肯定不是來自於古神紀元，早就有超凡的考古學家研究過，古神紀元正好是一萬三千年的歷史，而災厄紀元不太清楚，但最起碼也有六千年以上的歷史。

「在災厄紀元之前，也的確存在著一個諸神尚未降臨的科技時代，找不到絲毫超凡的痕迹，似乎只有普通人。」

她說到這裡，不由得疑惑道：

「對了，既然那個時代沒有諸神，也沒有魔神膳宮，你怎麼會有夢境能力？」

林初微微嘆了口氣，搖頭道：

「可能就只有我一個吧。」

他在死前，也曾經仔細調查過，但全世界都沒有出現過超凡的案例，只有他擁有『夢境』的特殊能力，因此才獲得了『夢魘』之名。

「只有你一個超凡人類？」

陳希詫異地看著他，不由得有些興奮地說道：「唯有超凡人類才能成為英靈……這麼看來，你就是最古老，也是最初的英靈了？我也太幸運了吧？」

我又不是金閃閃……林初笑了，沒說什麼，只是腦海中又回想起了當年的經歷。

九台山那場黑霧之中遇到的那個龐然大物……到底是什麼玩意？

陳希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有些黯淡的吊燈，又看了眼窗外的第一縷晨光，不由得站起身說道：

「呀，天快亮了，等會兒女僕就要開始工作了，不聊了，我去洗個澡，把身上的血跡洗乾淨，再把這些沾著血的衣服處理掉。」

林初看了她一眼，正色道：「那我靈體化待在你的體內吧，不然我被發現了怎麼辦？」

「彳……咳，不行！」

陳希一個『行』字差點就脫口而出，連忙又咽了回去，不由得微紅著俏臉，故意板著臉說道：

「你就留在卧室里，他們來了你直接靈體化，他們也看不到你的。」

她忽然想到，林初靈體化進入她的身體之後，可是能夠看到她的視角的，她洗澡的時候總不可能不看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看光的！

林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

「好，你去洗吧。」

陳希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總覺得有點不放心，又補充道：

「對了，你也不準使用夢境能力偷看！」

「我沒那麼無聊，對你一個小屁孩沒興趣。」林初翻了個白眼。

陳希俏臉一黑，又被小屁孩這個詞刺激到了，忍不住反駁道：

「我已經十六歲了，再過兩個月就十七歲，這個年紀早就可以結婚了，我哪裡小了？」

林初打量了她一下，便一臉誠懇地說道：「我錯了，你確實挺大的。」

陳希這才哼了哼，沒有繼續追究，但她總感覺這傢伙說的不是什麼正經話……

不過，她也不想浪費時間，便脫掉了斗篷，又從懷裡摸出一個用麻布包著的四四方方的包裹，放在了床上，說道：

「你把教典藏好，千萬別讓其他人發現，對了，不要藏在枕頭或著床底下，女僕會每天都會來打掃整理的，嗯……就藏在書櫃後面吧。」

林初微微點頭，說道：「我先看看再說。」

陳希也沒說什麼，便從衣櫃里拿出一套換洗的衣物，轉身走進了盥洗室。

不一會兒，就聽到盥洗室內響起了一陣放水聲。

林初則是走到床邊坐下，拿起那個麻布包裹，將上面的結打開后，頓時顯露出了一隻黃金骨灰盒，以及……下方的那本黑色封皮的書籍。

他將自己的骨灰盒放在一旁，輕輕拿起了這本黑色書籍：

「這就是……英靈聖殿的教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