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出成功

陳希愕然望著彷彿換了一個人般的林初，隨即才反應過來——

她和東方炎恐怕是被林初拉入夢境了！

這夢境的侵蝕果然厲害，這都第二次了，我還是一點都沒察覺……陳希不由得暗自讚歎一聲。

想到這裡，她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瞥了東方炎一眼，發現對方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是夢境，這才放下心來。

她也明白，林初是打算幫她騙東方炎交出教典，才這樣裝成古神紀強者。

只是……不知道東方炎信了幾分？

東方炎微微皺眉，謹慎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

神秘，淡漠，高高在上……

這就是他此刻對這個年輕男子的感覺。

即便對方的氣息如此平凡普通，但那種恍若在雲端俯瞰眾生般的神態，再加上剛才那讓蠟燭無火自燃、椅子憑空移動的手段，看似毫無煙火氣，卻給他一種神秘詭異的感覺。

只是，一個人的氣息就代表了生命的本質，這英靈的氣息實在太普通了……這讓東方炎還是心存懷疑。

說不定對方只是擁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並非是古神紀強者呢？

想到這裡，東方炎不由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扶著吧台的邊緣，雙眼注視著林初，沉聲道：

「閣下在實力受限的情況下，還能殺死羅森，的確實力不俗，這一點無可否認。

「並非是我不願意相信閣下生前是古神紀強者，只是……如果閣下真的是古神紀的強者，氣息又怎麼會弱小到和普通人一樣呢？

「偉大的英靈之神在上，我不敢違抗英靈誓約，在沒有確認閣下是古神紀強者之前，不敢隨意確信，還請閣下見諒。」

已經多了幾分尊重，但估計還是沒信，不過，我也沒指望這樣就能讓他相信……林初心裡閃過了這個念頭。

他神情依然平靜，指尖輕叩著木椅的扶手，微微揚起下巴望著東方炎，從平視變成了略顯居高臨下的俯視，隨即微嘲道：

「是嗎？僅憑氣息來判斷強弱……這個時代的人都像你這麼天真嗎？」

而東方炎聽著林初毫無掩飾的嘲弄，卻是沒有怎麼生氣，如果對方真是古神紀強者的話，這等古老強大的存在，諷刺他幾句又算得了什麼？

他只是微微皺眉道：

「生命的氣息強弱，就代表了生命的層次，正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僅僅是神威就足以令天地變色。

「而古神紀的強者，一向是諸神的代言者，代表了神權的威嚴，即便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以其強大的生命本質，按理說，也依然能感受到強大的氣息，又怎麼會和普通人一樣？」

普通人吃你家大米了？要是我感受過真正強者的王八之氣，早就模擬出來，把你嚇得當場叫爸爸了……林初忍不住暗自腹誹。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略感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

「小傢伙，你只是看到了井口，就認為自己看到了真正的天空嗎？

「也是……哪怕把你死後的時間算上，你也不過只存在了兩百多年而已，到底是年幼無知啊。

「凡人尚且懂得屏住呼吸，來隱匿自己的存在，而你這等在超凡之路上略有成就的人，反而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了嗎？」

小傢伙、年幼無知……

如果換一個人這麼說東方炎，他一定會認為對方太過狂妄。

但眼前這位英靈這麼說他，他卻是不太敢反駁的，雖然對方的氣息很弱，但是萬一對方真的是古神紀強者，懂得某些收斂生命氣息的神秘手段呢？

而且，對方的語氣雖然看似隨意而平淡，但那種高高在上的意味，卻彷彿刻在了骨子裡一般。

即便只是一張簡單的木椅，也被他坐得像是承載王者的寶座一樣。

這種氣度，可不是尋常強者就能擁有的，如果這也是演技的話，他都不敢相信。

這一刻，東方炎心中已經信了三分，但僅憑這麼三言兩語，他自然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對方的話，心中還是有著懷疑。

不過，他還是微微低下頭顱，以表尊敬，略顯謙卑地說道：

「或許您在遙遠的過去曾是一位偉大的存在，今日東方炎能夠見到您，也感到榮幸之至，但事關我主的命令和英靈誓約，還請您見諒。

「我只是想完成我主的命令之後安心消散，還請您原諒我的冒昧，不知可否勞煩您略微展露威壓？」

說到這裡，他神色恭敬地說道：

「我相信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讓我感受到您的強大實力，那樣我也可以安心將教典交予陳希小姐了。」

這傢伙真是個老油條，居然還會捧殺……林初表面上從容淡定，在心裡卻是忍不住鄙視著這個老傢伙。

他依然略顯懶散地靠坐在椅子上，只是右手輕叩木椅扶手的動作停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東方炎，開口道：

「哦？你確定嗎？」

「還請您見諒。」東方炎恭敬地微微彎腰，態度上絲毫找不到問題。

真是個老狐狸……態度和語言都挑不出什麼刺，就算想來一句『你讓我釋放威壓我就釋放威壓，你以為你是誰』都不行，否則就太假了……還好我早有準備……林初不由得暗自嘀咕。

他微微坐直身子，神色淡漠地說道：

「東方炎，是吧？

「以你現在這麼弱不禁風的靈魂，就算什麼也做，要不了多久也會消散的，你可知道我釋放氣息之後，你的靈魂會怎麼樣嗎？」

東方炎微微一怔，似乎也想到了後果，眼神中頓時露出一絲怵意。

林初準確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變化，心中一定，繼續說道：

「現在的你，就像是一座腐朽脆弱的木屋，本就搖搖欲倒，只要一陣狂風就會四分五裂，更別說承受我的氣息和威壓了。

「一旦我解除生命封印神術，氣息釋放出來之後，你的靈魂必然會當場消散，你可明白？」

東方炎不由得臉色微變，似乎低下頭說道：「感謝您的提醒和照顧，我東方炎靈魂消散事小，但無法完成我主的命令，違反英靈誓約的話，我恐怕就要被放逐了。」

不客氣，雖然我也不知道生命封印是什麼玩意，但加上『神術』這兩個字就完事了……林初忍不住暗自低笑一聲。

他指尖繼續輕叩著木椅扶手，輕聲道：

「你是否消散，我並不在乎，不過你的勇氣和忠心，也有那麼一點點資格得到我的肯定，就這麼死在我的威壓下，也是對你的侮辱。

更何況，就算你願意承受我的威壓而消散，我也不會答應的，否則就算你確認了真假，陳希也無法得到教典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您說的是。」

東方炎恭敬地說道：

「既然如此，能否請您略微展現少許力量？我這具身體已無再戰之力，亦不敢與您動手，冒犯您的威嚴。」

很好，成功了……林初心中輕笑一聲，而表面上他依然穩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只是輕輕頷首，說道：

「小事而已。」

他緩緩抬起敲擊木椅扶手的右手，輕輕虛招了一下——

「嗖！」只聽到一陣破空的呼嘯聲陡然響起，一抹寒光自地下室的方向疾沖而來，隨即瞬間由極動化為極靜，停在了他的頭頂上。

赫然是羅森的大劍！

東方炎望著半空中的大劍，不禁暗自震撼，如此可怕的速度還能瞬間停下，這等驅使技巧……這份實力，果然非同凡響！

「我不想吸引到太多的注意力，所以只能稍微演示一下。」

林初隨意說著，同時輕輕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一朵幽藍色的火苗陡然出現在了半空中，在空氣中靜靜地燃燒起來，隨即看似輕巧無力地飄落在了半空中的大劍上。

幽藍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布滿了整把大劍的表面，而那大劍似乎是受到了極度的高溫一般，頃刻間就變得熾熱通紅，化為了熾亮之色，緊接著便融化成了沸騰熾烈的鋼水，在半空中翻滾涌動著，但是卻一滴也無法落下。

空氣變得熾熱了許多，熱浪不斷擴散而出，充斥在整個小酒館內。

東方炎望著半空中的鋼水，被熾熱光芒照亮的臉上，布滿了震撼，嘴唇微顫地喃喃道：「這就是……古神紀強者的實力嗎？」

演出效果很棒嘛……林初努力剋制著試圖勾起的嘴角，還故作不滿地微微皺眉道：

「這限制還真是嚴重……連融化這種破銅爛鐵也這麼難了……」

東方炎不由得臉色有點僵硬，這麼可怕的火焰，居然還覺得不滿意？

那麼，這等可怕的存在，全盛時期又是何等的強者？

我竟然敢當面質疑這樣可怕的存在……呵，也算是沒白來了……東方炎不由得在心裡自嘲地笑了笑，隨即深吸一口氣，轉身對林初恭敬地鞠了一躬，說道：

「大人，您的強大令我敬服，還請您原諒我的質疑和冒犯。」

熾烈的光芒之下，林初臉色淡然地伸手虛壓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

「無妨。」

演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