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刻骨之愛
白大夫當真領著女人去裡屋睡覺去了。留下阿狗一個人,像個傻子似的,在外屋的地板上跪著。
空氣很安靜,阿狗聽到屋外的雨聲,還有裡屋里隱隱約約傳來的白大夫和那個女人的調戲之聲。聲音很小,但阿狗覺得很刺耳,他的心開始不安定了。
阿狗想到此刻還躺在床上的木蓉正生死未卜呢,他來這裡的目的是請大夫,可以說,木蓉的生命都交在了他的手裡,可他此刻卻無能為力。
阿狗覺得自己很無能,也很憋屈。
白大夫和女人的調戲聲又傳到了阿狗的耳朵里,阿狗覺得,自己是被人戲弄了。他甚至能想象,白大夫此刻一定是在和女人嘲笑他呢,說他是個傻子。
他的心越來暴躁不安了。
穆然,他聽到身體里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鼓勵他,誘惑他,說服他。只要是為木蓉好,他應該讓自己更強硬,更兇猛了。
阿狗的眼睛慢慢的變紅,他腦海中又浮現了紅色河流,紅色天空,紅色樹木,還有一個個紅色頭顱。
那些血紅的頭顱都在沖他吶喊:別做懦夫了,拿起你的武器,反抗吧。
阿狗從地上爬起來,他看到桌上有一把菜刀,想也不想,他順手拿起了菜刀,徑直的來到了裡屋。
白大夫正擁抱著女人,享受溫馨的二人世界呢。阿狗就氣勢洶洶的站在了裡屋門口。
「狗崽子,你要造反嗎?」白大夫從床上坐起來后,他看到阿狗手裡的菜刀,還有阿狗血紅的眼睛。白大夫倒吸了口冷氣,他隱隱的感覺到了阿狗身上的殺氣,他的心一下子虛了。他才剛娶了小老婆,他才不願意死呢。
「阿狗,你,你要幹什麼?我可告訴你啊,你不能亂來啊?殺人是要被砍頭的。」白大夫結結巴巴的說。
「白大夫,我不想殺你,我就是要你跟我去看病。」阿狗說。
「你先把菜刀放下,我就答應你。」白大夫說。
聽了白大夫的話,阿狗忙把菜刀放在地上。白大夫從床上起來,全身警惕,小心的走到阿狗跟前,他先伸出一腳把地上的菜刀給踢遠了,然後,他邊觀察著阿狗的動向便慢慢的彎腰撿起了菜刀。
「白大夫,我把菜刀給你了,你可以跟我走了吧。」阿狗說。
菜刀在自己手上,白大夫立刻有了底氣。
他用菜刀指著阿狗,狠狠的道:「狗崽子,你今兒真是膽子不小啊,竟敢拿著菜刀闖老子的房間。老子要不要給人看病還要聽你的安排?」
「老公,別跟他廢話了。快點把他攆走。人家還等著你呢。」女人在床上沖白大夫眨了眨眼睛,用撒嬌的語氣說。
白大夫把菜刀架在阿狗的脖子上,惡狠狠的說:「你現在馬上從老眼前消失。敢說半個不字,老子砍死你。」
阿狗身子沒有動,眼睛死死的盯著白大夫。
白大夫有些心虛,不敢看阿狗的眼睛。他把眼光轉向了別處。
在白大夫挪動眼神的剎那,阿狗身子左移,讓過白大夫的刀。隨後,不能白大夫反應過來,阿狗已經攥住白大夫的手腕了。
阿狗是要奪回白大夫手中的菜刀,白大夫自然不是束手就擒了。兩個人撕扯在一起。阿狗年輕,並且又是整天的打鐵,臂力驚人。很快,阿狗就把白大夫給制服了。
阿狗反扭著白大夫的胳膊,把菜刀架在白大夫的脖子上,威脅說:「白大夫,我好言相勸,你愣是不聽。我也不迫不得已才這麼做,你可別怪我啊。」
「怎麼著?我不去你還能殺了我嗎?」白大夫怒道。
「你別逼我啊。」阿狗說,「白大夫,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去不去?」
「你殺了我吧。」白大夫冷冷的說,「殺了我,這裡便沒有人能為木蓉看病了。你要是想讓木蓉死,你就動手吧。」
白大夫的話擊中了阿狗的命門。方圓數十里,也就他一個大夫。自己若是把他殺了,就沒有大夫給木蓉看病了。
阿狗像泄氣的皮球,他鬆開白大夫,拿著菜刀的手有氣無力的垂著。白大夫則笑吟吟的看著阿狗。
看到白大夫得意的樣子,阿狗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阿狗垂頭喪氣的樣子,則讓白大夫來了精神。他用手指點著阿狗的腦門,說:「狗崽子,老子我在這裡行醫數十年,還從未有人敢拿刀架在老子的脖子上。就沖你小子今晚囂張的樣子,老子就不會跟你走。」
「你要我怎麼樣做,你才能跟我走?」阿狗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白大夫,問。
白大夫從阿狗手裡奪去菜刀,說:「你剛才不是很厲害嘛。要用菜刀殺了我?你小子要是真有種,就砍自己一菜刀。」
從白大夫的話里,阿狗聽出了一線的希望。他忙問:「我要是砍了自己,你就跟我去嗎?」
「你先砍嘛。」白大夫把菜刀遞到阿狗面前,說,「我看你砍完后,我心裡的氣若是撒出來了,我就跟你走。」
阿狗看著白大夫,白大夫沖他笑了笑。阿狗知道,白大夫的笑是譏諷的笑。因為白大夫壓根就不相信阿狗會用菜刀砍自己。
除非他是個傻子?他才會砍自己。
很顯然,阿狗不是傻子。所以,白大夫用他多年的人生經驗斷定,阿狗是不會為了不相干的女人而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狗崽子,沒有這份膽量就快點給我滾蛋。」白大夫見阿狗不接他手中的菜刀,嘀咕了句,就要收回菜刀時,阿狗伸手躲過白大夫手中的菜刀。
「白大夫,希望你這次不要食言。」阿狗的話音還未落,他就舉起的菜刀,在白大夫的驚恐的目光注視中,他手中菜刀砍向了大腿。
「啊!!」
阿狗一聲慘叫。隨即,血從傷口中噴出來。
好在白大夫行醫多年,經驗豐富,臨危不亂。他忙去找了止血的葯,為阿狗敷上,有用紗布包紮了傷口。
由於失血過多,阿狗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渾身酸軟。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白大夫用手指著阿狗,心虛的說。
「只要能救活木蓉,我情願去死。」阿狗有氣無力的說。
阿狗話的打動了女人的心。對於女人來說,都渴望遇到一個捨命相救的男人。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都只是故事裡才有的愛情。今晚,阿狗讓女人看到了比故事裡還要忠貞的愛情。女人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女人下了床,走到白大夫身旁,說:「老公,要不你就去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白大夫嘆了口氣,說:「你小子,我是服你了。你在這裡呆著吧。我這就去給你的木蓉看病。」
女人幫白大夫拿來了醫藥箱和蓑衣。
阿狗掙扎著站起身,說:「白大夫,我和你一塊去。」
白大夫用眼睛上下打量著阿狗,疑惑的問:「你小子是不是真的瘋了。你的腿傷剛不出血了,你就要走路,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白大夫,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阿狗說話的語氣有些虛弱了。
「鬼才會擔心你呢。」白大夫說,「好吧,你要死,我也不能攔著你。隨你便吧,你想走就走吧。」
女人幫白大夫披上的蓑衣,白大夫拿著醫藥箱,便走了。
阿狗也找到了自己蓑衣,他正要披蓑衣呢,女人抓住他的手,說:「我知道,你不放心木蓉,所以你要趕回去,守著木蓉。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躺在路上,你就永遠回不去了。到時候,木蓉會有多傷心啊。」
阿狗扭頭,他看到女人正在盯著他呢。女人的目光像三月的陽光,讓阿狗的冰冷的心有了少些的溫暖。
「聽我的話,今晚就別走了。等明天雨停了,你在回去,好嗎?」女人從阿狗手中接過蓑衣。
阿狗也不知怎麼了,剛才他還是要堅定的要回去,現在聽了女人的兩句話,他的心竟然亂了。任憑女人從自己手裡奪去蓑衣,阿狗沒有任何的反應。
女人從裡屋拿了一床被子,鋪在外屋的地上。說:「今晚,你就在這裡將就一晚上吧。」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愣了半天,阿狗問。
「你是一個好男人。而現在好男人已經不多。」女人幽幽的說,像是想起了另自己傷心的往事。
「你知道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一個好男人。木蓉很幸運,在她小小的年齡就遇到了你。不過,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這份幸運。作為一個女人,我羨慕木蓉的幸運,我也想守護木蓉的幸運。」
阿狗走到女人身旁,誠摯的說:「對不起。剛才,我還在心裡罵你呢,沒想到你會幫我。我向你道歉。」
阿狗的話把女人給逗樂了。
「你這人真的是有點呆啊。」女人笑著說,「你心裡罵我,我又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說出來啊?」
「阿蓉不喜歡別人撒謊。我要是不告訴,我就是騙你了。我不能做阿蓉不喜歡的事情。」阿狗如實的說。
女人又愣住了
一個男人,時時的把女人的話放在心上,這個男人對女人的愛將會有多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