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停不下來的車輪
士兵們在抓緊時間救助傷員和打掃戰場，而在剛剛結束的例會上決定了在短暫的休整后泰蘭德將率領主力部隊繼續北上，這其中並不包括人類和血精靈的聯軍，只有暗夜精靈的哨兵部隊，畢竟這也是泰蘭德最初的打算。
艾德蘭自告奮勇的留下並參與到擊殺瑪諾洛斯的行動中，一方面是他想等吉安娜的後續部隊跟上，順便看看她到底是用怎樣的辦法像「歷史」上那樣發動神乎其神的群體傳送將整支軍隊都帶來或是帶走。另一方面是聯軍的所有高層都不看好部落那些人能夠幹掉深淵領主，所以他們得做好由自己親自解決問題的準備。其實高層就艾德蘭和他的部隊的選擇問題還是產生過分歧的，畢竟聖騎士所發揮出來的輔助作用太強大了，而且艾德蘭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展現」出了「軍事才華」和促成和談的「人格魅力」，足以讓暗夜精靈那些高層將其視為那位已經失蹤近萬年的加洛德影歌的同類型人才。
加洛德是瑪維的弟弟，蘇拉瑪的治安指揮官，也是在暗夜精靈對抗燃燒軍團中立下汗馬功勞的軍隊總指揮。
所以高層，特別是泰蘭德很想讓艾德蘭跟著主力一起前往費伍德森林甚至直接前往海加爾山接手一直空缺的總指揮的職務，但對方終究是個外族人，而且留守的暗夜精靈也沒有見識過這個人的實力，在執行命令的時候肯定會有各種問題，這很讓她頭痛……
還有伊利丹的事情也讓她不得不猶豫，她不止一刻的想幫助伊利丹重新獲得族人們的認可，聖光的力量泰蘭德已經領會過它的強大了，如果伊利丹能夠通過運用聖光之力來開創一個新職業哪怕就只為族人們增幅能力，都可以慢慢獲得族人們的認可！再加上那個人類煞有介事的將那枚蘊含著龐大生命能量的紅寶石悄悄展示給她看之後，泰蘭德動搖了……
「沒有加洛德，暗夜精靈這麼多年來還不是一樣過來了？」最終，泰蘭德用這句話說服了自己，然後將選擇權交給了艾德蘭。
對於艾德蘭而言，這就像是在玩遊戲遇到了分支選項，他的每一個重大選擇都會影響故事的結局，比如現在，在泰蘭德清楚的告訴他如果選擇跟她一起前往海加爾山的話，那多半會在她的支持下接過暗夜精靈軍隊的總指揮一職，這讓艾德蘭簡直受寵若驚，甚至暗自揣測泰蘭德的腦迴路到底怎麼搞的？這麼輕易的就將自家的軍隊總指揮權交給一個外族人？還是說暗夜精靈的軍隊沒了加洛德就玩不轉了？甚至需要一個稍微懂一些行軍打仗的外族人去接手？
說實話，在聽到泰蘭德的邀請時，艾德蘭是很心動的，哪怕他不是什麼控制欲很強的人也一樣，恐怕沒有哪個基因里就刻著暴力因子的男人能夠抵擋得了成為棋手指揮百萬大軍縱橫天下的誘惑吧？這種一言一行就能夠決定成千上萬人生死的感覺真是不敢想象啊……
沒錯，戰時體制下動員起來的暗夜精靈部隊可以達到百萬，這還不算後勤和輔兵，但問題是這些永生種已經有太久沒有被足以滅族的戰火洗禮過了，能保持戰鬥力的還是只有正規軍和那些精銳部隊的十幾萬人，至於後面動員起來的那些部隊（民兵/預備役），艾德蘭覺得也就適合站在城牆上充當個弓箭手罷了。
可這不妨礙他的猶豫，這種絕無僅有的機會讓艾德蘭覺得自己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但聖光工具人的重任在壓著他，他現在的力量來源就是聖光，鬼知道如果自己沒完成澤拉的任務，它們會不會像拋棄老佛爺那樣把自己也賣個乾淨？老佛爺還是抗擊惡勢力的急先鋒呢，只不過是其光芒遮蓋了天命之子伊利丹的復出，那些仁慈和博愛的聖光生物就徹底的拋棄了他，讓提里奧死在了「後世」的破碎海灘戰役中……
「爸爸如果困擾的話，就把保存在人家這裡的能量拿去用吧，這樣爸爸就不用擔心了。」
先不論安薇娜是通過什麼手段「看到」艾德蘭的猶豫和糾結的，但她的話的確是非常有建設性的，只不過在艾德蘭連自己都沒法很好的保護的當下，如果徹底的將安薇娜所擁有的太陽之井精華的力量據為己有的話……好處是不光可以與聖光之力分開成為他的第二套力量源泉，同樣也可以在不按那些七巧板預定的計劃前進時能夠保全自己；但壞處也很明顯，力量源泉是有了，但適應這種新力量和習得招數技巧什麼的都需要時間來掌握，沒有什麼是可以一蹴而就這麼方便的……
這就像武俠世界中遇到快斃命的絕世高手，他與你有緣傳功與你，打通任督二脈后只是傳功力，而不是將對方那些流派、招式和經驗都能一併傳過去，那些都需要時間來學習和熟練的，如果連那些都可以一傳就會的話，那就不叫傳功，而叫傳外掛了。
所以艾德蘭現在就是這種情況，而且如果接受了太陽之井精華的全部能量的話，那他無疑就會變成一個微縮的「人形太陽井」，這種情況下窺視他的強大存在肯定多如牛毛，他自保都是個問題，別說還有時間安心的猥瑣發育了，現在可不是黑暗之門20年之前相對平靜的艾澤拉斯，黑暗之門20年開始就是動蕩不安和各種滅世事件層出不窮的時候，他怎麼敢這麼玩？
「安薇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確實需要的話，我會這麼做的，這同樣
也能將你從這種不必要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儘管是個很危險的世界，但到時候我還是很希望你能夠用自己的雙眼和自己的雙腳體驗一下你的母親是怎樣一個美麗的星球。」
在短暫而嚴肅的跟安薇娜用意識交流了一下之後，艾德蘭還是決定留在伊利丹身邊伺機完成任務，哪怕泰蘭德的「嘴遁」失敗了，他還可以儘可能的跟這位未來的惡魔獵手大佬拉近關係，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自己可以「嘴遁」的機會，畢竟澤拉也沒有規定完成時間不是？
……
「真是少見啊，泰蘭德，你會單獨把我約出來……但我想現在似乎不是什麼適合陪你一起看花的時候啊……真是有點可惜。」
面對伊利丹的泰然自若和開門見山，泰蘭德反倒是有些局促不安，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哪怕她之前為了創造這個跟伊利丹單獨談話的機會還又跟瑪維吵了一架，結果就是瑪維守在哪怕以守望者的聽力也無法聽清的上風向但隨時又能出手制止「企圖逃走」的伊利丹的位置上。
瑪維和她的守望者們保持距離在外圍，冷眼看著泰蘭德就像個小女孩一樣在自己初戀面前忸怩著，領袖這種「新鮮」的樣子著實讓那些平時只有枯燥而殘酷的訓練或是只有無情的追捕犯人的守望者們感到新奇。但只有瑪維和極少數人知道泰蘭德跟怒風兄弟之間那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青蔥歲月。
「伊利丹，你想回來嗎？回到族人身邊，受到大家的認可，成為暗夜精靈的中流砥柱，我想瑪法里奧也會很高興的吧？」
面對有些不敢直視自己的泰蘭德，伊利丹本來很開心的能看到自己心上人久違的羞澀樣子，這更加深了自己對她的愛戀，可當他聽到瑪法里奧的名字時，伊利丹的臉拉了下來，「他們認可不認可與我無關，只要你認可了，我怎樣都無所謂。」
這不是說伊利丹跟瑪法里奧的關係不好，他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哥哥最終獲得泰蘭德的選擇而恨他，哪怕他決定將自己逐出族群並關進監牢，伊利丹也絲毫沒有對自己的兄長產生過怨恨，他只是怨氣，畢竟因為瑪法里奧的決定他做了10000年的牢不是？
伊利丹對他大哥複雜的感情說白了還是一個「情」字，選擇瑪法里奧是泰蘭德的選擇，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比瑪法里奧差，但伊利丹尊重她的選擇。同樣的，瑪法里奧將他投入監牢這已經是念了兄弟情了，不然以伊利丹所殺害的族人的數量，哪怕他是為了對付惡魔，這都已經算得上是死10000次都不足以平民憤的惡行了，瑪法里奧僅僅只是做出了一個驅逐和囚禁的責罰，這對伊利丹所犯的事而言已經算得上是寬宏大量了。
當然，站在瑪法里奧那個位置上來說，這樣「大公無私」的宣判是沒有問題的，泰蘭德的選擇也沒有問題，如果泰蘭德選擇了自己，那麼她將背負怎樣的罵名？這是伊利丹所不願意看到的，他寧願看到她跟瑪法里奧，跟他那個優秀的哥哥在一起也不願意看到泰蘭德如果選擇自己而同樣被族人排擠……
這也是伊利丹入獄之後在10000年這漫長的時光中才慢慢琢磨出來的，起初他也有些憤憤不平，自己為暗夜精靈的存續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哪怕因此死了一些人也根本無法抵消他的努力，況且在那種如果不能有效抵抗就要滅族的情況下，戰死也好、被一個大範圍的魔法波及致死、被從天而降的地獄火砸個正著……各種各樣的死法層出不窮，在面對讓人絕望的惡魔時，死人是再平常不過的現象了，伊利丹甚至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因為正是有了那些同胞的犧牲，他們貢獻出來的力量才能夠讓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去對抗惡魔，去殺死更多的惡魔！
這無非就是一個先死還是后死的區別，這有什麼錯？直到現在伊利丹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如果他不利用這些尚且還活著的同胞的能量來對付惡魔，強大的惡魔之需要一個法術就會讓這些自詡優秀的精銳們死去，與其讓他們死得毫無價值，不如讓他們在生命的最後為族群的延續發揮出更大的作用才對！
而泰蘭德也好，瑪法里奧也好，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道理不是人情，更不是理解。並不是每個人都戰鬥在第一線的，當伊利丹殺死族人換取惡魔的力量這種言論在族人之中流傳開之後，伊利丹沒有反駁，並且越來越多的認證物證都在指向伊利丹的確做了這樣的事。所以迫於壓力也好，為了內部的穩定也罷，瑪法里奧對伊利丹進行了宣判和責罰。
那那些為這件事牌手叫好的暗夜精靈有錯嗎？那些因為伊利丹的殺戮失去家人的暗夜精靈對他的仇恨有錯嗎？也沒有，這是個無解的命題，哪怕伊利丹站出來為自己辯護，並且也確有實例證明他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殺死更多的惡魔，哪怕是在這樣的大義之下，伊利丹殺死自己人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那些痛恨他的人也不會因為伊利丹到底為何而殺死他們的家人而原諒他……
事實上，瑪維影歌如此憎恨伊利丹也是因為他在一次吸收能量來對付惡魔的行動中差點將她的弟弟加洛德影歌給一起殺死，加洛德是那場戰鬥中除伊利丹之外的唯一倖存者，也作為證人證實了伊利丹的惡行，這讓原本就充滿正義感和責任感還各種方面有點弟控的瑪維更加恨上了伊利丹。
現在，儘管在伊利丹被放出來之後，泰蘭德已經聽到好幾次他對對自己這種「情話」了，可每次聽到伊利丹這樣說后，泰蘭德總是覺得高興又難過，這讓她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伊利丹了。
於是泰蘭德低著頭，雙手捏了鬆鬆了捏衣角猶豫好久，最終抬起頭來，認真的盯著伊利丹已經失去雙眼的地方說道：「只要你是為族人而戰，無論如何我都會認可你的。但如果你想回到我們這裡來，那你就去找艾德蘭吧，他或許有辦法能夠讓你選擇另一條回到我們身邊的路。」
「那個人類？好吧……我的確能感應到他身上有兩股不同性質的能量，而且都很強大。不過我需要想想……泰蘭德。先，讓我靜一靜。」
「嗯……」
泰蘭德離開了，順帶將瑪維和她的守望者也一併撤走了，儘管後者不情願，但泰蘭德的命令很認真，那就是讓她們去負責刺探部落的情報和利用她們長年累月訓練出來的優勢去儘快確定深淵領主瑪諾洛斯的具體位置，泰蘭德可不想把暗夜精靈的後路安全交給那些入侵者，就算她放心，她手下的將士們可一點都不放心。
只是誰都沒有料到，當泰蘭德和守望者們離開之後，一個極盡收斂氣息的人出現在了這裡。
「伊利丹怒風，如果你渴望得到更強大的力量的話，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談，關於一件邪能神器的位置和它所蘊含的能量的。」
看著這個明明是活人，但卻跟死人沒什麼區別的死亡騎士，伊利丹神情凝重，哪怕對方極盡收斂了氣息，但這麼近的距離下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那種強大的威壓，特別是對方手裡那柄散發著凍氣的符文劍，那古老又邪惡的東西他甚至聞到了惡魔的味道！
「蹭蹭！」埃辛諾斯之刃出現在伊利丹的手中，他不悅的說道：「我討厭在我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斷，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的話，我不介意讓你真正的死去，死亡騎士。」
……
另一邊，薩爾陰沉著臉處理著公務，由於格羅姆的戰死，再加上部落薩滿們的努力，將那些被控制在奧格瑞瑪中的體內有惡魔之血的獸人都暫時安撫了下來，所以薩魯法爾帶來了第二批部落的援軍。
同時，隨著狼騎兵和雙足飛龍騎兵發回的情報越發明顯的將那頭深淵領主「躲藏」的地方確認之後，那些一直都藏頭露尾的惡魔和亡靈們也開始從那個不知名的峽谷中不斷湧出馬上就跟部落的軍隊砰砰的打了起來，而同時它們還配合著另一股正在纏著人類和血精靈組成的聯軍的亡靈部隊一起將聯盟和部落的軍隊隔開。
薩爾恨極了那些亡靈，再怎麼說格羅姆死也是死在戰場上的，那可以算得上對手卑鄙的以多欺少，最終他力竭戰死了，但勇士死去之後卻被那些該死的亡靈褻瀆屍體！甚至還要奴役他們的意志，這種事情就絕對無法忍受了！
死亡騎士這種東西還是由獸人術士先搞出來的邪惡產物，那是誕生在獸人戰爭中，古爾丹為首的暗影議會搞出來的，當時為了更好的摧毀人類的抵抗意志，通過收集死屍和盜掘墳墓等方式將那些戰死士兵和強者製作成死亡騎士來為部落效力！
這些死亡騎士的出現很快就獲得了斐然的戰果，在看到這種駭人的亡靈生物和才戰死沒多久的同袍的面孔后，人類守軍的抵抗意志被迅速的瓦解，這一度讓部落的戰爭進度推進得很快……直到越來越多的聖騎士在戰場上出現……
薩爾結束了對奧格瑞姆對他教導不要輕信黑暗力量的孜孜教誨的回憶。死亡騎士正是部落先搞出來的東西，哪怕後來因古爾丹的背叛和被奧格瑞姆徹底摒棄之後銷聲匿跡了，但總有那麼幾個術士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勤奮好學的薩爾曾經也跟那幾個術士探討過這個問題，儘管因為古爾丹的背叛，讓薩爾非常警惕那些運用黑暗力量的施法者，所以這讓那些術士的地位非常低，而且也不是古爾丹一系的，更不知道製作死亡騎士這種高級且邪惡的技巧，但薩爾還是警告他們不要做出什麼令所有人都不愉快的舉動。
所以薩爾他懂死亡騎士，懂得克爾蘇加德留下的那些死靈法術意味著什麼，那是將戰歌氏族最後的榮耀也要剝奪的惡毒魔法！格羅姆將要成為亡靈的一員，他的靈魂會被奴役、被控制，他會舉起那把充滿榮耀的血吼，但這次他的目標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同胞！
這讓薩爾很憤怒，但卻因為找不到那支行蹤飄忽不定的亡靈施法者部隊！如果不是對面的聯軍以自然、奧術和聖光的力量為主的話，薩爾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那個該死的人類聖騎士陰謀了！
「酋長，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我也一樣。但我們現在應該對付惡魔，從我們獲得的情報來看，那些暗夜精靈似乎並不放心我們，他們的偵查也在不斷的進行，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找到瑪諾洛斯的位置了。」
薩魯法爾的話把薩爾從回憶和憤怒中拉了回來，「我知道了，瓦羅克召集庫卡隆，然後叫上沃金和血蹄，我們馬上要去干一件我的祖輩也沒能完成的偉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