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間明珠

顏嫿疑心自己被拐賣了，她看向一旁紅衣女子開朗活潑的笑臉，可是她沒有證據。

她記得南宮衍，知道自己是要幫他完成夙願，可她自己是誰呢?這個女子聽見她失憶了，就毫不猶豫地要收留幫助她。顏嫿覺得自己陷入了重重迷霧之中，沒辦法，這個女子太像邪教份子了。

這個女子長著一副平凡的面容，但她實在太自信，可以說是囂張跋扈，並不使這紅衣太過違和。這個名為蕭明珠的女子，一見面就吹噓彩霞教又多麼厲害，她的道有多麼正確，要去改變世界，能拯救天下之類的。顏嫿還沒碰到過邪修，但她想邪教騙人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但等明珠帶她進城主府，給了她一大堆修鍊資源，顏嫿艱難地承認這個人只是善良，她真想看看她腦子裡都是什麼。明珠是城主之女，他爹每天都有要事要忙，已經很久沒回家了，家裡就她一個人。當然，成群的奴僕是不算的，那些小妾提都不用提。

為招待大小姐的客人，城主府里擺開了盛宴，歌姬們身段款款，絲竹悠揚。

這便是人間的快活嗎?顏嫿還沒看多久，明珠一杯酒下去就趴矮几上了，歌姬們哪敢看大小姐出醜啊，嚇得馬上跪下了。

一杯倒喝啥酒啊，顏嫿一揮手：「下去吧。」僕役們如蒙大赦，忙不迭退下了。

顏嫿去扶她，明珠一抬頭，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喊了一聲：「娘。」

顏嫿愣了一瞬，扶得更穩了：「阿媽在呢。」

明珠嚶嚶嚶地開始哭，邊哭邊喊娘。她哽咽著說：「我，我娘叫彩霞，我想我娘了。」

顏嫿給自己倒了一杯，順手給她也斟滿了。明珠端起酒杯，冰冷的酒液劃過喉嚨，火辣辣的，彷彿全身都燒著了。

明珠：她剛才想講什麼來著?

她想了一下，無果，也就不想了。她還撐在顏嫿身上，眼睛還紅著，轉頭笑眯眯地問：「飯菜合你胃口嗎?」

顏嫿慢悠悠地動了一筷子：「還不錯。」

「在翎城，我罩著你。以後你就是彩霞幫的。」明珠豪氣干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手上的珠飾碰撞間發出叮呤的清脆響聲，憐愛地看著柔弱少女顏嫿。

「就是一些人很煩……他們都說我不務正業，我爹納了一大堆小妾，那些閨閣小姐扭扭捏捏的，連莫雲深也煩……」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語的話，顏嫿留一隻耳朵聽，其餘的心神全在這香氣撲鼻的靈膳上了。

喝多了明珠就不談那些煩心事了，祖上有異族血統的她有一把好嗓子，唱起了別有一番風情的邊域小調。

想不到明珠歌喉這樣好，顏嫿也不管什麼禮儀體統，拔了明珠的佩劍就舞了起來，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明珠也不敢問，明珠也不敢停。好在漸漸的，顏嫿的劍法就隨著調子慢慢地變得柔美。唱完一首歌，明珠如釋重負，連酒都醒了三分，叫人換了被劍氣掃過的屏風擺飾。擺了屏風四面圍住，歌姬們在外面奏起了樂，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起舞的身影。

跳舞這件事明珠可比顏嫿在行多了，她小時候練過舞，現在在家宴上也會和父親一起跳舞。明珠領著顏嫿，顏嫿也學得非常快，一個走男步一個女步，相得益彰，配合默契。跳舞真是太好玩了！顏嫿大感新奇，又快活無邊。到了最後，她帶著明珠一起舞了一套劍法。

翩若驚鴻兮，婉若游龍。

一場宿醉后醒來已經是大天亮了，明珠頭痛欲裂，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顏嫿床前。顏嫿聽到動靜，翻身起來，看明珠那痛苦的表情，她在她眉心輕輕一點。

不適一掃而空，明珠伸了個懶腰：「今天我帶你在翎城好好逛逛。」

明珠整日鮮衣怒馬，牽鷹遛狗，翎城中的貴族小姐們自然不屑與她為伍，她也不屑跟那些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來往。她從小的丫鬟，外面的釘子、姨娘的眼線全被她爹掃除了，從某方面來說，她爹實在不懂得如何教養女兒，以致她成為翎城中的獨行俠。

明珠想想，翎城也沒什麼好玩的，那些學院寺廟商鋪酒樓啊，都太不符合這位顏先生的格調了。這麼一想，演武場都小兒科了，明珠乾脆帶顏嫿去萬獸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