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120,快點打120啊!
一路上,陸輕晚的心懸在嗓子眼兒。
怕晏河清真像死變態說的那樣,錯把毒藥當成解藥,為了解毒而心切的嘗試。
小手兒,不知不覺早已蜷縮,眼神也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注意到陸輕晚的神色和動作,周夢蝶不動聲色道,「晏河清跟我有個賭局,賭誰先死,誰能撐到最後,所以……」
他修長但是沒有血色的手指輕輕敲打鍵盤,宛如在敲打某個人的命運,接觸到陸輕晚疑問的眼神,他才慢悠悠故意壓低聲音,邪笑,「我不需要活很久,不他晚一秒鐘,看著他咽氣就夠了。」
他的聲音邪魅威脅,陸輕晚只覺得後背似乎有一條毒蛇在爬行,粘膩濕滑,噁心又恐怖,她鎮定了一下,鄙夷笑,「周夢蝶,我以前只是覺得你變態,現在發現你其實很可憐!用自己的命下賭注,哎,不止可憐,還非常可笑!贏過晏河清有什麼好驕傲的?反正他病懨懨的,好像隨時都會死哦,要比呢,咱們比一比,看看咱們倆誰活的比較久?」
陸輕晚給晏河清發了個微信,「別吃藥,有毒!」
但是沒有回應,她一面跟周夢蝶聊天轉移他的注意力,爭取跟晏河清取得聯繫,一面在心裡拜託各種路過的神仙,希望關鍵時刻可以救他一命。
周夢蝶斜斜視線,看到她手機屏幕亮著,不開心的「刷」奪走,惡狠狠的咬牙,「小丸子,你站在誰那邊?哦,對了,你沒有選擇,你只能站在我這邊,你是我的人。」
每次他說「你是我的人」,那股子理所當然的味道,陸輕晚就特反感,特想一巴掌上去呼死他!
陸輕晚小白牙切切的咬,摩擦的咯吱咯吱,「我不是任何人的人,就算是,也是程墨安的女人,我不是第一次警告你,你給我記住。」
周夢蝶把她的手機往自己口袋裡塞,陸輕晚上去搶奪。
「你懷孕了,沒想到這麼快。」
一句話,叫停了陸輕晚的所有動作,她疑惑的撐開眼眸。
沒有說話,但眼神傳達的意思就是:你怎麼知道?
周夢蝶涼薄的嘴角,笑容更加肆無忌憚,「現在,你對我研製的東西,是不是更相信了?不用說我也知道,其實以你的聰明,應該還能猜到另外一件事。」
他的語氣眼神都太勝券在握,陸輕晚不禁腦袋嗡嗡的疼,跟戴上緊箍咒似的,她一字一字問,「你給我的解藥,裡面有毒?」
周夢蝶長指慢悠悠的繞著反向盤轉了一圈兒,「小丸子,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聰明,只是懷孕的女人,總是那麼傻,怎麼才明白呢?」
陸輕晚拼了命才沒讓自己時候,手撫上小腹,後背涼颼颼的冒冷汗。
周夢蝶給她解藥的時候,她就該想到,這個該死的變態絕對不會讓手裡的獵物失去控制,他會換一種方式繼續鉗制。
直到他膩歪了,主動撒手。
顯然他對她距離膩歪還有十萬八千里。
「你想幹什麼?說。」
震驚之後,陸輕晚冷靜下來,事已至此,她再喊叫也沒用,不如看看手上還有什麼砝碼,哪些跟他談判的資本。
周夢蝶對她強裝的鎮定很滿意,「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給我。」
「放屁!」
陸輕晚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想都不要想,我寧願跟你魚死網破,也絕對不讓你得逞,周夢蝶,你真以為靠下毒就能牽制我一輩子?好特么天真!」
「是嗎?我要是說可以呢?我給你解藥裡面放的毒,不會留在你身上,但是會進入胎兒體內,胎兒越長大,毒性就越強,大概八歲左右,毒性就會被激發,哦忘了告訴你,這種毒藥其實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就是會影響胎兒的智力而已,前幾年看不出來,可是……哦,也就是八歲的智商了。」
那覆蓋在小腹上的手,已經僵硬的沒有了動作,每一道青筋、每一塊皮肉,連著每一次的呼吸,不斷地攫取她僅剩的力量,要把她生生給吞沒。
八歲的智商?永遠只能八歲的智力嗎?
腦海里翻江倒海,複雜的無以復加。
此時,車停了。
陸輕晚依舊怔坐,連車停都沒發現。
「唔,酒店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住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吧?還真是啊……一點也沒變,這麼俗氣。」
周夢蝶下車,按了電梯。
陸輕晚回神,「連個任道遠都搞不定,專門欺負自己身邊的人,本傑明啊本傑明,你怎麼不去死?!」
電梯抵達頂層,周夢蝶率先踏出,有忽然轉身,單手撐電梯門,不讓門關閉,也不讓陸輕晚出來,「我的確要死,但是我會拉著你們……一起。」
「現在就去死吧!」
陸輕晚抬起右腿,朝他腿間用力踢。
「靠!」
周夢蝶痛的扭曲,彎腰抱住被踢中的地方,身子慢慢矮了一截。
陸輕晚趁機側身出去,「你以為我還會怕你?下毒是吧?行,既然你沒玩兒夠,咱們接著玩,玩而不死你,我陪你一起去死。」
撂下話,陸輕晚慌不擇路跑去晏河清的房間。
咚咚咚!
她狠狠砸門板,害怕他出事,害怕他真的喝下毒藥,害怕他死。
「晏河清!開門!」
「晏河清,你給我開門啊!」
陸輕晚心急如焚,賣力的上腳踢,「晏河清,聽到了嗎?聽到了就特么的打開門!」
過了一會兒,門從裡面開了一道縫兒,晏河清穿著睡衣,懶洋洋的頂著雞窩頭,看到是陸輕晚,猩紅眼睛難得有了光線。
「你叫魂呢?」
陸輕晚奪門而入,「東西呢?葯呢?你拿的解藥呢?」
晏河清慵懶的垮著雙肩,走動搖搖晃晃,晃悠道沙發上,蜷縮長腿坐好,捏了個香煙放入口中,噙著,點燃,「喏。」
他用下巴努了努桌上,空了的瓶子。
陸輕晚瘋了般抓起藥瓶子,裡面空空如也。
「吐出來!晏河清你把東西吐出來,那是毒藥!毒藥啊!!你喝掉了毒藥!」
青白色的煙霧從他口中徐徐飛出,暈染開一片,模糊了他的雙眼,「吐不出來了,你要不要剖開我的肚子?」
陸輕晚準備扒開他的嘴巴,可是聽到這裡,所有的力氣頓時化作無形,她像被扎破的氣球,癟下去,「晏河清,你怎麼……那麼傻!」
晏河清悠悠的抽煙,他沒穿鞋,光腳盤膝,虛弱蒼白,黑框眼鏡掛鼻樑上,顴骨瘦的甚至能看到骨骼輪廓。
鬼知道他這些天經歷了什麼?
「我就是傻,陸輕晚,你第一次認識我嗎?」
「陸輕晚,我早就該死的,但是我忽然想活下來了,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那麼一想,有點難過啊,所以我才會喝掉該死的苦藥。」
鬆開他的領子,陸輕晚怔忪,「你說什麼?」
為了看到她嗎?
晏河清抽了一口煙,用力吸去了三分之一根,白霧瞬間瀰漫開,「我說的,你不懂嗎?」
不是不懂,是不敢相信。
她想到第一次見晏河清的那天,他慵懶的趿拉人字拖,蜷縮長腿坐沙發,臉色很差,吞雲吐霧的樣子,看上去生無可戀。
他看完小說,淡淡的吮了口香煙,「你叫陸輕晚?可惜……的確有點晚了。」
她那時懵逼,不懂文藝男青年的意思,現在忽然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遇到她時才會覺得遺憾,因為才認識,就意味著要永別。
陸輕晚眼眶熱辣辣的疼,啞著嗓子喊,「電話呢?你電話呢?120,快點打120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