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明辨是非
和嫣紅連皇后都不曾放在眼裡，更何況她身邊的一個落梅，自然是想調走就調走。
如今算是被人抓到把柄了。
明蔚然道：「嫣貴妃，這個落梅為何會成為你的婢女？本宮可是毫不知情。」
其實小綠對此事早有稟報，當時她還並未在意，少個姦細不是很好嗎？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派上用場了。
先不說能不能治她以下犯上的罪，但是違反宮規的罪，她必須要擔，落梅也必須要治，小綠不能就這樣給人打了！
「不是……臣妾不知道……臣妾不知道落梅是皇後宮里的人！」和嫣紅慌了，卻還在儘力找補。
那嬤嬤繼續道：「嫣貴妃，隨便一個不知道的人，就到帶回宮裡去伺候，這有違宮規的。」
明蔚然看那嬤嬤，暗道不愧是太後身邊的人景申，果真不簡單。
太后道：「私自挪用宮人，嫣貴妃你該當何罪啊。」
「臣妾……臣妾……」和嫣紅已經是梨花帶雨，不知所措。
太后看向景申：「皇上，這樣的妃子再不管教，整個後宮就由她當家做主了。」
沉默了許久的景申終於開口了：「母后，那個叫落梅的宮女，嫣貴妃曾給兒臣提起過，說看著聰慧就收留了，兒臣也允諾了，所以算不上私自挪用。」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一臉的驚訝，包括和嫣紅，她沒想到景申竟然護自己護到這份上！
太后也是一時喑語。
皇帝是怎麼了，這樣袒護一個妃子？
明蔚然搖頭冷笑，景申你夠厲害的，真tm的是個「實事求是」的好皇帝。
就因為你是皇帝，就因為你寵愛和嫣紅，就可以讓她肆意妄為嗎？
憑什麼？小綠的那幾巴掌就這樣算了？！
不會的。
「皇上，那如此說來，這個落梅倒是其心可誅，明知道自己是永怡宮的人，還前去侍候嫣貴妃。」明蔚然起身道。
和嫣紅聽到這話，立馬就找到了替罪羊，立刻開口道：「對！就是這個落梅！臣妾不知道她是皇後宮中的人，這個賤婢竟也沒說。」
景申依舊坐著，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小綠紅腫的臉，又看向明蔚然：「好，落梅仗殺！皇后可滿意了嗎？」
這命令下得毫不在意。
明蔚然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什麼？仗殺！
好歹是個人命啊，自己只是想為落梅打小綠的那幾巴掌討回公道，從沒有想過要人性命。
對了……這是古代，是封建社會，百姓的性命都尚且被人視若草芥，更何況一個婢女呢？
可和嫣紅就這樣「全身而退」了嗎？
太后開口道：「且不說挪用宮人的事，難道嫣貴妃以下犯上，皇帝也要縱容嗎？」
和嫣紅聽到太后的話，本來還想為自己開脫幾句，可當她聽到景申的回復時，立刻得意起來了。
景申側目，看向和嫣紅道：「那就讓嫣貴妃在御卿殿前罰跪，跪七日，每日跪兩個時辰。」
「臣妾多謝皇上開恩！」和嫣紅現在可是要飄飄欲仙了。
先不說這處罰有多輕，她倒還巴不得每日都到御卿殿。
現在和嫣紅大有一種以下犯上但卻十分光榮的心態，我和嫣紅就以下犯上了，可是皇上還是照樣護著我，因為皇上不捨得罰我。
一個不受寵的皇后，以為告狀就可以了嗎？以為有太后就了不起了嗎？
沒有皇上的寵愛你什麼也不是！
這樣一來，反倒成了明蔚然自取其辱，一個妃子侮辱皇后，以下犯上，竟然只是受到這樣的處罰。
這個皇后當得真窩囊！
太后一臉詫異得看向景申，剛要開口，景申卻先起身道：「母后，兒臣告退了，嫣貴妃也要去罰跪了。」
說罷走向和嫣紅，和嫣紅見狀，立刻道：「臣妾告退。」
明蔚然卻突然開口：「臣妾多謝皇上明辨是非，鐵面無私，不徇私情，還了臣妾一個公道！」
明蔚然深刻得詮釋了什麼叫褒義貶用，什麼叫暗諷。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明蔚然，包括景申。
每個人都知道這話的意思，景申自然也知道，一時竟說不出什麼來，於是漠然一笑，走向明蔚然，輕聲道：「皇后客氣了。」
皇后好大的膽子！
說罷帶著怒氣出了宮門，和嫣紅緊隨其後。
明蔚然看著景申離去的背影，心中有萬般不甘，她不是不甘和嫣紅沒有受到處罰，她是不甘，為何和嫣紅僅僅憑藉寵愛，就可以如此「逍遙法外」。
生活在民主與法治社會的明蔚然，也許還未懂得「皇恩浩蕩」的含義，因為這其中還有皇權貴重。
太后坐在那裡嘆了口氣。
這個兒子總是這樣，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明蔚然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太后，心裡生出幾分自責，第一天回宮就生出這樣的不愉快，自己不應該多嘴的。
她只是沒想到景申會這樣包庇……
明蔚然深呼吸，緩緩開口：「母后不必傷神了，落梅已經被處罰了，小綠也沒有白白得吃了虧。」
「唉，委屈皇后了……哀家無能啊。」太后語氣中透著傷感，可也帶著幾分的習以為常。
「母后可千萬不要這樣說，不管怎樣，嫣貴妃也去罰跪了，臣妾不委屈。」
不論結果怎樣，太后如此護著自己，明蔚然已經很感激了。
「皇后比以前懂事了，都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一月不見，皇後果真不同了。」太后聽到這樣體諒的話，有些欣慰。
「太后取笑了。」
明蔚然對皇后本來的身份已經沒有多麼在意了，既然來到這裡，就應該活得像自己。
「臣妾已經叨擾多時，先行告退，望太后保重鳳體，旅途勞頓，不必再為此事傷神。」
「好，皇后回吧，哀家也且歇息片刻。」
和嫣紅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可是在太后那裡，她的帳可是被記下了。
如果以前太后對和嫣紅是不喜歡，如今就是厭惡至極。
……
明蔚然本以為自己還會為這件事鬱悶好久，沒想到，回到永怡宮就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雖然自己身為皇后，是皇帝的妻子，可是說到底，景申與和嫣紅才算是小兩口，要真說起來，自己於他們倆而言還是個外人呢。景申護著自己喜愛的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於事理而言，你景申就是不分青紅皂白，但是於情誼而言，你倒是算會疼老婆的。
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在明蔚然心裡，景申也頂多算個名義上的丈夫，說白了他也就是個外人。
……
明蔚然不知道的是，和嫣紅此刻在景申心中已經是狼狽不堪，也就是幾天，他對這個女人算是失望透頂。
他還在想著剛才的情景，想著和嫣紅偽裝的面孔，明蔚然的苦笑……
平時溫婉賢淑的和嫣紅在景申眼中已經是跳樑小丑。
如果不是另有目的，他可能也會還皇后一個公道，不會包庇這樣一個表裡不一的妃子。
如果和嫣紅知道景申此刻的想法，她就會發現自己有多麼可憐可悲。
可是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