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拂紅花
她見過這種檀木盒子,這是未央城的東西!
星宿宮內當真出現了未央城的物件,難道老祖就是那個偷盜珍品之人?
她屏住呼吸,小心將盒子拿出來,打開的一瞬間,一股濃郁的藥味便飄散了出來。
鋪著朱紅綉金錦緞的檀木盒內,靜靜地躺著一株葯根,散發著糅合了人參與雪蓮的氣味。
阿阮的瞳孔微微擴大,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是九鷺香。
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葯中的一味,今年奇珍會上的七件珍品之一。
老祖竟然當真是幕後偷盜之人!
阿阮的心臟瘋狂跳動,若是能再找到其餘物品就好了。
她將九鷺香拿出來,想要帶走,卻發現九鷺香藥味太濃郁,極其特殊,哪怕是藏在木盒裡,也掩蓋不了氣息。
想了想,乾脆抽走了那塊朱紅錦緞。
好歹也得拿走點證據。
將九鷺香重新放進去,阿阮繼續翻找,若是五件物品都在星宿宮,此時便還剩下九轉續命丹、天池冰蟾、雉金裘與天玄隕鐵。
然而匆忙一通翻下來,卻一無所獲。
卓慕元也替她尋找刻有未央城圖案的盒子,同樣沒有任何發現。
此時他們已經在這裡耽誤了許久,阿阮要趕在那名灰袍男子來送午飯時溜進去,否則會被那人發現自己的失蹤。
卓慕元見她要走,馬上拉住她的手,再次懇求道,「記得,幫我求她。」
阿阮點點頭,「你放心。」
說著她便立即往回趕。
回去的路上沒有撞上守衛,她回到被關押的屋子旁屏息等候。
不多時,只見那名灰袍男子拿著食盒過來了,將門鎖打開,然後提著食盒走進了屋子。
她趁著這個時間,立即提起內力將氣息掩蓋,隨他身後無聲無息地溜了進去。
杜九提著食盒,本是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屋內,卻突然發現少了個人。
他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仔細四下張望,才看到身後角落裡正坐著那名少女。
阿阮頂著他狐疑的目光,不露聲色地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提起食盒。
杜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沒有起疑,回身走出屋子,又重新將門鎖上。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阿阮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走到方墨塵身邊。
另外三名女子此時個個圍了上來,手忙腳亂地揭開食盒,阿阮從裡面拿了幾個包子,丟給方墨塵兩個,拉著他到了角落裡。
「你是如何出去的?我今日醒來時便發現你不在了。」方墨塵好奇地問道。
阿阮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道,「有人替我開了門。」
「你在星宿宮有內應?」方墨塵微微瞪大雙眼。
「算是吧。」阿阮嚼著包子,腮幫子一鼓一鼓地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知道拂紅花是誰嗎?」阿阮道。
她在回來的路上細想這個名字,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但卻想不起來。
而且越想越覺得,卓慕元口中的人,似乎不太像是在指蕭雪燭。
方墨塵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奇怪阿阮為何會這麼問。
「星宿宮失蹤的宮主,就是毒娘子拂紅花。」
阿阮嚼著包子的動作一頓。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沈寒璧給的情報上,草草看過這個名字一眼。
卓慕元要找的人是她?那為何會拿著木芙花香囊認定自己認識她?
香囊是蕭雪燭給她的,難道人在蕭雪燭那裡?
她迫不及待地道,「你給我詳細講講。」
方墨塵點了點頭,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的窘迫,「此時關乎江湖正道上一樁不太好言說之事……當年毒娘子拂紅花掌管星宿宮時,拂紅花毒功深厚,罕有敵手,星宿宮的勢力便也不斷龐大。手下老仙與老祖二人,一個抓年輕女俠修鍊邪功,一個抓身負武學之人煉成藥人,為禍江湖,是時人人自危。
於是……正道讓白面書生潛入星宿宮,探查底細,必要時可犧牲自己接近拂紅花……」
方墨塵說得含蓄,阿阮皺起眉領悟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美男計?!」
方墨塵臉上現出一抹紅,這事說來不甚光彩,但當時正道確實一時無可奈何,只得出此下策。
而且重要的是,白面書生竟還成功了,拂紅花對其一見傾心,放下防備。
「這個白面書生想必長得很好看罷?」阿阮咬了口包子,已經進入了聽書狀態。
方墨塵點點頭,「傳說前輩芝蘭瓊華,容姿高潔,確實是難得一見。」
「然後呢?」阿阮迫不及待。
「然後,正道有內應在,便謀劃了一起針對星宿宮的奇襲,原本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但不知中途出了什麼變故,計劃忽然夭折。白面書生不知所蹤,拂紅花身負重傷,就此消失。星宿宮宮主之位懸空多年,勢力式微,正道便擱置了此事。」
阿阮皺起眉,總覺得這其中有許多細節想不通。
方墨塵見她神色糾結,道,「此事我也只知一星半點,具體如何,只有當年參與之人了解。但正道多數人都對此事三緘其口,你若想打探,恐怕不易。」
阿阮皺起眉,陷入沉思之中。
她現在想知道,拂紅花與蕭雪燭是什麼關係。
那個香囊證明這兩人必然有聯繫,聯想到當年事情發生之時,應當恰好差不多是蕭雪燭出生之時……難道當年拂紅花已經身懷有孕?
阿阮被自己的推測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若是拂紅花愛上正道內應,然後懷上了孩子,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后,她重傷之下離開星宿宮,就此消失,然後避著所有人生下了蕭雪燭。
那麼蕭雪燭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才會突然出現在星宿宮。
阿阮想通之後,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此時,紫微宮。
所有星宿宮的弟子都聚集在此。
高台之上,被劃開為數個區域,每個平台都有兩名星宿宮弟子比試。
在高台之外,坐著老仙與老祖二人。
老仙目光陰鷙地盯著高台,神色不虞。
老祖冷笑著倚靠在椅子上,神色自得。
今日,他是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