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啟齒
()還沒等到千明想到借口把人趕回去,千葉倒是自己先提出要回去了。【]她說要走,大家毫無例外地都鬆了口氣。其實,她好像也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在家,氣壓就會很低,搞得人人做事情都有些束手束腳的。
除了夏美和她是真的有矛盾外,其他人和她,都沒什麼利益衝突。所以,她提出要走,媽媽還特意挽留了她一下,希望她能在家裡多住幾天。她卻只是一鞠躬,笑道:「不用了阿姨,已經很打擾了,我還是先回去了,以後有機會,我再過來好了。」
她已經把這個家搞得雞飛狗跳了,目的已然達到,反倒不用逼得太緊,倒不如回去看看效果,過段時間再。以前的她有些太操之過急了,如果那時候不急著去跟哥哥表白,而是細水長流的話,說不定,自己根本不會死,哥哥也不會被別人搶走。所以這一次,她決定,一定要謹慎小心,一步一步來。
原本以為,千葉走了之後,家裡的氣氛可以好很多。可是沒想到,還是有些怪怪的。千明倒是沒什麼,脾氣發過哭也哭過,睡一覺就我生氣了。可是夏美這一次,卻好像持續時間比較長。她以前雖然不像千明那麼樂觀開朗,也算是活潑外向了,這次事件之後,她一下子就變得安靜起來,整天在家裡也不說話,偶爾媽媽問她,她才會回答一兩句。大部分時間就在那裡發獃,有時候別人叫她好幾下,她也未必會聽到。
幸村對她這樣的表現很是擔心,以為她那天真的受到了刺激,開始自閉起來,於是想方設法要和她聊一聊。可是,夏美好像總是躲著他,大家一起的時候,他不太方便直接和夏美談,等到偶爾只有兩人時,夏美總是會很快上,躲進房間。
幸村礙於千明的存在,也不能直接追進去,搞到最後,幾次想開口,都沒找到機會。
周一上學的時候,一整天幸村都在想這個事情,以至於下午的部活都沒有參加,下了課就直奔夏美他們教室,拉起整理書包的她,立馬就往外面走。反正他們兩個的事情在學校里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幸村這樣公然來搶人,大家除了驚呼「好帥啊」之類的,其他也想不到什麼了。
幸村一路拉著夏美到了學校一處僻靜的小樹林邊上,這才停了下來。然後他轉過頭來,對夏美認真道:「好了,這裡夠安靜,我們今天必須好好談一談。」
夏美將頭別過去,不敢看他,心裡也很難過。她知道幸村要和她談什麼,可是,她不能談。因為她沒辦法把事情說出口。說她不是涼宮夏美,是假的,說千葉琉璃才是幸村的親表妹,說柳蓮二其實早就不是柳蓮二了,他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這麼荒唐的事情,說出來誰會相信呢?於是,她只有選擇沉默。
幸村看著沉默的夏美,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拉著她坐了下來,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那個千葉琉璃,是不是知道你什麼秘密了?」
夏美想了想,艱難地點點頭。
「是什麼秘密?是不是不能告訴我?」
「是。」沉默了這麼多天,夏美終於說話了。
幸村覺得接下來的問題有些難以問出口,他有點害怕聽到答案,卻又非常想知道。在猶豫了半天之後,他還是問了:「這個秘密,是你和蓮二之間的秘密?」
問了之後,幸村就一直盯著夏美的側臉,等著那個答案。時間就像是突然停止了似的,分針秒針都不走了,周圍的樹葉也不動了,鳥兒不叫了,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幸村這一生,大概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即使是第一次進行網球比賽,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甚至面對比他高大強悍許多的對手,他都可以做到心平氣和,氣定神閑。
他總說,網球就是他自己,所以,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他可以非常淡定。但是現在,面對夏美,他破天荒地有些不淡定起來,這是不是意味著,夏美已經超越網球,成為了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了?
夏美知道幸村在等著她的回答,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抬起頭,看著幸村的眼睛已經有些濕了,她真希望現在老天爺一道雷劈下來,直接劈死她算了。就算劈不死,也把她劈回原來那個世界。這本來就是一種錯位,應該恢復原有的秩序才是。
可是,雷沒有劈下來,夏美迎來的,只是幸村真誠又有些期盼的雙眼。她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可是她也知道,撒謊只會讓自己面臨更凄慘的下場。所以,她權衡之下,還是決定說實話。於是,她緩緩地點了點頭,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雖然明知道答案會是這樣,幸村心裡還有些失望。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把夏美從柳的身邊完完全全地搶過來。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也覺得自己確實做到了,可是現在回過頭來再看,他似乎並沒有成功。柳和夏美,有著一個很深的秘密,這個秘密,一直隔在他和夏美之間,或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障礙。
幸村深呼吸幾下,掩飾住了自己內心的失望,繼續問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秘密和蓮二有關,所以你不能告訴我?」
「不是的,其實這是我的秘密,只不過,柳學長他知道。」
「你的秘密,蓮二能知道,我卻不能知道,是不是?」
「哥哥……」夏美有些無奈,「這個事情太複雜了,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講。柳學長他能明白,可是,你明白不了。」
幸村有些痛苦地皺起眉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靠在椅子背上,頭高高地仰起,看著頭頂上樹葉的縫隙,以及那有些刺目的陽光。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輕聲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問題,可以讓蓮二理解你,我卻理解不了。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麻煩。我總覺得,這個世上沒什麼事情是我不能解決的,但現在看來,我錯了,我甚至還比不上蓮二。」
「哥哥……」
「好了,夏美。」幸村伸出手,摸了摸夏美的頭,「既然你遇到了麻煩,就去解決。找蓮二也好,找你認為可以幫你的人也好,去把問題解決了。什麼時候,你的問題解決了,你再來找我。」
幸村沒有聽夏美的回答,徑直站了起來,轉身走掉了。夏美望著他修長又有些孤單的背影,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幸村說了,讓她解決了麻煩之後再去找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到的這個麻煩,是永遠也解決不了的,所以,這意味著,她將永遠失去他,再也沒辦法挽回了。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某人,而是明明得到了,卻又不得不放棄。【]對方以為還有希望,自己卻知道,永遠都不會有希望了。千葉琉璃的出現,就是一切希望破滅的終點。
夏美一個坐在那裡哭了很久,一直到天都黑了,她才停止哭泣,回教室拿起書包回家去。家裡面,所有的人都在等她,手機都快要打爆了,打到最後沒電了,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媽媽和千明急得團團轉,都快要報警了,幸村也很不安,努力說服了自己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套上外套跑到外面要去找她。剛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夏美遠遠地往家走。幸村想要伸出去的腳,一下子停在了那裡,又慢慢地收了回來,轉身回屋去了。
夏美回到家裡,兩隻眼睛都是紅腫的,千明看到后,以為她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氣得大罵,說明天要去學校替她討回公道,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傢伙。幸村聽到后,忍不住在旁邊苦笑,心想你說的那個混蛋,其實就站在你的身後。
看到夏美的眼睛,幸村知道,自己走後,她一定哭了很久。有一瞬間,幸村甚至決定,什麼都不追究,什麼都不管,直接把夏美抱進懷裡。就算她心裡真正愛的是柳蓮二,他也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他還是希望,夏美能夠想想清楚,在他和柳蓮二之間,做出一個徹底的選擇。
八卦總是傳得特別快,幸村不過和夏美談了一下,第二學校里,關於他們兩人分手的傳言,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千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把嘴裡的午飯全噴出來。她氣得直拍桌子,說這完全是一派胡言,自己非要揪出那個造謠的傢伙,把他的嘴撕成兩片。
而當別人向夏美求證這個問題時,夏美起先愣了一下,隨即又仔細想了想,分析了一下她和幸村目前的這種關係,以及他昨天說的那句話的含義。然後,她淡淡地笑了笑,點頭道:「是啊,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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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真田商量下次友誼賽的出場名單。全國大賽快到了,他們接到的友誼賽請求越來越多了,答應了幾家不錯的,可以先練一練手。
關於他和夏美分手的消息,是仁王閑著無聊,跑過來來問的。仁王也就是隨口一問,剛想說誰這麼閑傳這種東西,就看到幸村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仁王的搭檔柳生顯然比他更懂幸村的心思,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問題,立馬拖著仁王就要走。
幸村卻直接叫住了他:「雅治,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仁王不敢不說,看了看柳生,對方給他一個「你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的表情,於是他只能回答道:「我也是聽說的,社裡有人在傳,說學校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我覺得這肯定是胡說八道,就想來問問你。」
「既然知道是胡說,就應該問都不用問。」
仁王呵呵一笑,搖頭嘆息道:「我也是好奇嘛,他們說得跟真的似的,最主要的是,他們說,這是夏美自己說的。精市,你們兩個,不會真的吵架了嗎?」
「雅治,你為什麼要這麼多管閑事,你以為你是情聖嗎?我記得,你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所以,不要再精市面前冒充專家了,過來跟我一起練球。」柳生覺得,幸村的臉孔隨時有崩壞的可能,為了自家搭檔的安全著想,他只能先下手為強,直接將仁王拖走。
真田皺皺眉頭,問道:「精市,這怎麼一回事情?」
「弦一郎,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八卦了?」幸村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看到真田有些臉紅,便拍拍他的肩膀,把手裡的冊子往他懷裡一塞,「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我要上場去打球了。」
接下來的部活時間裡,立海大網球社全體社員,都像生活中地獄中一般,無人倖免。不管是水平高的,還是水平差的,都必須上場和幸村對打。本來,和幸村交手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可是,如果碰上幸村心情不好的話,那簡直就是一件太過打擊自尊心的事情。
上場的所有人,包括真田在內,居然全部以6比0敗北,無一倖免,幸村沒有讓人從他手裡奪走一分,乾淨利落地解決了所有的比賽,然後丟下一句「從明天起,訓練時間延長一個小時」,便揚長而去。留下滿場倒地不起的社員,哀叫連連。
丸井累得不成人形,躺在地上大聲抱怨:「部長這是怎麼了,更年期提前到了嗎?」
桑原嚇得趕緊捂住他的嘴,警告道:「文太,小聲一點,要是讓精市聽到了,你的訓練時間,只怕要延長兩個小時了。」
「哎呀,這到底是怎麼了嘛。」切原自從和千明在一起后,就把她的口頭禪給學了過來,整天「哎呀」「哎呀」個不停,「部長像是吃炸藥了,簡直就快要把我們都給吞了。」
「所以說赤也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部長啊。」仁王拍拍他的肩膀,不住哀嘆。就因為他是始作俑者,幸村對他就特別狠,活生生把他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
柳坐在地上,揮了揮有些酸痛的手臂,問真田道:「弦一郎,怎麼了,精市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真田指了指仁王,仁王立馬解釋道:「這與我無關,我也是聽說罷了。誰知道精市這麼認真,居然折磨了所有人。」
「你聽說什麼了?」
「聽說他和夏美分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再說下去,說不定精市會感應到,返回來再和你打一場也說不定。」柳生在旁邊陰陰地提醒他,搞得仁王一身冷汗。
柳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意外。雖然他平時總收集資料,不過對於好朋友的戀情,他倒是沒怎麼留意。再怎麼說,夏美以前也是喜歡他的,現在跟別的男生跑了,他那點小小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整天關心這個事情。
不過看到幸村今天的表情,柳心裡大約明白,仁王聽說的這件事情,還真有可有是真的。就算沒有分手,兩人之間也一定有了矛盾。柳頓時心情大好,吹著口哨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晃三步地去找夏美。他一定要問問清楚,夏美到底是怎麼給幸村氣受的,把向來自傲的幸村,給氣成這樣。早就知道她不簡單了,沒想到,還真不是一般的人哪。
夏美看到柳那張笑得異常燦爛的臉,忍不住垮下臉來,沒好氣道:「學長,你不用這麼得意,是來看好戲的嗎?」
「是啊,來看看你們兩個的好戲。涼宮夏美,你看,報應來了。當初甩掉我,投入幸村精市的懷抱,過了沒多久,就吵架了。這,就是你拋棄我的代價!」
夏美差點暈倒,黑著一張臉道:「學長,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啊。就算是八卦,也要有點職業道德啊。你都不聽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開始幸災樂禍嗎?」
柳掏掏耳朵,一臉自通道:「這還用聽嗎,肯定是吵架了唄。是不是你太小心眼了,為了某個女生跟精市吵架了。他一氣之下就不理你了,然後你再一氣之下,就腦子發暈向外宣布,說你們兩個分手了?」
「學長,你的想像力真的太豐富了,簡直都可以和我們社的部長有得一拼了。你這樣的智慧,用來打網球太浪費了,還是去當小報記者,抓住一點東西就可以填油加醋寫出無數長篇大論來。說不定還能賺錢養家糊口呢。」
「哼,還敢嘴硬。」柳拍拍夏美的腦袋,往橋上的欄杆上一靠,大聲道,「唉,都搞到要分手了,居然還笑得出來,涼宮夏美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夏美苦笑兩聲,用手肘捅捅他,說道:「以後啊,你還是不要叫我涼宮夏美了。有件事情你不知道,真正的涼宮夏美回來了。」
「啊,什麼?」柳聽了一愣,「真正的涼宮夏美?那你是什麼,難道是克隆的?」
「我不是克隆的,我是冒牌的。我佔了涼宮夏美的身體,人家現在找上門來了。」
「等等,你讓我好好理一理。我有點不太明白。」柳低下頭,仔細想了想,腦中靈光一閃,兩眼猛然睜開,死死地盯著夏美,「你是說,涼宮夏美借屍還魂回來了?」
「幹嘛說得這麼嚇人,什麼借屍還魂。她和我一樣,穿越了,進入了別人的身體。不過她運氣比較好,那具身體的主人好像沒來找她麻煩,所以讓她有閑功夫,跑來找我的麻煩。」
柳失笑,想了想說道:「這個女人,該不會是那個千葉琉璃?」
「除了她,你覺得還有可能是別人嗎?」
「果然是她。派人偷了情書,確認你的身份后,就開始大舉反攻了。看起來,她這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把你從精市身邊趕跑。」
「應該是這樣沒錯。」夏美點頭道,「她應該還喜歡著哥哥,所以不想讓我們在一起。」
「那你就傻呼呼地讓道兒了?」柳推推夏美,一臉不置信,「我說你應該不是這麼傻的人,好不容易追到的人,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她要搞破壞,你就要和她斗啊。」
「我怎麼和她斗啊,我這具身體還是她的呢。」
「那她不也用著別人的身體,沒什麼可理直氣壯的。更何況,也不是你主動搶的,這都是老天爺安排的。老天爺安排的,是最大的。誰還能跟天意去爭呢?更何況,你不是從她手裡把精市搶過來的,不管她是涼宮夏美也好,千葉琉璃也罷,精市都不會喜歡她的。說到底,精市喜歡的根本就不是涼宮夏美,而是寺地真希。這一樣,是她無論如何也搶不去的。」
「可是,我要怎麼和哥哥說呢?學長,這個問題如果你遇到了,你會怎麼辦?如實說,告訴他有關靈魂穿越的事情,你想要嚇死他嗎?」
柳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把精市看得這麼弱嗎?他最多也就是愣了十秒鐘,應該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的。不要把他想像得這麼弱。再說了,這場戰鬥才剛剛打響,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打退堂鼓?精市還沒說要分手,你先對外放出風聲,不戰而退,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夏美也跟著笑起來,開著玩笑道:「沒關係,就算沒有了哥哥,我還有學長你嗎?」
「寺地真希,告訴你,老子可不做備胎!」柳假裝生氣道。
「你不找我能找誰呢?難道你也想要面臨我今天這樣的窘境嗎?」
柳連連擺手:「不可能,以我的智慧,進了大學以後,一定可以找到一位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生,與她幸福長久的。就算突然有一天冒出個傻帽兒來說我不是真正的柳蓮二,我也絕對有把握,讓那個女生不管我是誰,都會死心塌地跟著我的。傻瓜,你要學著點,這叫什麼,這就叫做高EQ。」
夏美看他這麼得意,恨恨地咬牙道:「真希望那個柳蓮二快點出現,戳穿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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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伸手,痛快地摟住了夏美的脖子,笑罵道:「小真希,你是想怎麼樣,要拆學長的台,看學長好戲嗎?」
夏美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一面笑著打他,一面掙扎著將腦袋伸了出來,扶著欄杆不停地咳著:「學長,你怎麼還是這麼暴力啊。平時做柳蓮二不是挺斯文的嗎?怎麼一眨眼,又變得跟流氓似的了。」
柳拍拍手,伸伸懶腰道:「平時在別人面前裝裝樣子也就算了,難道面對你,還要裝腔作勢嗎?活得太累了。柳蓮二個這角色,也不是很好演的,光這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眯著眼,就是很累人的。我現在是一有機會就睜眼,好讓肌肉放鬆放鬆。」
「那你睜眼之後,有沒有女生誇你變帥了?」
「啊,好像真的有,最近收到的情書好像也比以前多了。大概很多女生聽說精市戀愛了,覺得沒希望了,所以開始尋找新的目標了。網球社裡的最近普遍收到比較多的情書。」
「沒想到,你還真的當備胎了。不過我看看,睜眼不睜眼,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啊。」夏美望著柳的臉,仔細看了半天,「不睜眼的時候,有種氣定神閑的感覺,好像更穩重一些,睜了眼,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差別了。真不知道誇你的女生眼睛是怎麼長的,難道是長到後腦勺去了嗎?」
「是嗎,難道你不覺得,睜開眼睛的我,更有性格更有魅力了?」柳一面說著,一面慢慢地低頭,向著夏美湊了過去。夏美感覺到他那一雙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頭往旁邊撇了一下。沒想到,柳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反而更加湊近了往前看,一直追著夏美的眼睛跑,嘴裡還說著蠱惑似的言語:「怎麼樣,看出來了嗎?跟以前比,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樣,能感覺得到嗎?」
夏美被他逼得沒辦法,無奈之下只能看了幾眼,卻覺得那兩隻眼睛滿是熱情,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於是便索性閉了眼,不去看他。
「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誤會,你其實是希望我吻你的。」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像一隻小蟲子,在夏美的身體里鑽來鑽去,有點癢,又揪不出來。
她在想,如果他真要吻的話,不如就讓他吻一回,或許這樣,自己就可以對幸村死心了。雖然說,結束一段戀情之後立馬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可是現在,她卻突然萌生了不負責任的想法,真想不顧一切豁出去算了。
她站在那裡,就像在等待宣判一樣,等著柳的嘴唇湊過來。臉上,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掠過每一個毛孔,害得她心裡那隻小蟲子,爬得更厲害了。
忍耐再忍耐,到最後,夏美還是沒忍住。在柳的唇即將貼上來的那一刻,她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了。然後靠在欄杆上直喘氣,笑著搖頭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學長,我們還是做朋友好了,之前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
「怎麼了,不準備把我當備胎了?」
「不行,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明明還喜歡哥哥,實在不能和別的男生做這樣的事情。要是沒有感情的話,備胎再多也沒用啊。」
「不錯,能想明白這一點就好。」柳摸摸鼻子,輕聲道,「其實,你剛剛差一點就親手毀了自己和精市的感情了。」
「啊,怎麼了?」
柳沖她招招手,示意她湊過來,然後在她耳邊說道:「其實,剛剛精市一直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們。我想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憤怒地可以殺人了。我簡直都要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不過為了你,這場戲我還是豁出去地演了。我想,如果我剛剛真的吻了你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被精市打成豬頭了了。」
「什麼,你說剛剛哥哥都看到了!」夏美捂嘴驚呼,「不會,我怎麼一點兒也沒留意到。他,他怎麼會出現的?」
「他怎麼出現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跟蹤你來的。不過,他應該也看到你用力推開我了。所以夏美啊,你們的感情,總算是保住了。以後不要再犯糊塗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接吻這種事情,都不能勉強自己去和沒有感情的人做,知道嗎?」
夏美臉紅紅的,有此羞愧,點頭道:「我知道了,這種蠢事,我以後再也不做了。可是,我想哥哥應該也不會原諒我了。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大概更加以為,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唉,我有時候在想,就讓他這麼誤會下去的,這樣的話,就不用費心再去解釋了。」
「涼宮夏美,你也太過分了,居然準備一直讓我背這個黑鍋!你以為,這樣精市會放過我嗎?他一定會趁著打網球的機會,好好折磨我的。因為你,這幾天網球社裡的人都遭大罪了,整天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夏美啊,不如你就豁出去,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告,告訴他?」夏美結巴起來了,「這,這怎麼行啊。他應該會以為我是瘋了。」
「也未必啊,他這麼聰明,說不定願意相信。其實你想想,說出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你們分手,總比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分手要強。至少我不用背黑鍋是不是?兩個人痛苦總好過三個人痛苦,你不如把我放了,你們兩個去痛苦去糾結,去互相折磨算了。」
「柳蓮二,你這個人,真的很不講義氣哎。」夏美指著柳的鼻子,哭笑不得,「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拋棄你的戰友呢。你別忘了,我們是坐一條船來的,你怎麼可以放著我不管呢。太不像話了,枉費我喜歡你這麼久,還費盡心思給你寫情書。」
「你還好意思說。」柳敲敲夏美的頭,教訓道,「這全是你自找的。當初我追求你的時候,你非要捨棄我去跟精市好,現在遇到麻煩了,也只能怨你自己了。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最困難的那個問題就解決了,你何至於現在這麼煩惱呢。」
「唉,是啊。」夏美嘆了口報,苦笑道,「說來說去,還是我自己不好,貪戀美色,對哥哥不能放手,非要挑塊硬骨頭啃。我估計全世界,除了哥哥外,我不管和哪個男生戀愛,大概都不會遇到現在這樣的麻煩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都不是幸村精市,都沒有辦法讓我不顧一切地愛上呢。」
「真是酸死了。」柳在一旁直發抖,「算了,既然這麼喜歡他,就跟他把話說明了。然後把決定權給他,讓他做出判斷好了。是要相信你,然後繼續和你在一起,還是選擇分手,反正,最壞的局面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不是嗎?」
夏美覺得柳說得很有道理,是啊,最壞也不過就是分手嘛,還能有什麼?大不了就是被趕出家門,那也算不了多凄慘,總有辦法可以生活下去的。一想到這裡,夏美就忍不住對柳說:「學長,如果我跟哥哥坦白了,家裡因此把我趕出來的話,你一定要收留我啊。不然,我就沒地方去了。」
柳故意考慮了一會兒,搖頭道:「那你還是不要說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學長……」夏美額頭上布滿黑線,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別想推卸責任,這全是你的錯。當初你要是不拒絕我,說不定我們就不會被送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喂,你這丫頭說話要憑良心啊,要不是你向我表白,鬼才會來這個地方呢。」柳往旁邊一躲,笑道。
「都怪你不好,第一次見面就裝深沉玩神秘。你難道不知道,小女生都很吃這一套的嘛,都是很難抗拒的。你這個樣子,我不淪陷才怪呢。」
「這麼說起來,還是我的錯了。」
「當然是你的錯!」
兩個人追追打打,鬧到最後全都沒了力氣,趴在欄杆上直喘氣。柳拍拍夏美的肩膀,鼓勵她道:「好了,回家去,去找精市把話說清楚。不然他應該會糾結至死的。全國大賽快要開始了,不要讓這件事情影響了他的心情,至少讓他心裡有個數兒。」
「好,我試試看,不過我還真是想不好,要怎麼對他說,感覺,感覺真是有點困難。」
「確實有點難以啟齒,不過,為了你的幸福,夏美啊,你一定要努力試一試。成功要靠自己去爭取,美男不是那麼好追的,總是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才能得到的。」
夏美點點頭,聽從了柳了建議,拿上書包回家去了。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要怎麼跟幸村開口才好。如果直接對他說的話,他應該會以為自己在胡說八道。是不是應該找個切入點什麼的,先做一點鋪墊,然後循序漸進,慢慢讓他領會自己的意思。
如果說,幸村夠聰明的話,說不定自己不用把話說得太透,他就能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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