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險
「這又是為何?」
路上,魏瑤光和初櫻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初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少了情絲,不知情為何物,覺得能讓她歡喜的,她便喜歡,成親乃情愛之事,她又怎麼會明白?
正說著,只聽到耳畔起了一陣風,花辭嚇得發出一聲叫聲,撲騰著翅膀鑽進初櫻懷裡。
「有刺客。」
魏瑤光聞聲立馬直起身子護住初櫻,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
初櫻抱著魏瑤光,心中莫名緊張,周圍侍衛早已經將她們圍在中間,再看看襟離和夜離澈等一眾皇子那邊,早已經被侍衛團團圍住,隨時準備應敵。
天已經全黑了,周圍涼風沉沉,樹葉簌簌作響,更是讓人神經緊繃。
「啊……」
只聽得嗖的一聲,一名侍衛應聲倒地,那冷箭,直直穿過對方心臟,當場斃命。
初櫻嚇得渾身一僵,動也不敢動,目光直直盯著地上的屍體。
「保護大殿下。」
只聽得襟離大喊一聲,抽出劍來,大聲叮囑道:「瑤光,小心行事。」
「初櫻,抓緊了。」
魏瑤光只覺得心頭一喜,嗯了一聲,囑咐初櫻,打馬衝到襟離身邊,將他護在身後,「看好身後,別給本郡主丟臉。」
語氣里滿滿都是嫌棄。
可是在初櫻聽來,儘是關切。
周圍冷箭如雨下,夜離澈由一干人保護著,暫時沒有受傷,可是已經有很多侍衛受傷了。
魏瑤光此時身上已經滿是鮮血,手中劍不斷揮舞,大有女將軍的風範。
隊伍被逼到懸崖邊上,黑衣人一涌而出,目標明確,直直衝向夜離澈。
「大殿下,你先走,我斷後。」
夜離澈的貼身侍衛梵聽手持長劍,替夜離澈擋去箭雨,大聲請求道。
夜離澈見魏瑤光那邊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立馬衝過去幫忙,一支箭猝不及防從高處射下。
「殿下,小心。」
初櫻失聲大呼,魏瑤光看到后,縱身一躍,手中長劍一揮,只見那支箭直直插到地上。
初櫻這才吐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她吐完那口氣,又是一隻,兩次,無數只箭朝夜離澈射去。
忍不住惱怒,「為什麼都針對大殿下啊?」
「他的命金貴啊笨蛋。」
魏瑤光剛說完馬蹄便中箭受傷,兩人紛紛從馬上摔下來,初櫻悶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剛抬頭就看到一支箭直直插進夜離澈的胸膛。
在場浴血奮戰的侍衛幾乎是異口同聲發出一聲驚呼,「大殿下!」
夜離澈只覺得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從口中湧出,整個人失重,往後倒去。
身後便是懸崖。
初櫻顧不了那麼多,爬起來便衝上前去拉他,卻在抱住他的那一瞬間雙雙跌下懸崖。
「初櫻……」
「大殿下……」
初櫻只聽到頭頂傳來一陣驚呼,耳畔便只剩下獵獵冷風,是刺骨的冷。
身體急速下墜,她緊緊抱著夜離澈,抬眸時,夜離澈正看著她,神色複雜,似有疑惑,似有喜色……
只覺腰間一緊,有力的手掌緊貼自己的腰肢,兩人間的距離更進了些,鎏金游龍白色衣袍上此時已被鮮血大片染紅,兩人衣袂翻飛,交織交纏,在茫茫夜色中,迅速下墜。
她說不出來話,風迷了眼眸,她不得不閉上,恍惚中只覺得身子變輕,似是被什麼托著一般,消失在懸崖深處。
夜南冥一路上只覺著心中神色不寧,下馬便直直奔向營帳。
「九殿下。」
「初櫻可否睡了?」
扶桑聞聲忙回到:「姑娘去瑤光郡主帳內,不曾出來。」
聽完這話,夜南冥神色微滯,自知情況不妙,轉身直奔魏瑤光的營帳。
那些守在帳門口的侍衛丫鬟見他來了,紛紛行禮,「九殿下。」
夜南冥不予理會,郁塵上前掀開帳門,裡面哪裡有人?
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內帳,夜南冥面色漸冷,沉聲道:「人去哪裡?」
那些個侍衛丫鬟哪裡知道,忙跪下求饒。
夜南冥正要問罪,忽聞外面喧囂不已,有人來報,「九殿下,大殿下在途中遇襲,墜下懸崖,生死未卜。」
身形猛地一震,「瑤光郡主可在?」
「也在。」
一句話,他只覺得呼吸困難,快步往外走,吩咐郁塵,「調暗影,我要她相安無事。」
郁塵知道他說的那相安無事之人是誰,不敢有絲毫怠慢,立馬著手去辦。
夜南冥並非衝動之人,但是此時此刻,臉上的著急之色,可見一斑。
郁塵辦事效率極快,本來是埋藏在暗處保護夜南冥的暗影護衛一出,所有刺客,無一活口。
「初櫻……」
人未到,聲音先到。
聽到來人聲音,趴在崖邊一身狼狽的襟離恍若失了神,直起身子,坐在腿上,滿臉淚水,嘴裡喃喃道:「小初櫻,是我沒用,沒能好好保護好你。」
魏瑤光自知自己犯了大錯,更是不敢回頭看。
只覺得身後寒氣逼人,而襟離那喃喃自語,依然被身後之人聽了去。
郁塵看到夜南冥身影一滯,忙上前扶住他,「殿下。」
「你說什麼?」
語調沉沉,臉頰上青筋暴起,似是在竭力隱忍。
護衛軍已經趕到,開始尋找下懸崖的路。
襟離想到往日里初櫻天真爛漫的笑,情緒崩潰,轉身抓住夜南冥的袖口,「老九啊,是七哥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初櫻,她本是想去救王兄,沒想到,竟一起掉了下去啊。」
夜南冥沒有說話,咬肌明顯,眸中血絲明顯。
若早是這樣,他便該把她帶在身邊。
魏瑤光自知逃不過,爬過去跪在他面前,「是瑤光的錯,初櫻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瑤光願意以命相抵。」
聽到這話,夜南冥眸光緩緩移到魏瑤光身上,似有萬把利刃,隨時都會將她剝皮剮肉一般。
「初櫻若有事,你的命,我自會取。」
說完便轉身,帶領著自己的暗影護衛消失在璨璨火光中。
不消片刻,整座麋鹿山都緩緩升起點點火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十年來,所有暗影護衛,再一次全部出動,只是為了尋找九殿下夜南冥捧在手心的那名女子。
而十年前,暗影全部出動,是為了殺一個女人。
初櫻只覺得頭痛欲裂,想要坐起來,卻覺得渾身酸痛得緊。
耳邊花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讓她心裡一陣煩躁。
「花辭,別叫了。」
費力的出聲,緩緩睜開眼睛,微弱的月華透過樹葉間隙投射到地面,隱隱看到身邊躺著一個人。
花辭啄了啄她腰間的酒葫蘆,她撐著地面坐起來,有些無力從腰間取消酒葫蘆,喝了兩口,心裡舒坦不少。
這才仔細去打量身邊的夜離澈,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大殿下。」
夜離澈並沒有反應,她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反應。
無奈看向花辭,將她捧在手心,討好般叮囑道:「花辭,全靠你了,去找到殿下,帶他來救我們可好?」
花辭點了點頭,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但願花辭帶來殿下的時候我們沒有被野獸吃掉吧。」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半跪在地上仔細檢查著夜離澈的傷口。
胸口上還插著一把箭,但是沒有穿透,她思前想後,最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抱著自己的酒葫蘆祈求道:「全靠你了。」
再對著夜離澈解釋道:「大殿下,初櫻今日也是不得已之舉,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撕開他胸前的衣服,看著那隻直直插在離他心臟半寸的箭頭,吐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一隻手按住他的傷口,對著昏迷不醒的夜離澈繼續道:「我如今便要幫你把箭拔出來,很疼,你忍著點啊。」
說完便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握住箭柄,閉上眼睛,用力一拔,一股滾燙的液體噴濺到自己臉上,她忙撕下自己的衣衫,將自己酒葫蘆里的酒倒在上面,幫他清洗傷口。
一番忙活,天色漸明,她抬頭看了看天際的魚白,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從懷裡掏出手絹,擦去夜離澈臉頰的汗水。
傷口已經被包好,看著面色蒼白的他,眉頭緊擰,似是痛苦不已。
花辭定是太笨了,竟然直直的飛上了山崖,可是山崖上空無一人,又飛回營帳,依舊沒有人。
著急之下,在麋鹿山到處亂竄,最後還是誤打誤撞找到了郁塵。
上前就銜住郁塵的衣襟,著急的要帶他去救初櫻。
林間,夜南冥負手而立,一夜未曾合眼。
「殿下。」
郁塵捧著花辭匆匆趕到,只聽得他聲線沙啞,乃是一夜的擔心所致。
「可有消息?」
一夜的音訊全無,讓他第一次覺著這夜是那麼漫長難熬。
「花辭回來了。」
郁塵低著頭,情緒複雜。
在他記憶力,夜南冥從未這樣過。
只見夜南冥身形微震,緩緩轉身,深邃不見底的眸子看向他手中的花辭,一字一句道:「她可還活著?」
花辭啾啾叫了幾聲,撲騰著翅膀往林深處飛去。
「跟上去。」
他心中大喜,可見初櫻還活著,說完便帶著一群人跟著花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