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醋
而另一邊,初櫻不知道從哪裡找了草藥,用石頭搗碎了正在往夜離澈傷口上上藥。
一邊上藥一邊蹙眉,似乎很不滿意。
「綠呼呼的,實在是不好看,不過也只能如此了,我所識草藥不多,大殿下你且將就著吧,九殿下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了。」
她自言自語的說著,心裡盼望著夜南冥能早點來。
「你怎這般篤定他很快便會來?」
虛弱溫潤的聲音低低響起,初櫻一愣,見他居然醒轉過來,立馬喜笑顏開。
「你終於醒了。」
似是鬆了一口氣。
夜離澈還未醒便聽到她在喋喋不休,實在是太過聒噪,才不得已醒了。
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定定的打量著眼前過分好看的臉,「你是在擔心我?」
她,是在擔心他嗎?
初櫻連連點頭,「定是擔心的,你是九殿下的哥哥,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定會難過不堪。」
夜離澈眼裡難有的光瞬間黯淡下去,淺淺哦了一聲,「那便多謝了,回去定會好好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小事小事,不足掛齒。」
夜離澈不予接話,垂下眸子,想要起身,卻被初櫻按住,語氣急切,「你且先躺好,傷口還沒包紮,要是感染了可如何是好?」
夜離澈看著自己傷口上綠油油的東西,心頭五味陳雜,重新躺下。
「你可不知道,你這傷口,我先是用水清洗,再用酒消毒,最後才跟你上的草藥,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你要是亂動,傷口又裂開了豈不是又要遭罪?」
一邊說一邊用錦帕重新跟他包紮傷口。
「看來本殿命挺硬。」
他語氣溫潤,卻帶著一股子言外之意。
初櫻懶得去猜測,只是跟他包紮好之後就坐在他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天。
心裡暗自想著,若不是因為他是夜南冥的王兄,長得又甚是好看,她才不會這般殷勤。
夜離澈靠著樹榦,胸膛微敞,陽光散散落在二人身上,別有一番景緻。
望著身邊的初櫻,眼裡滿是欣賞,「你和九弟是如何相識的?」
初櫻喝了一口酒,努著嘴回憶著和夜南冥的初次相識,忍不住笑出了聲。
「紫玉軒。」
「姑娘是紫玉軒的人?」
語氣難掩驚訝,煙花之地,竟能有如此清新脫俗的女子?
「算是,」初櫻舉著酒葫蘆偏著頭靠在手臂上認真的回答道,「初來晟州便遇到紫玉軒的如煙姐姐,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
「那姑娘來晟州可是尋什麼人?」
「對啊,」初櫻回頭看向他,笑意沉沉,「我乃是來晟州尋一位有櫻花木簪的男子。」
「可是尋到了?」
一提到這件事情,初櫻就滿是惆悵,搖了搖頭,「至今未曾找到,九殿下當日便是答應會幫我找,我才同他進宮,卻至今沒有消息。」
夜離澈見她一臉惆悵,語氣複雜,「姑娘為何要尋那公子?」
「守護他。」
初櫻回答得乾脆,接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湊到夜離澈面前,狡黠一笑,「大殿下位高權重,定是認識不少人,可有見過佩戴櫻花木簪的男子?」
夜離澈只覺著心跳慢了片刻,女子身上淡淡的花香夾雜著酒香掠過每一根神經,竟有絲絲沉醉。
眼神躲閃,道:「並未見過。」
初櫻有點失落,但是也沒說什麼,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以為他是想喝酒,便把酒葫蘆遞過去,「大殿下可要嘗嘗這酒?」
夜離澈想拒絕,卻不容自己開口,伸手接過了酒葫蘆。
「王兄本就有傷在身,初櫻還讓王兄飲酒,可是想害他?」
背後傳來夜南冥涼涼的聲音,初櫻未轉身就已經笑將起來,站起來轉身,果真看到夜南冥就在三里之外,正目光沉沉望著自己。
「殿下,你終於來了。」
說完便含笑跑向夜南冥,一把抱住他,臉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撒嬌道:「你若再不來,我和大殿下便要被山中野獸給吃了。」
可是夜南冥身子挺得僵直,負手而立,並沒有要伸手去抱她的趨勢。
「我見你和王兄相談甚歡,怕是不希望被人打擾的。」
酸味,十里之外都能聞到的酸味。
「哎喲,我的小初櫻啊,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嚇死我了?」
相跟而來的襟離一看到情況不對就趕緊慌慌張張跑到兩人身邊,試圖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初櫻依舊笑得開心,貪婪的感受著夜南冥胸口的溫熱,和那微微有點快的心跳。
「我在等殿下。」
她一直都在等他,因為她根本就扶不動夜離澈,便也無法帶他離開這裡。
夜南冥兩頰肌肉微動,卻還是不予回答,似是跟她置氣。
梵聽帶著太醫默默上前,在夜離澈身邊半跪下,「屬下護駕不利,請大殿責罰。」
夜離澈身子有些虛弱,看著在夜南冥懷裡撒嬌的初櫻,臉色也不大好看,估計心裡也不大爽快。
「無妨,起來吧。」
他無心去責罰誰,若不是這次意外,他或許便不會跟初櫻相識,得她相救。
梵聽站起來,示意太醫上前去替夜離澈處理傷口,卻被夜離澈給攔住了。
『本殿的傷口已被初櫻姑娘包紮好了,你們退下吧。」
聲音淡淡,梵聽屏退太醫,讓轎攆前來,夜離澈被扶上轎,經過初櫻和夜南冥的時候停下來,看向初櫻,開口道:「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定當湧泉相報。」
初櫻笑著朝他揮揮手,「小事小事,不足掛齒,大殿下回去記得好生養傷才是。」
夜離澈嗯了一聲,笑容如玉,「多謝姑娘。」
不等轎攆走遠,夜南冥低頭看向初櫻,聲音涼涼道:「還要抱我到何時?」
「啊?初櫻抱不夠。」
初櫻說完又用力抱住他,根本不曾注意到他不好看的臉色和不太友善的語氣。
花辭停在襟離肩上,默不作聲的注視著這一切,好像和襟離都在看好戲一般。
卻不料夜南冥一把推開她,「既然無礙,便回去了。」
說完便轉身拂袖而去,腳步不做絲毫停留。
初櫻愣在原地,似是不太明白,「七殿下,我可是惹殿下生氣了?為何這般不待見我?」
襟離無奈的搖了搖頭,大有一種恨鐵不成鋼之感。
語重心長道:「我說小初櫻啊,九弟這可不是不待見你,是太在意你了啊。」
「那為何撇下我獨自走了?」
「那還不是因為看到你和大殿下在一起有說有笑,吃醋了,你回去好好哄哄就好了。」襟離現在真的有點懷疑這丫頭到底通不通男女之情了。
初櫻無奈搖頭,「太麻煩了太麻煩了,紫玉軒只有那些姐姐才需要人哄,不曾想,這男子也是需要女子去哄。」
難不成是要讓她學著紫玉軒那些男子一般去哄夜南冥?
襟離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你嫌麻煩,大可讓我教你。」
「如此甚好。」
對於襟離的解囊相助,初櫻甚是感動。
「但是得有個條件。」
襟離到這個時候不忘算計點什麼。
初櫻一聽,反問道:「是何條件?」
只見襟離湊到她身邊小聲道:「你上次送我的櫻花釀甚是香醇,可還有?」
「原是想要櫻花釀,有倒是有的,但須得回紫玉軒去取。」
初櫻還以為他是什麼條件,原是要酒,這倒是容易得很。
襟離倒也不貪心,只要一壇,並且約定過幾日便一起偷偷去紫玉軒取。
回去的路上初櫻詢問了魏瑤光的情況,得知魏瑤光因為被她的父親魏延將軍帶回去關禁閉了,忙急著要去幫忙解釋,被襟離慌忙攔了下來。
「我說小初櫻你就饒了我吧,讓瑤光那臭丫頭消停幾日,我也好清閑幾日。
初櫻懶懶哦了一聲,在宮門口跟襟離分別,「那我就過幾日再去找瑤光姐姐,相比我這幾日也忙得很,不得閑。」
「回去好好養息幾日,你這段時間怕是也不太安穩。」
小世子一事,他早已聽說,只是礙於四公主是自己的姐姐,不好插手。
「知道啦。」
初櫻晃著小酒壺爽快的朝他晃了晃,「七殿下再見。」
看著那一抹俏影慢慢消失在拱門轉角處,襟離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擔憂。
宮門似海,初櫻剛來沒多久,便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雖然被夜南冥強行壓了下來,但是想必是已經有人盯上她了。
「回去吧。」
淡淡開口,坐上轎攆,手中摺扇排開,閉目假寐,一如之前放浪形骸的王族貴公子。
初櫻回到宸佑宮並不見夜南冥,扶桑早已等候多時,見她回來了,慌忙上前,「姑娘總算回來了。」
扶桑是夜南冥賜給她的貼身丫鬟,跟她年齡一般大小,細心體貼,兩人關係也是最親密的。
任由她扶著進屋,嘀咕道:「你可知殿下回來沒有?」
「殿下沒有和姑娘一起回來?」
扶桑反問,按理說兩人不是應該一起回來的嗎?
初櫻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做到石桌前,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他先走了,我以為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