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叫她娘娘
神族。
顧遙知同青檸分開之後,躺在床上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暮色已沉,顧遙知收到了由侍女送來的一盞明燈,未說明來意,放下明燈便走了。
顧遙知下了床,走向桌上的明燈,指腹劃過燈腹,取了蠟燭將燈芯點燃,指尖按著明燈燈腹上的紋理化著燈腹,未多時,燈腹中浮現出了淺淺的文字。
顧遙知舉起杯盞,目光看向燈腹上的文字。
「顧家宗室錄(清雲卷):顧氏清雲有二女,一為言溪仙子所生,一為束槿仙子所生,二女初生,折長女而去,隨水漂流,直至終南。
江家宗室錄(江北卷):江氏有二子,大為兒,幼為女,兒戀凡塵,辭江而去,女入終南,拜師學藝。」
明燈上的文字晃動了兩下,逐漸前去,新的字體逐漸浮現。
「以上所言,皆為顧家同江家宗族所記,同你送來的來往信件十分貼切。已派人查探出真相,請聽細言。」
「當年束瑾同言溪生下顧家二女,言溪難產而死,束瑾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在顧家的地位,以硃砂磨之,塗於額頭,稱為朱雀印,並施法掩蓋了言溪之女身上的朱雀神獸氣息,以朱雀神獸之名,使得顧家放棄了對言溪之女的重心培養,並將其拋至河流中,隨河流飄離。」
「后因機緣巧合飄至終南山,被莞蕪上神所見,帶回終南山,細心培養,顧家族長本以為言溪之女已死,后得知其在終南山,同束瑾發生了爭吵,執意要重新迎回言溪之女,遭拒,后同南山上神一直有書信往來,但言溪之女回到顧家后,顧家族長為了能一直留住言溪之女,便斷了同南山上神之間的聯繫。」
「聽聞當年終南山,南山上神靈力消散之事,也同顧家族長有關,但此事為神族機密,實在是不得而知。」
「至於江門主同南山上神,他們二人本並不相干,最多也是點頭之交,只是後來江公子執意跳下了誅仙台,江門主被逼無奈,將江姑娘送至了終南山,其目的是為江家培養下一代門主,自江姑娘進入終南山之日起,江門主雖口上言不在乎,但其書信未絕,關心至極。」
「江家出事前夕,如同你在信紙上看到的一樣,南山上神想要阻止江門主將江姑娘帶回江家,可這信還未到江門主手中,便被人截了,截信之人,正是當時的顧家。」
「這些書信斷斷續續,期間許多重要的東西丟失,若想知道全部,煩請送來完整的書信,已防某些地方缺失。」
話語落,明燈上的字跡開始消散,顧遙知抬手撫向明燈,手拂過明燈上空,明燈消失在顧遙知手中。
手指捏訣,輕化出一隻小青鳥,青鳥拍打著自己的翅膀,在顧遙知身前盤旋「告訴含玉,無事了。」揮袖讓青鳥消失在自己面前。
「顧姑娘,顧姑娘。」房間的門被輕輕扣響,伴隨著侍女的呼喚聲。
「何事?」顧遙知未上前開門,在房間內回答侍女。
「我家宮主有請。」侍女停下了拍打房門的手,輕聲言道。
「知道了,退下。」眉目間帶著輕笑,慢步上前,推開了房門。
重陽宮偏殿。
「尋我做什麼?」顧遙知看到了殿中的青檸,腳步停留在了殿門前。
「跟我來。」青檸滿目怒意,抓了顧遙知手臂向外走去。
顧遙知本有些不耐煩,但看到青檸如此焦急與憤怒,只輕笑了笑,未言語,任由青檸拉著。
顧家祭壇。
「你看,你告訴我,這是為何?」青檸氣急,指著盤旋在廢墟之上不斷漂浮的靈力,對顧遙知開口。
顧遙知順著青檸指的方向看去,微微垂眸「你將族長的身體放在了祭祀壇下?」
「不放祭祀壇下,難道要同那江挽年一樣只能躺在冰床上嗎?」青檸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言語間似乎要將顧遙知給吃了。
顧遙知只撇了青檸一眼,未同青檸計較,看著祭祀中的靈力,沉默了片刻,開口言道「慌什麼,只是尋常的靈力泄露罷了,收起來便是了。」
「如此多的靈力跑出來,會不會是養靈出了問題?」青檸心中有些不安。
「你這才養的多久,能出什麼問題。」言語間,抬腳向祭壇中心走去。
行至祭壇中心,顧遙知看到了顧清雲的身體,脖頸處還留著寒玉劃過的痕迹。
「你想做什麼?」青檸皺眉上前,擔心顧遙知突然對那身體出手。
「沒什麼,許久未見,當然要好好看看。」圍繞著顧清雲身體走著,看到顧清雲身上被烈火焚燒過的痕迹。
「如若不是你當初殺了他,我又怎會如此大費周章。」青檸言語間,仍帶著些許怒意。
「如若不是他當初封了我的靈力,我又怎會飽受屈辱。」顧遙知笑時,眉目甚為好看。
「那也是你當初太過桀驁,不肯行下跪之禮。」
「我可是記得,我回到顧家之前,天君可是曾下令,顧遙知不必行下跪之禮,怎麼,到了顧家,規矩便變了嗎?」唇角勾出著笑意,邪魅動人。
青檸欲爭辯,卻再也尋不出一個能爭辯的理由,只能獨自一人握緊拳頭生悶氣。
顧遙知又看了片刻,轉身向祭壇外走去「重陽宮外的神族守衛,到底是來監視你,還是來保護你?」
「你這是何意?」青檸轉身,跟隨顧遙知走去。
「我只是在想,如若他們是為了保護你,我又為何沖不出重陽宮的封印。」此番來到重陽宮后,她不是未想過出去,也嘗試著,只是無論她再百般嘗試,也無法衝破那層封印,那些封印,似乎是特意來針對她的。
「你問我,我又怎會知道。」青檸不滿。
「怎麼,如今你連自己的宮殿都無法控制了嗎?」
「你管我!」
顧遙知覺得好笑,未再言語。
「青檸上神,顧姑娘。」重陽宮的侍女跑來,對著青檸同顧遙知行禮。
「何事?」青檸開口。
「回上神,天後娘娘來了,說是要見顧姑娘。」侍女急急開口,神色有些匆忙。
「現在在何處?」青檸的眉目有些皺起。
顧遙知倒是滿目淡然,平靜的看著那侍女。
「如今已在重陽宮中了,等待上神大人同顧姑娘回去。」
「知道了,退下吧。」青檸揮袖,示意侍女離開。
「是。」侍女再次行了禮,向後退去。
「看來,在神族的這段日子,不會安生了。」顧遙知開口,滿目清冷。
「她只是說見你,並未說是何事。」撇了一眼顧遙知,容顏帶了些許怒意,在是否回到神族的事情上,青檸總覺得顧遙知有些冥頑不靈。
「天後娘娘大駕光臨,如若不是為了神族,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邁步向重陽宮的方向走去。
「所以你還要繼續以朱雀神獸牽制神族嗎?」
「如果不用這個,我還能用什麼?」
「顧家。」
「顧家已經沒了。」
「你!」青檸有時候覺得,她同顧遙知就是冤家,每每同顧遙知談話,都只會被顧遙知惹來怒火,又讓自己無處釋放。
顧遙知未再言語,向重陽宮的方向走著。
佛寺。
靈姬同一眾弟子熬了粥,端了一碗送至念安面前,拿起勺子攪動了兩下,才放至念安手中。
「遙知呢?」念安接過粥,看了靈姬半刻,才緩言開口「她幾日未來了。」
「已經同二殿下回魔族了,近來神魔之間總是不安生,許是娘娘被什麼絆住了。」輕輕坐在了床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自己的腳。
「不安生?可是出了什麼危險?」念安心急,掙扎著要起身。
「哎呀,你別亂動啊,你別擔心,有二殿下在呢,就算娘娘遇到了危險,二殿下也會保護娘娘的啊!」靈姬伸出手,按下了念安。
念安重新靠在床榻上,手中捧著粥,神色有些頹然。
「如今神魔之間還未開戰,等開戰之後,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光景呢,怕是連九宮翎都回不去了。」靈姬捧著自己的頭,感慨著言道。
「為何回不去了?」念安微微側頭,問向靈姬。
「九宮翎是娘娘的地方,地勢極好,易守難攻,如若神魔開戰了,那片地方,會成為神魔之爭的荒地。」
「你便那麼喜歡九宮翎?」念安看著靈姬擔憂的樣子,容顏泛起笑意。
「當然喜歡咯,那裡風景那麼漂亮,又是我出了人間第一個待的地方,雖然娘娘不經常在,但也很舒服啊!總覺得要一輩子待在裡面。」容顏泛起笑意。
「你為何總喚遙知為娘娘?」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模樣,就是很像一個高貴端莊的娘娘啊!」側頭看向念安「娘娘這般高貴美麗的人,怎撐不起娘娘這兩個字了。」
念安笑了「確實。」他見到的顧遙知,桀驁不馴,不喜言辭,卻總會在關鍵時刻同自己站在一起,每每有顧遙知在身邊,無論做什麼,都覺得十分歡喜。
魔族。
魏凌芷進入殿中時,魏凌澤已因體力不支坐在了桌前,眉目間扔帶著滿目怒意。
魏凌寒立在魏凌澤身邊,渾身的戾氣讓魏凌芷覺得有些壓抑。
「父君同你們談了什麼?」魏凌芷上前,擔心魏凌澤的身體,伸手按上魏凌澤的肩,想要壓制魏凌澤身上的怒意。
「父君說,如若想要要回顧姑娘同留年,三日之內,他要二哥娶青青和我們的承諾。」魏凌寒開口,渾身戾氣愈發濃郁,逼得昔辰同甘寧只能退出殿中。
「沒事沒事,我們再想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輕輕拍了拍魏凌澤的後背,安撫著魏凌澤。
「大不了爭個魚死網破。」魏凌寒是真的怒了,手中的長劍透著陣陣寒意。
「不可,爭不過的,我們去尋姑姑,父君要的承諾好說,凌澤娶青青之事,就是姑姑也不能同意的。」魏凌芷上前按住了魏凌寒手中的長劍,逼魏凌寒收了回去。
「大哥還覺得,如今姑姑會幫我們?」魏凌寒看著魏凌芷,目光透著驚奇。
「總要試試的,也好過在這裡干著急沒辦法。」魏凌芷開口,想要說服魏凌澤同魏凌寒。
魏凌寒雖心中的怒意,但面對著自己大哥,他也毫無辦法,看向魏凌澤。
魏凌澤起身「我去見父君。」滿身桀驁,如同利劍般,要將惹怒自己的人遍體鱗傷。
「不要衝動凌澤,你現在找父君,父君只會更生氣。」無奈間,魏凌芷只能攬了魏凌澤腰身,抵抗著魏凌澤的力氣。
「二哥,現在真的不能去。」魏凌寒愣了片刻,上前幫著魏凌芷一同阻攔魏凌澤。
魏凌澤滿身怒意,根本聽不進能不能去的話語,他只想衝進魔君面前,找到顧遙知,救顧遙知出來。
「凌澤!別衝動啊!」魏凌芷拚命想要抑制魏凌澤的掙扎,卻不斷地被魏凌澤掙脫。
「二哥,二哥!」魏凌寒伸著手,盤旋了許久才握住了魏凌澤的手「二哥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你也要為顧姑娘想想啊!」怒吼出聲。
魏凌澤愣住了,皺著眉,情緒緩和許多。
「二哥你想,如今顧姑娘尚在父君手中,如若二哥你惹怒了父君,父君萬一對顧姑娘下手,二哥你又要如何阻攔?」魏凌寒的言語,有些忐忑,他從未想過,一向穩重的魏凌澤,竟能變成這幅模樣。
「對啊凌澤,你聽大哥的,我們先去尋姑姑,等尋了姑姑,一切便都好了,沒事凌澤。」魏凌芷抱著魏凌澤,輕言安撫著。
神族重陽宮。
「天後娘娘!」顧遙知同青檸對著面前尊貴的天後娘娘,欠身行禮。
天後一身暖色華服,裙擺飄搖,頭上帶些了簡潔的鳳釵,甚是端莊。
「快快請起。」天後笑著上前,撫起顧遙知同青檸,滿目笑意「難得能看到你們兩個能在一起,真是好。」握著顧遙知同青檸的手,在一旁的桌前坐下。
「托天後娘娘的福。」顧遙知同青檸欠身開口。
「今日我只是來看看你們,不必多禮,我也是剛聽聞遙知回來了,怎樣,在神族可還自在?」握著顧遙知的手,動作十分親昵。
顧遙知有些不自然,又不敢表露出來,微微側著頭言道「神族一切都如以前一樣,自是自在些。」
「那便好,你能回來,本后真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