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找上門
寶兒喝了半碗米湯就喝不下來,但看著三妮端著碗要走,又在那裡乾嚎。
三妮感覺到他的視線,停下腳步又走到他跟前,他才不哭了。
「還是一個氣性大的。」
「許是前面餓著了。」
吳莎正和三妮說著話,門口就探出一個小腦袋,吳莎一看是康康,笑著朝他招招手,「過來看看,這是你先前見過的夏家嬸嬸的兒子。」
康康也記得這個郡王府唯一的客人,再一想才發現夏嬸嬸已經很久沒來了。
「夏嬸嬸呢,怎麼小弟弟來了,夏嬸嬸沒來?」
「她要出一趟遠門,想讓寶兒在這兒住幾天。今天晚上他就跟你住在一間屋子裡了,你能照顧好他嗎?」
康康早就眼饞山子有個弟弟,一聽馬上拍了拍胸口,說:「姑姑放心,我會看著他,讓他乖的。」
「好呀。」
在門口聽到兩人說話的徐喻明,看了榻上的孩子一眼,微微皺眉,怎麼他帶康康去散步的功夫,府里又多一個孩子,夏守知怎麼會把孩子送到這兒嗎?他疑惑地看向吳莎。
吳莎讓三妮把人抱到隔壁康康住的屋子去,再把事情跟徐喻明說了,說完小聲抱怨了一句:「管家也不知怎麼想的,就這麼應下來了。他不想想寶兒本來就是個體弱了,要是在我們府上養出好歹來怎麼辦?」
見她心情不悅,哪怕徐喻明同樣覺得楊管家辦事不靠譜,卻還是安慰道:「他哪裡想得到這麼多,他家鐵頭跟頭牛似的,上回病了一場稍微瘦了一點,現在又都養回來了。他許是覺得天下的孩子就如同他家鐵頭一般好養吧。」
想到昨天去爬假山摔了一個跟頭的鐵頭,吳莎嘆道:「幸好不是所有孩子都像鐵頭一樣。」
「若是我們有孩子,也不會像鐵頭一樣皮。」
自從知道吳莎對她不能生這事一點也不介懷后,徐喻明也會提孩子的話。
吳莎聽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在徐喻明以為她惱了的時候,她認真地說道:「我小的時候,見到什麼都愛咬一口,有一次抓了狗尾巴就咬……」
這個小時候,是指她前世的小時候。
徐喻明一聽,想到自家孩子兇殘得見東西就咬,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把孩子好好養大可真不容易,幸好他沒有這樣的煩惱。不對,他雖然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卻在幫別人養孩子……
「夏表兄什麼時候把他兒子領回去?」
「他家管事雖說過幾天等縣衙里安頓好了會來把孩子抱回去,但是我想,怎麼也得等夏表兄回來后吧。」
至於夏守知回來的日期,想想當年他赴任時的走法,兩人就有些發愁。
夏守知在京中得了傳信,知道縣衙出了事,這次倒沒有在路上耽擱。但是他難得回京一趟,自然要跟京中好友聚聚,這一聚就花了半個多月。平常負責盯他的木書已經被他先派回錢塘處理府中失竊一事,邊上也就少了提醒他的人,要不是有為官的好友多嘴問了他一句是不是要調回京中了,他還沒想到要回錢塘。
等他到達錢塘,寶兒已經在府里住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吳莎和徐喻明充分體驗了什麼叫魔音穿耳,連一開始很高興有了一個弟弟的康康,也被動不動就哭的寶兒氣到眼眶含淚。好在他晚上睡得熟,睡著后就是寶兒再吵,他也沒有醒過來,不像吳莎和徐喻明睡眠淺晚上隔著牆也被吵得睡不著。就連三妮也累得不輕,她自詡從小帶大了康康,以為養個孩子沒什麼難的,現在看來是她見過的孩子還不夠多。
哪怕寶兒愛哭鬧,在郡王府住了一個多月也白胖了不少。吳莎白天有空就去隔壁屋裡看他,這孩子也只有吃飯睡覺的時候是乖的,還特別認人,他不喜歡花空抱,喜歡粘著三妮和吳莎,有時兩人跟康康說話,他還會生氣。
「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吳莎私下抱怨,又暗暗發愁,不知夏守知回來后怎麼把孩子還回去。要是孩子認人不肯回去怎麼辦,她可不捨得把三妮讓出去。
三妮也不捨得出去,她漸漸也曉得世情,知道郡王府的規矩並不大,像她借府里的地方種花賣,分株用的母株也是府里的,又借著府里的勢,府里卻只分她二成銀子,外面搭上官員的商戶分出去的利益都比這個多。主家厚道、府里人員簡單,除了出入不便一點,郡王府處處都比其他府里強。她也一點也不擔心吳莎會忽然把她送出去,也從沒生出去其他官員府里當差的想法。
縣衙丟失的財物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作案的賊人並不是本地人,聽被抓的賊人招供,他們一夥七人原本並不認識,前些年聽說百越蠻夷之地有一個銀礦,許多人就結伴而去,想探探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能讓他們一夜暴富。
這當中也的確有人搶劫成功,也有人失手被傷,他們這夥人就屬於後者。損了兄弟,自己也差點命喪百越,他們也就不想再去,幾個原本有些面熟的人再次碰面后,一合計就結為一夥,想另找門來錢的生意。他們這些人也不可能做正經生意,只能撈偏門吃大戶。
都已經敢從百越軍方管轄的銀礦動手了,去大齊的縣衙走走他們也沒什麼可怵的,哪怕是被抓的幾個也不怕官府盤問,差役逼供他們也挑一些能招的招,其餘要緊的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被抓的賊人不招,差役也沒有辦法,楊管家倒動過去幫一把的念頭,不過這念頭一閃而過,他堂堂郡王府管家可不會去參與這樣的事,就算手再癢他也不去。
等夏守知回到錢塘時,審訊遲遲沒有結果的差役們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都覺得他們的縣令會有辦法。不過很快他們就想起自己當差不利的事,一個個都懸著心,生怕被縣令罰了。隨著夏守知一同來錢塘的還有一人,那就是蕭墨言,哪怕夏守知審不出東西來,他這個前任廷尉也要撬開這些賊人的嘴。
蕭墨言和夏守知一樣,也進京參加了太子大婚,他會在京城久留倒不是因為訪友,而是為了在蕭老夫人身邊侍疾。陛下是重孝之人,若是朝臣出於孝道懈怠了工作,只要沒有惹出事端,他不會追究。這期間,他也聽說了夏守知家中被盜之事。
他是楊州刺史,會暨郡在他的治下,錢塘自然也是在他的治下。當初夫人棺木被驚,次女被殺之仇,他一刻也不曾忘記。那伙賊人除了一人還不曾被緝拿歸案,其餘人等都已經伏法,且他用了重典,判賊人當街被腰斬,他們的家人都入奴藉,發配去了礦場,就連不曾歸案那人的家人也一樣。
他這樣做,也是讓這些賊人知道官府不好惹。可才過去幾年,竟然有人膽子大到偷到縣衙去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是怎麼樣的人有這樣的膽子。
既然蕭墨言願意插手,於公於私,夏守知都不會阻止。回到錢塘后,他知道庄嬤嬤因為那麼遇襲得了頭風之症,以後怕也不能當差了,就做主給她在莊子里安排了一個差事,讓她去鄉下頤養天年。以前照顧寶兒的事,都是庄嬤嬤在安排,現在她不在了,夏守知還真不知道把這事交給誰。
他不可像蕭墨言,就算蕭墨言也喪妻,他也可以把兒子交給他母親或是讓他母親安排一個得用的嬤嬤過來。他的身邊就只有小廝,有些個小廝的媳婦倒也堪用,卻又都沒到那個份量。遲疑之下,他也就沒有去郡王府接孩子回來。
吳莎看著脾氣差,照顧起孩子來總比他要精細,夏守知還挺放心。
知道夏守知回錢塘后,吳莎和徐喻明就一直等著他來接孩子,甚至連寶兒用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七天過去了,夏守知還是沒有來,寶兒的行李包了又拆、拆了又包,吳莎氣出一肚子火,到了第七天,她也就讓花空拎著東西,自己抱著孩子去了縣衙。
后衙自從失竊后,守門的人就又多了幾個,吳莎一下馬車,他們就用力觀察,生怕她是賊扮的。吳莎心下越發惱火,就讓花空進去找管事。花空在郡王府住了一陣子,知道吳莎是個性情中人,知道她這回火了,不敢怠慢,馬上跟守門的小廝說了。
小廝正朝裡面通報,遠遠就有一行人過來,吳莎用餘光一瞟,就看清是蕭墨言和幾個差役。
蕭墨言一看到她,不由加快了腳步,直到了她跟前才停下。
「義妹,你怎麼在這兒?」
「來找孩子他爹。」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蕭墨言就該誤會是夏守知外面的女人找來了。夏守知把孩子放在郡王府的事他也聽說了,他也不懂夏守知此舉的用意,難不成他真的只是為了圖方便?他知道吳莎是誰嗎?他不會也有所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