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丹藥
「聽說你跟夏洪氏之前很聊得來?」
「一般,就是瞎聊。」
蕭墨言一笑,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說:「你來的不巧,夏縣令並沒有在府里。」
「也不是非要見著他,把孩子交給管事也是一樣的,要不你幫忙接了,我想你總不會拐了他的孩子去賣的。」
「我自己的孩子都還在你那裡的呢。康康最近乖嗎?今年讀了哪些書?」
「你不會自己去問他?你都到錢塘了都不去看你兒子,追緝賊人是要緊,可也不會一點時間也抽不出來吧?」
「那我晚上過去,可好?」蕭墨言挑眉問。
吳莎一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好像也不能說不好,只怪自己前面嘴巴快。她正不知要怎麼回答,花空面色尷尬地從府里出來,小心瞄了吳莎一眼。
「郡王妃,府里沒有人。」
「沒有人?」吳莎不解地問,怎麼可能沒有人,下人總有幾個的。
花空顯然也發覺自己沒說清楚,連忙說:「老爺沒在,幾個管事也沒在,剩下的人都不敢做主。」
有這麼巧?吳莎冷下臉,轉頭看向蕭墨言,盤算著要不把孩子塞給他得了。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蕭墨言說:「我晚上還要去你那裡,你現在把孩子塞給我,我晚上還不得塞還給你?」
所以這孩子今天她還塞不出去了?微微一笑,她說:「義兄真愛說笑。既然夏府說得上話的人都不在,小妹就先回去了。」
欠了欠身,她就帶著花空回了府,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要怎麼教訓夏守知。
徐喻明見她又抱著孩子回來了,也沒有多問,倒是康康看到寶兒很高興。他雖然嫌棄寶兒動不動就哭,害他不能專心讀書,但是吳莎說要把寶兒送回去后,他依依不捨地圍著寶兒打轉,還想跟吳莎一起把孩子送回去,最終因為上課沒去成。
坐在書房,他聽課也沒法專心,徐喻明也不提醒,等時間到了就讓康康把他今天所講的內容默出來,要是默不出就得罰站。康康一臉惶然,想要問山子和鐵頭今天課上講了什麼,兩人比他還懵。一看兩人指望不上了,他只能怯怯看向徐喻明,想著自己主動認罰會不會更好一點?
就在他挪動步子向徐喻明靠近時,吳莎抱著寶兒回來了。康康一聽到寶兒的哭聲,也不管受罰的事,幾步跑到吳莎跟前。
「姑姑,寶兒是不是不走了?」
「今天他爹不在家,明天再走。」
「要是明天也不在家呢?」
「明天他一定在家。」吳莎一臉和煦地笑道,把哭著的寶兒交給了奶娘。
康康沒發覺她語氣中的惱意,默默垂下頭,說:「那好吧。等寶兒吃完飯,我再給他講個故事,聽完故事他就不會哭了。」
「真乖。」吳莎誇了一句,到底沒告訴他蕭墨言的事,生怕蕭墨言晚上爽約沒有來,讓康康失望。
等康康跟著寶兒回了房,吳莎去了書屋,跟徐喻明無奈地對看了一眼。
「沒見到人?」徐喻明問道。
吳莎點了點頭,說:「今晚我可能得去外面溜個彎降降火氣。」
「要是他避不見面,你去哪裡找人?」
「書院、花樓,他能去的也就這兩個地方。」
書院倒還罷了,花樓……徐喻明看向她,拉住了她的手,說:「晚上那麼冷,在錢塘逛上一圈得吹多少風,臉都要吹皺了,倒不如挑一日無風無月的好日子再去。你要是去了,這事倒還結了;要是不去……」
吳莎一聽覺得有理,卻又斜睨了他一眼,趁四下無人在他白玉般的臉上摸了一把,打趣道:「就這麼不想我去花樓?」
「那兒味大,不好聞。」
「你又沒去過,怎麼知道?」
「看看夏表兄就知道了。」
「我倒覺得他挺香的。」吳莎故意說,感覺徐喻明目光一冷,便接著說道:「是世俗男女喜歡的味道,不過遠遠不能跟郎君身上的君子清氣相比。」
「你呀~」徐喻明對她一套套的說辭已經見怪不怪的,不過不得不說,她說的話讓他心下很是受用,哪怕知道是用來哄他的,他也不在意。
跟徐喻明說了一會兒話,吳莎心裡的火氣也減了幾分,就算她晚上不去堵人,也不能讓夏守知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反正府里近來也沒什麼事,吳莎就讓楊管家每天去縣衙轉一圈,看看夏守知和他的幾個得用的管事在不在,她就不信他們能天天不在家。
寶兒是楊管家做主抱回來的,吳莎讓他去堵人,他也不敢不去。他幹這一行有經驗,以前盯梢的時候一盯就是一整天,他也沒覺得累。吳莎也沒讓他整天堵在那裡,而是堵個半天,帶上點心和熱水也不用隱藏蹤跡明著在門口坐兩個小時辰,時段任挑,要是白天抽不出時間,晚上去也是可以的。
為了避開楊管家,夏家幾個管事的出入只能通過前衙,但保不齊有別人真有事找上門的時候。門房的人也不敢露出話頭讓楊管家知道府里有管事的在,把人領進去時就跟做賊一樣。大戶人家哪會把家裡所有的管事都派出去,定然是會安排一個人在府里守著的,這事楊管家也清楚。他當然也可以憑武力進去把管事的揪出來,但吳莎似乎也沒說讓他真堵到人,就是讓他擺擺架子。
蕭墨言在縣衙外也曾好幾次遇到楊管家,他不由慶幸自己不是住在錢塘,不然吳莎也許也不會幫他照顧康康。這幾天,他借口上門看兒子,每日都在郡王府用晚膳,雖不曾遇見徐喻明和吳莎,但他聽著康康說著與吳莎相處的日常,心下也是滿足的。可惜賊子的口供已經問出,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錢塘,只能等著正月里再跟吳莎見一面。
楊管家每天去縣衙外面堵人總算起了作用,過了五天,夏守知親自來了郡王府。本來吳莎不想見他,讓花空抱上寶兒出去見客,誰知夏守知又讓楊管家來請了一次,還說有要事相談。
吳莎深知去了極有可能被坑,她還是走了這一趟,她就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要事來。
到了前廳,夏守知一見她來了就朝她作了一揖。
「多虧這幾日娘娘相助,不然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嫡長子都沒人照料了。此恩此德,下官沒齒難忘,以後娘娘若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儘管開口。」
吳莎用餘光跟楊管家使了眼色,等楊管家把正廳的下人都帶走了,她才白了夏守知一眼。
「少來這一套,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其實沒什麼事。」夏守知笑呵呵地說,見吳莎開始挽袖子了,連忙加了一句,「就是我此次入京,遇見了一位道友,玄機大師。這位道長我想你應該聽說過,練丹最是厲害,我想到郡王久病不愈,特向他求了一瓶丹藥。」
這位玄機大師吳莎的確聽說過,那些虛的且不說,他的醫術是真不錯。但他脾氣古怪又行蹤不定,一般人想要向他求葯可不容易。吳莎看了夏守知一眼,很懷疑他所說的葯是不是假的。
「你既然特地求來了葯,怎麼今天才拿來?」
「下官是真的忙呀……」夏守知長長嘆了一口氣,開始抱怨他忙碌的工作,最後還說:「我都忙得連兒子都沒有時間來接,你覺得我能記得送葯的事?」
娘的,怎麼聽起來他還有理了,吳莎黑著臉想。
「真不是我推脫,我府里的東西都被偷了,你說我能不急嗎?我的上官又在邊上盯著,我要是偷懶以後的考評不就拿不到優了。」
「你拿不到優很要緊嗎?」吳莎冷哼道,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不管考評是優是良都得扎在錢塘。
「也許有派得上用處的時候呢?畢竟來的人是蕭刺史,我總得給他留個好印象。」
吳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說:「原來如此呀,那現在蕭刺史走了,你是不是能把你那寶貝兒子領回去了呢?」
「我自然是想跟我的寶貝兒子呆在一塊兒的,但是我忙呀,馬上就是錢塘最冷的時候了,我得去各鎮各村看看有沒有人受災,還得繼續盯著盜賊的事,誰知他們會不會殺個回馬槍呢。最要緊的是,我已經寫信去京城讓家裡幫我尋個沉穩的嬤嬤來帶孩子,但老家一直沒消息,我實在是沒辦法。能不能讓寶兒繼續在郡王府住幾天?」
「你還想住幾天?」
「不久不久,住到新年就差不多了,離新年也沒幾天了。」
這還不久?吳莎瞪了他一眼,還不曾說什麼,夏守知就遞了一瓶葯過來,就是他剛剛說的從玄機道長那兒要來的葯。
「這葯真的很難得,若不是我幫玄機道長要來了家裡收藏的紫銅缽,他根本不肯幫我制這葯。」
吳莎把葯拿了過來,無奈地一點頭,「那就再讓寶兒住一陣吧。你也長點心,這還是不是你親兒子,都在錢塘住著,你還能扔下不管……」
「蕭刺史不也這樣嘛。」
「他至少還是我義兄,你算哪位呀?」
「我是郡王的表兄呀,表兄還能比義兄遠?要是你去問郡王,說不定他寧可留下我家寶兒,也不會要蕭家小兒。」
「康康可比你家寶兒乖多了。」
「寶兒還小。」
「康康小的時候也不亂哭。這也幸好不是在京城,不然你把孩子塞過來,指不定有人就要想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