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如何攝服瓦剌？
朱久炎下完這道冷酷的命令之後，又對劉常叮囑了各種注意事項，說到了最後，他稍微緩了口氣，又補充一句：「告訴張泰，這是關乎國運的戰爭，他不再是寧王的岳父，也不再是大寧的兵馬指揮使，他只是一個明人、一個漢人、一個軍人！守住一號衛城是他唯一的責任，本宮在他身後，皇上在他身後，大明在他身後！」
「諾！」聽著朱久炎一字一句的囑託，這個專營了大半生的宦官的雙眼也是熠熠發光，「奴婢必將殿下的意志，用最快的速度送進一號衛城！」
發完軍令，朱久炎對侍立在身邊的楊士奇等文臣說道：「魏國公發明的『陶罐手雷』，對我大明的軍備、對大寧保衛戰做出了貢獻；鐵守與王大鎚的改進，也是功勞不小，都寫到奏報裡面，請陛下對他們進行封賞。」
看著楊士奇他們躬身領旨，一旁的李天福笑呵呵地稟道：「殿下，胡漢蒼又研製了一個新式的火炮呢，您要不要看看？」
「快帶我去看！」第三代湘王炮才更新沒多久，全軍也才裝備不久，不想胡漢蒼又研製出了新東西，朱久炎的心都火熱了起來，連國戰都暫時拋諸腦後了，一刻不停地帶著大傢伙去尋胡漢蒼。
在隨軍的火炮營中，朱久炎找到了埋首於案牘上的胡漢蒼。
胡漢蒼正對著一堆圖紙對照不停，連眾人的到來都沒法發覺。朱久炎也不打擾他的工作，隨手撿起幾張火**紙，對著旁邊的一尊打造出來的實物靜靜觀看。
這應該是一種滑膛加農炮，是一種子母炮，由一個母銃和若干個子銃構成，屬於一款中小型野戰火炮。
這種野戰炮的炮身只有九尺，炮彈也比較較小，母銃重約八百斤，射程可達五里以上，也就是兩千米以上。所以儘管射程挺遠，但是它的威力，應該不如口徑比它大了數倍的三代湘王炮。
然而這種野戰炮卻也有三代湘王炮無法相比的優點，那就是它的炮身比較輕，比起動輒兩千斤以上的三代湘王炮來說，移動起來相對容易一些。
特別是這種野戰炮是一種后裝子母炮，其裝填擊發的速度，更是三代湘王炮所能比擬的。
而如今，面對機動性極強的草原人，朱久炎最缺乏的，也正是這樣一種攜帶型的、輕型化的、裝填快捷、威力不俗的野戰火炮。若再安裝上帶有馬車輪子的炮架，炮架的尾部柱在地上，更可以調節炮口的高度和射擊的角度，炮架還可以裝上用來牽引拖拽的鐵環，方便使用馬匹在野外拖拽行進，追擊阿魯台的速度也就能大大提升！
這幾天，朱久炎一直都在為湘王炮的運輸而發愁，不想，今天接連迎來喜訊。
煩惱迎刃而解的朱久炎，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高興的笑聲，胡漢蒼這才發覺朱久炎的到來，馬上起身行禮，慌忙告罪。
「不用多禮，漢蒼，這門火炮可有名字？」
「回殿下，此款火炮尚未命名，微臣一直在等殿下命名。」
「我觀這火炮的口徑、材質、射程與威力，都已完全不同於湘王炮，取名也應該與之區分開來……這種野戰炮的發射姿態應該是仰射，坐蹲的姿勢，如今我大明面臨北虜入侵，不如就叫它『虜蹲炮』，取北虜蹲下之意。」
「殿下英明！」眾人自是沒有異議。
表彰胡漢蒼之後，朱久炎勉勵他再接再厲，並給他的火器研究繼續追加投入、擴招人手，希望他研製出口徑更大、射程更遠、重量更輕的火炮，他朱久炎不光惦記著眼前的草原人，而且還一直惦記著將來的敵人。
向楊士奇、胡漢蒼等人交代了今後的幾項重點研究項目之後，他便帶領一眾文武回到了中軍大帳，這時，一群胡人在潘振的護送下也走進了帳中。
來者是瓦剌的三個首領馬哈木、太平、把禿孛羅的使臣。正如竇岳所說，朱久炎在國戰之上的考量，不足為外人所道，外交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環節。
在跟阿魯台決戰的當口，為避免韃靼與瓦剌合流，朱久炎暗中對瓦剌的三個首領多有拉攏，並以朝廷的名義頒下了諸多賞賜，此番這些使臣便是受馬哈木三人的派遣，前來貢馬謝恩。
朱久炎在中軍大帳隆重地接待了這些使臣，其間對馬哈木他們的忠順大加褒獎，並照例賜下賞賜若干。宴會結束，這些瓦剌使臣被潘振帶下歇息。朱久炎將眾臣摒退，唯留下隨駕的楊士奇、金幼孜、黃淮等三位智囊。
待眾人告退，朱久炎這才問道：「馬哈木他們在這關鍵時間遣人上貢，你們認為是何用意？」
黃淮想了一想，試探著回道：「他們應該是見到殿下擊敗了逆王朱棣，心生畏懼，所以想儘快站隊，畢竟阿魯台也是他們的敵人，歸順大明之舉，對他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朱久炎稍微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楊士奇。
楊士奇稍微思考了一下，心中便有了答案，不動聲色地道：「宗豫所言不無道理。但微臣以為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馬哈木他們派使臣前來，是為打探我軍虛實。若見我軍軍威鼎盛，他們就順勢上貢，與我大明聯手，共擊阿魯台；可若是我軍軍勢不振，阿魯台佔據極大優勢，他們就很有可能勾結阿魯台，共謀我大明！」
「不錯！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金幼孜也插口道：「塞外夷狄皆是見利忘義之輩，自古便對我中原之富饒垂涎三尺。阿魯台出兵之前，必會對瓦剌諸般籠絡。瓦剌見阿魯台與本雅失里的聲勢，心中難免蠢蠢欲動，他們雖不敢公然入侵我大明，但覬覦之意卻是與日俱增。他們早不來派使臣，晚不派使臣，卻選在我軍與阿魯台即將決戰之時匆匆趕來，極有可能是趁機窺探大明的實力，以決定下一步的行止。」
朱久炎點了點頭，「兩位言之有理，瓦剌的確是顆牆頭草。不過，牆頭草也是有作用的，朝廷又應該如何懾服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