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春冰(七)
妹妹在信里提前祝我生日快樂,使我想起來我馬上要生日了。
新兵連的生日我買了些東西,請大夥吃了吃,大夥也湊了份子買些東西和班長一起喝了點小酒,算是過了軍營里第一個生日。
現在在這裡過生日複雜多了。
以前是一個老兵。
現在是我一個新兵。
叫誰不叫誰都好像不太好意思。自己過生日,叫了別人,別人也得花錢。多不好意思啊!
不如這樣吧,我把高峰「騙」出來,到大門哨的小賣部,陪我喝杯酒就可以了。其它人就不再打擾了。
主意拿定了,看看囊中還有多少銀子,也差不多夠我們喝兩杯弄個下酒的花生米和其他小吃了,就決定明天晚飯後給他說。
函授的書籍拿回了班裡,把屬於我的那個抽屜打開,把十二本書放了進去,這就是我以後業餘生活的全部了。
書都是法律和公安專業的理論知識。
有《憲法》,《公安學概論》,《刑法》《民法》《刑事訴訟法》《刑事偵察學》《犯罪心理學》《法醫學》等。看得我也是懵了好幾懵!感慨道:術業有專攻啊!干什都得付出。
看這些曾經多麼熟悉的書籍,青春年少,不知道好好學習,荒度光陰。
如今知道了學習,算是亡羊補牢吧!
指導員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學習課本了,還專程讓我過去一趟問問情況。說:「不錯,上進心很強!學習能力也強!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
「謝謝指導員!」我只當是聽聽而已。
「學習之餘,有時間就編編教案啊,你就辛苦些!」指導員很客氣的說道。
「好的指導員,我會安排好的!」我答應道。
「嗯!」指導員這時露出了笑容,滿意的答道。
我知道指導員的意思。因為教案的數量確實很大,專業時間去編撰也得好長時間!何況我們每天的訓練勤務休息呢?他怕我影響了編撰工作,我只能給他吃個定心丸,讓他放心,我也得安排好工作。
逐漸的傷口結成了個硬硬的疤痕,在做體能訓練時候,沒有那麼不能忍受害怕撕裂的疼痛了。只是稍有些針扎感覺。
我上杠后腹部的不適狀況也緩解或者是痊癒了。只是因為長期的休息體能需要恢復。
剛上杠時候還行,連著上就力不從心了。體能的退化很明顯。
鬥志又從我胸中升起!
找回素質是我近期的目標之一。我要撐起就算是我自己的信念,也要完成自己的心愿。
恢復相對平等的新老兵關係。
我決不允許我自己欺負新下連的九七年兵。
就像高峰對我一樣,對待下一年兵。
同樣的事情,儘力不再讓他在我的經歷中重複,換個角色重演。
「高班長,幫個忙唄?」我找到高峰,「騙他」陪我出去。
「咋啦韓誠?」高峰問道。
「小賣部那邊有我個大包裹,我自己弄不動,你幫我弄回來!」我撒了個謊。
「走唄!」高峰痛快的答應道。
我和高峰一起到小賣部任師傅那裡。
「我看看你還有什麼重要的包裹,你自己還弄不動?!」高峰走進小賣部就開始「搜索」起來。
「找啥里高峰?」老任師傅見到高峰很親切的問道。
「這裡不是有個大包裹嗎,在哪裡?」高峰問道。
「沒有什麼大包裹啊?我沒有聽說啊?!」老任一頭霧水。
「咋會呢?!我們中隊韓誠的!再找找。」
「別找啦任師傅!沒有什麼包裹!我騙高峰的。」我說著走了進來。
高峰也懵圈了。
「咋回事兒?誆我幹嘛?!」高峰問道。
「今天想請你喝個小酒,害怕你不來,就撒了個慌!」我老實交代。
「你不知道我不喝酒啦!」高峰有點小生氣。
「今天沒啥事,就想和你聊聊天,少陪我喝兩杯。」我說。
「絕不會多喝!我還要上哨呢。」
「你今天怎麼想到喝酒了?有什麼事嗎?」高峰問道。「有什麼事說啊,別拐彎抹角的!」
「沒事,就是想喝酒了,但不想和別人喝。」我說道。
「想喝就喝吧!行難得你想喝酒了,我今天就破個例吧!」
高峰從上次喝酒打了李升后,一直後悔,就不再喝酒了。那次被逼到「角落」里了,身不由己。這次是我相邀,為我破例了。
「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會沒有事把我誆到這裡喝酒。」高峰說。
「那好。我說了你不許給我搶買單!不然我就不說了。」我先提條件。
「好吧!我答應。說吧!」
「我今天生日。不想說,但又不想不言不語的過。畢竟出來當兵一年了!」我說道。
「啊?!你生日啊。」高峰有點驚訝。
「是啊!第二個了。第一個在新兵連過的。我們新兵班和余超。」
「任師傅,一瓶高粱白,兩包五香花生米,兩個醬豬蹄!」我要了酒菜。
任師傅把酒菜拿了過來,順便又給我們拿了倆杯子。
「喝一點兒吧任師傅?」我說道,舉起杯子,笑著對任師傅相邀。
「就是啊老任,來整兩口。反正也沒事!」高峰說道。
「不啦不啦,你們耍吧,以後再說!」任師傅擺擺手,示意我們繼續。
我和高峰慢慢喝著,聊著天。
「班長,邵海潮什麼來路啊?」
我最疑惑的是個這個。
「我以前給他聊幾句,這傢伙嘴裡怎麼沒有句實話?」
「怎麼了?」
「我問他老家哪裡,他告我說河南,結果是江南的。」我說道。
「他是啊!和隊長應該是一期學員或者低一期,應該和隊長關係不錯的!」高峰說道。
「你們河南的,不行!干不過江南的。」高峰平日里言語不多,看事情倒是很透徹的。
「特別是這位排長的到來,打破了本來就有些明顯的你們和江南的已經傾斜了的平衡。基本鎖定了九八年你們第三年時候中隊的骨架。」
我想起了潘東何波他們走的時候給我說的。
他們從過來人的經驗里告訴我,我們比不過江南兵們。
回頭看看人家,比我們強多了。
最起碼沒有那麼各自為政的自私。沒有那麼整天算計應該怎麼去更舒服的生活。
支隊里和老鄉們的酒宴歷歷在目。有點觸目驚心。雖然是給我「接風洗塵」,我怎麼也覺得只是拿我做個明目而已。大家的酒一喝起來,就沒有我什麼事了。還能落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我還是「虛偽」的認為,這是戰友們對我的深情,我得記住。
我和高峰邊喝這邊聊著。
高峰的一句「你們河南的不行」讓我真的很揪心。但事實卻是如此。誰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