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萬月頓了頓，似是給顧鷹霸回應的時間，繼續有條有理的說下去：實話說，他的病那麼多大夫都看不好，不意味著我就可以，治病沒有百分百的勝算。」

「依我對石天真和石紫的了解，我一旦答應了為石玉書看病，這期間哪怕石玉書自己犯了忌諱亂吃東西導致病發，那兩個人都會算在我頭上故意來找事，一個敢摔下樓來訛詐我的人，利用手足達到報複目的，對她來說更是小事情。。」

「爺爺，不要和我說石紫和石天真不會做出這種事。你不是了解她們，而是在你心裡，你看他們一家的小孩就像是看親生的後背，寧願相信他們。。。」

「你沒有親眼看到我推石紫下樓梯，可是當聽到石天真的話時，你寧願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或石你嘴裡說已經接受了我，但其實心裡根本就看不起我，不相信我，寧願去相信那幾個知書達理的大小姐，我也不強求，頂多打幾巴掌也就算了。」

說到這，萬月似笑非笑地看著顧鷹霸，那是一種失望后的疏離感：「我叫你一聲爺爺，雖然還沒有進顧家的門，但自作多情的以為感動了您，結果在發生事情后，你寧願站在別人那一邊，卻不相信我沒做過，要不是今天有大夫作證，你根本就不會管我死活對不對，就讓我被石家人欺負。。」

顧鷹霸一生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既然做了就不會後悔，但今晚確實知道做錯了。

現在聽到萬月這番話，他沉默著不說話，沒法反駁，而且心裡十分愧疚。

在最初，他確實是選擇相信了石天真，確定是萬月把石紫推下樓的。

他對萬月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那時候因為石嬌的關係，再加上萬月為人倔強和冷，所以他總覺得這孩子是個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萬月這個人就像變色龍會偽裝，在你面前可以裝無辜柔弱，可是內心你卻可能在運籌維持，這孩子心裡沒有『怕』這個詞。

他聽了萬月太多的事迹，敢和親生奶奶叫板對罵，敢和親戚斷絕關係，帶著娘離開村子在鎮子上闖蕩，還有很多驚世駭俗的行為。。

總之，在他心裡，萬月沒有同年齡人的單純，是一個不能小看的女人。

她太囂張，有太善於偽裝，所以在一瞬間他更相信平凡無奇，從小就飽讀詩書，受到好好教育，有大家閨秀之風的石天真。

而且在石紫「流產」前，石天真曾經把某個男人當成是顧清丞，萬月為了女人的嫉妒心也不一定。

在顧鷹霸眼裡，石紫石天真只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再任性，也沒那個膽量去做害人的事，都是小打小鬧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他是這麼分析的，卻沒想到錯得很離譜。

他現在確實是後悔，要是真的冤枉了這個丫頭絕非他的本意。。

說到底，他也承認，雖然現在承認了萬月，但內心裡還是覺得石嬌最適合顧清丞……

因石嬌的關係，再加上石父是他一把提攜起來的左臂右膀，當然就會偏心一些。……

顧鷹霸想著，其實當時要是多問一句，或石就不會傷了這丫頭的心。

自從坐到這個位置，十多年了，第一次被晚輩教訓。

敢這麼說他，別說這麼多年了沒人感，就是顧清丞這種很有出息的小輩也不曾如此。

可能是平時每個人都害怕他不敢親近，現在被萬月這一瞪，顧鷹霸覺得挺有意思的。

「今天你確實受了委屈。」顧鷹霸道。

萬月只是微微頷了頷首，沒有接話。

顧鷹霸如今說什麼好話都沒用，有時候只要一件小事就能看出在別人心裡的分量。

但她不在乎，顧鷹霸喜不喜歡她，承不承認她坐兒媳婦都無所謂。

她要嫁的顧清丞只要始終站在她這一邊，疼她愛她就足夠。

顧鷹霸是看著石嬌從出生到長大的，對她的感情肯定比對自己深厚。

石嬌在顧鷹霸心裡，恐怕比顧柔柔還要受寵，她這個外人不得到重視也是正常的，1萬月心裡並不難過。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感情基礎是有的。

。

萬月如果因為這種情況就氣惱顧鷹霸偏心，那早就氣死了。

馬車緩緩的行駛，她撥開窗帘看著外面的景象。

上輩子她活得忙忙碌碌，從來沒有心情去看風景，這熟悉的場景竟也很好看。

萬月突然想到了父母。

如果爹娘還活著，那麼他們家現在一定很和美，雖然沒有大富大貴錦衣玉食，一家人卻能夠一直在一起。

——

「萬月，真的不打算治療玉書？」良久，顧鷹霸終究還是再提起。

「不治！」萬月的語氣很堅決。

「難道我出面也不行？如果你肯答應，那麼我可以允諾，那兩姐妹不會再找你麻煩。」

「比起會變卦的承諾，我寧願不走出這一步，再著說，這個承諾對我沒半點吸引力。」萬月道。

頓了一下，萬月又道：「我知道石家人很看重玉書這唯一的男丁，當初為了這個男丁，全家聽了算命的話，把八字和石玉書相衝的石紫和石天真送到鄉下，直到石玉書長大了，命格硬朗了才接回來。他們對石玉書想必已經請了不少的大夫，這病沒那麼好治的，沒三年五載的不用想。

」

「石家人明知道我可以救石玉書，還是依舊對我無禮，我為何還要娶救，給自己惹麻煩，別說您來，就是顧清丞來，我也不會救的。我也勸您不用再當說客，免得到時候您又說我不尊重長輩。」

萬月堅決不給石玉書治病，顧鷹霸心裡不悅，但也沒說什麼。

這件事他沒有立場說話。

她既然不肯治，那就是強迫也沒有用，這個丫頭主見太強。

石家那幾個女人太愚蠢！明明知道萬月還有用，居然還傻到處處和人針對，不就是搶了一個人，用得著這樣？

貌似萬月有沒做什麼傷害石家人的事，只不過是和顧清丞處對象就一直被排擠暗算？

婦人之仁，顧鷹霸對石家那兩個丫頭一點好感都沒有！

萬月的態度很堅決，顧鷹霸也就不再強求，讓人將馬車停再月軒居的門口。

萬月下車，扶著車門笑意吟吟的對顧鷹霸說：「爺爺，按照禮數是應該邀請您進來坐一坐，但我想今天您奔波了一晚，肯定也累了，就此請安，您慢走。」

說完，萬月跳下馬車，轉身就朝店門走去，也不等顧鷹霸的回話，剛才的話是出於禮貌而已，對方的反應她不在乎。

顧鷹霸有些無語，根本就插不上話，目光追隨著萬月的身影。

顧鷹霸目光本是嚴厲的，忽然溫和，扯出了個難得的笑容，這丫頭真是拽啊。

萬月回到酒樓，問秦素芬：「嬸，胭脂還沒回來？」

在給客人端酒的秦素芬道：「沒呢。」

「哦。」萬月掃視著酒樓，今晚人不多，大家都忙得過來，看樣子不需要在這裡幫忙。。。

她跟秦素芬道：「我上樓了。」

「好，明早陪著做早茶。」本地有吃早茶的習慣，特別是周末人特別多。

「嗯。」萬月應了，轉身走出店門。

萬月剛推開院門看見杜胭脂和王福才，兩人正在吃街邊買的小吃。

他們感情很好，一起吃一份豆腐花，另一份就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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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心意相通，又沒有家庭方面的阻撓，兩人決定等王福才這一次上京趕考回來后就成親，關係是越發的親密。。

見到萬月來了，兩個人也不害羞，邊吃邊問，「萬月，你吃嗎？」

萬月笑著走近，看著依偎在一起吃飯的兩人：「你們啊，要談情說愛也找個風景好的，在這光禿禿的院子里颯風景。」

王胭脂臉頰微紅，羞澀地看了一眼王福才。

王福才道：「在哪裡都是拍拖，重點是跟誰。」

王福才非常高，以往生病的時候弱不經風，臉色難看，自從萬月幫忙調理後身體硬朗，現在臉色紅潤，也不似最開始病怏怏的樣子，陽剛氣十足。

王福才扮演起帥氣的路人還是很有氣概的，背影和顧清丞頗有幾分相似。

她故意讓王福才朝著顧清丞的方向穿，神態也學著顧清丞，石天真已經喝醉，再加上對顧清丞有意思，所以看到那相似的背影就剋制不住。。

萬月看著王福才，笑道：「演戲挺好的。這一次多虧了你幫忙。」

王福材笑了笑，要不是萬月，他們家現在還生活得很凄涼，他還得為了筆墨苦惱，他的病是萬月調理好的，不然影響一輩子。

也是萬月，杜胭脂現在有了一份好工作，不用風吹日晒，也不用看人臉色。

王福才全家都很感激萬月。

杜胭脂在這期間鼓起勇氣和王福才坦白，表明了愛意。。

她說有了一個男人，而且為了那個男人還流產過，可是王福材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心裡只有滿滿的愧疚，哪裡會有抱怨，此生一定要娶了杜胭脂這樣的好女人，才能對的起她的犧牲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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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胭脂為自己犧牲這麼多，如果自己再嫌棄，那就不是人！於是為了讓王胭脂從那段過往裡走出來，王福才和王父說了，要娶王胭脂。

兩個都是撿來養的孩子，根本就沒血緣關係的。

現在是親上加親，以後真的是一家人，王父覺得這樣很好。

這樣，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既然已經沒有任何阻礙，那麼兩個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談戀愛！

「不想」王福才道。

他的理想不在於此，而且也不想離家人太遠。

他現在就想著高中，這樣才有臉面去面對養父和杜胭脂，也期待著高中之後迎娶杜胭脂上門，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這次不中舉人，那麼久開班一個學堂，掙錢為家裡減輕負擔。。

聽了王福才的話，王胭脂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也希望王福才能出人頭地，像顧家幾兄弟那麼厲害。

但是她不想兩人分開，而且很擔心王福才的身體情況。

現在他身體還在調理中，能明顯感受到體魄在一日日的強裝。

看到王福才能達成現在的健康，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了，王胭脂別無所求。

王胭脂希望王福才出人頭地，但更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過一生，一家人能永遠在一起就好。

王福才只要去做想做的事就成，認真備考，至於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有她好養父來操持，不需要王福才操心，如今在月軒居，她得到了重用。。

付出的努力和收入成正比，她很滿意。

王家阿爸到城裡后閑不住，又去收廢紙！

剛開始，杜胭脂是不同意的，希望爹在家裡休息，平日里沒事做和別家老頭下下棋就好。

可王父很堅持，剛開始是偷偷摸摸的，等杜胭脂回家了，才拿掙到的錢樂呵呵的給她看，大戶人家經常會丟些不要的紙，他收集起來自然有人想要，雖然只是小錢，可是積少成多，平時也可以買菜錢了。

現在，王父靠著撿廢紙已經有一筆小存款。

而且萬月知道后，平日里還會請王父倒泔水，這些泔水能夠換錢。。

光是服務月軒居，就是一筆大收入，如今他們家生活日益的好。

現在他們生活在乾淨明亮的屋子你，不用為吃穿發愁，已經開始能攢下錢。

杜胭脂很知足了，更何況現在還能夠和王福才在一起，對方沒有嫌棄她的過往，這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萬月從他們身邊跨過，掏出要是進屋。

杜胭脂和王福才也跟在她身後。

進屋后，杜胭脂八卦地問：「我們按照你的意思羞辱了那女人一把，做得怎麼樣？走的急沒看到後續。」

萬月笑著說：」你演得很好。「

杜胭脂八卦問：「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石天真對顧爺有那種心思的？」

「從我到如意坊的第一天，她就一直找我麻煩，不讓我安生，起初我也以為是為了石嬌，可是眼神騙不了人，她看到清丞哥的眼神充滿了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