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聒噪
誰的聲音，穆亦漾想不起來。她回頭一看，自己身後，站著好些人。其中，領頭的一男一女，男的帥呆女的漂亮。後面的幾人，瞧著像是陪同這對男女出行的人。
叫自己的小名，可是自己卻不認識。穆亦漾確實認不出他們，只是，人家在和她說話，她禮貌地回了一句：「你好。」
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一副「我不認識你」的陌生樣，牛雨冰心裡有一點點的尷尬，然而沒有表現出現，溫和地自我介紹：「我是牛雨冰，我們曾經見過，記得嗎？」
一次在山上，當時她陪楊老爺子爬山；另一次則在飯館的大廳，她和郭鏗在一起。兩次見面，彼此交流不多，然而畢竟也算說過話。難道，她對自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是真的沒多看自己兩眼，還是她不太會認人。
雖然帥哥自我介紹，只是穆亦漾臉上仍帶著疑惑，還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大炮，似乎是在等大炮解釋。
穆亦漾可以裝不認識來人，大炮卻不能。但是，他並不知道穆亦漾之前與牛雨冰見過面，因為那段時候，他休假。因此，他也搞不清楚穆亦漾是真不認識來人，還是裝不認識來人。
「囡囡，他們是從京城來的，你們之前見過面？」
嘿，大炮也這麼說，這個女孩，真的認不出哥哥？怪事，她長這麼大，向來只有女生搶著粘在哥哥身邊，從來沒有拒絕她哥的女孩。牛雨露好奇的同時，心裡還夾帶著不快。因此，說話的聲音不知不覺地帶著質問的口吻：「你不記得我哥？」
是你哥又不是我哥，我為何要記得他。穆亦漾眼瞼一挑，啼笑皆非：「過目不忘這個特殊功能，不是一般人擁有的。」
口氣不小，若是平時，牛雨露被別人懟回去，早已開始發小姐脾氣。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她竟然一點脾氣也發不起來，反而覺得對面的女孩有點意思。她上前一步，抬起下巴：「漂亮的女孩就是拽，你長的蠻好看。」
嗯，算你說句大實話。穆亦漾理所當然地接受她的奉承：「謝謝，彼此彼此。」
平心而論，牛雨露的確不虧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不過，長得再好看，在穆亦漾看來，她連自己的兩位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不為別的，她在穆亦漾看來，只是第一眼美女。美則美矣，可惜沒有內涵，沒有靈魂。說得直白一點，她不過是一尊漂亮耀眼的花瓶。
看在她誇自己漂亮的份上，牛雨露覺得自己得表得大度一點，不和孩子一般計較。她稍稍低下自己的下巴，口氣也軟了下來：「我叫牛雨露，這是我哥牛雨冰。」
只是，她的自我介紹，換不來穆亦漾的同樣回答。只見穆亦漾瞭然地點點頭：「你們是兄妹啊，難怪五官有點像。」
兩兄妹的長相不是很像，但是五官頗為相似。兩人都長著一對勾魂的丹鳳眼，一見令人失魂，果真是顏值界的兩大禍害。
奇怪，女孩怎能這樣。明明兩兄妹已經自報家門，她怎能一點表示都沒有。牛雨露嘟著殷紅的櫻桃小嘴：「我之前聽說過你，你沒聽說過我們嗎，我哥你還見過呢。還有我，雖然咱們沒有見面，難道秦勖沒跟你提過我嗎？」
秦勖，我應該要認識他嗎？穆亦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甚至問：「秦勖？」
如果你是裝的，那也裝得太成功。此時牛雨露真的開始生氣：「你別跟我說你不認識秦勖。秦勖親口說的，你是他好哥們。」
牛雨露以為穆亦漾裝作認識秦勖，可是，大炮知道，穆亦漾真的不知道秦勖是何方神聖。他趕緊對穆亦漾說：「她說的是藍毛。」
哦，穆亦漾頓時恍然大悟：「你早說藍毛不就結了，害我想大半天也不猜不出你說的是誰。」
平時大家在一起，叫的是彼此綽號。穆亦漾知道藍毛姓秦，可是藍毛的大名，她真的沒有在意。因此，真的不能怪她不認識秦勖。
咦，不對，丹鳳眼女孩質問藍毛有沒有提過她，那麼說，她就是死死纏著藍毛不放非藍毛不嫁的牛家雨露。穆亦漾腦子一熱：「我沒聽藍毛提過你，但是宗哥有和我說過你。」
這個答案，牛雨露臉上一熱，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生氣。秦勖把她當哥們，可是，如果秦勖對自己有意，為何沒跟自己的好友提過自己。難道，她這麼見不得人。還是說，秦勖眼裡心裡都沒有自己，這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再有，宗哥好好地為何在別的女孩面前提到自己。莫非，他對自己有非份之想。她就說嘛，自己可是京城第一美女，哪個男人會逃得掉她的掌心。更不用說，她的青春期，基本都是圍著楊宗轉。或許就在那個時候，楊宗表面上對自己不理不睬，可是指不定心裡早對自己有意思。
不行，她得好好地問這個女生。於是，她擠開牛雨冰，也不嫌棄帳篷里的設施簡陋，一屁股擠到穆亦漾身邊的長條凳坐下：「宗哥怎麼說的我？」
妹妹的舉動，令牛雨冰有點撫額。早知道就不帶她出門，每回出門，只要她感興趣的事情，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做。如今倒好，瞧她的打算，好像是想和別人長談一番。
他站在旁邊好一小會，看到穆亦漾已經知道牛雨露這個人，可是她仍是對自己一無所知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的：「雨露，咱們別打擾囡囡她們用餐。」
「我沒有打擾。」牛雨露才不管，她是有話要和穆亦漾說，索性她還拉著牛雨冰一起坐下來，可是，登子的長度不夠，同時坐三人人有點擠。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的穆亦漾趁機站起來，走到大炮身邊，和他共坐一條長板凳：「我點了幾碟肉和糕點，聽說口味挺不錯。」
穆亦漾知道，即使自己不歡迎，牛雨露也不會輕易離開。不過，宗哥對牛雨露的評價可不好，她不能把那些話原封不動的說給她聽。然而，讓她違心誇牛雨露兩句，她又做不到。
唉，她點的菜怎麼還沒上，上菜的話，她就可以用「食不言寢不語」這話來拒絕牛雨露的糾纏。
身後的那些人，看到牛雨冰對他們的示意之後，識趣的在附近找位置坐下來。沒找到位置的，有人乾脆站在帳篷外面站著，沒有走遠。
「快說嘛，宗哥都是怎麼說我的？」
牛雨露即興奮又期待，彷彿一個暗戀中的女孩收到心上人的情書一樣的雀躍。見狀，穆亦漾飛快地在腦海里打了三四次草稿：「宗哥說你漂亮，有人說你是京城第一美女。」
然而，楊宗的下一句，穆亦漾沒有提到。那就是，「只不過，現在京城第一美女的頭銜已經易主」。
她的話，牛雨露很受用，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宗哥說這個幹什麼，哼，沒新意。」
一個大美之所以被稱為花瓶，其中的一個原因在於她沒腦子，智商太低。穆亦漾想不明白，牛雨露自己本人的為人以及風評，難道她心裡沒有一點數，她怎麼會認為宗哥會說她的好話。此時的她有點同情藍毛，被一個漂亮無腦超級自戀的有權有錢的女孩纏上，藍毛想擺脫她，一個字，難。
不過，只是一句話而已？牛雨露有點不滿意：「還有呢？」
有，只是不能對你說，免得打擊你，穆亦漾搖了搖頭，馬上看到牛雨露剛才還一臉嬌羞的表情瞬間轉為掃興：「宗哥就說我一句話嗎，太少了。他有沒有說別的，比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之類的。」
笑話，宗哥比你大一輪不止，從年齡層面來說，青梅竹馬不適合用來形容你們。穆亦漾被她的生掰硬扯逗笑了：「沒聽他說過這些。」
然而，牛雨露心有不甘，她不依不饒地追問：「宗哥因為什麼對你說到我的？好好的，宗哥突然提到我，肯定有原因。」
不給你一句狠話，你是不會停止追問的吧。穆亦漾隨便地扯著：「有一回宗哥鬧我，我一鞭子甩過去，挨打的宗哥順便提起你，說哪天我遇到京城第一美人，兩人打起來的時候，場面一定堪比火星撞地球。」
果然，她滿意地看著牛雨露喋喋不休的小嘴成功地閉上，怒氣慢慢上臉，勾魂的丹鳳眼瞠目：「他真這麼說？」
「是啊，宗哥說我刁蠻，期待看到我吃癟的那日。」
好你個楊宗，狗果然改不了吃屎，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毒舌令人恨不能割了喂狗。虧她之前還以為楊宗對自己有意思，沒想到，自己在他眼裡，竟是那種刁蠻女。
不過，聽楊宗的意思，把自己與穆亦漾相提並論，難道說，這個穆亦漾，真如同傳聞那樣，也是不講理的主，生氣的時候一言不合就打人。
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穆亦漾，長得不難看，看著也乖巧，這樣甜美的小女生，會甩鞭子打人？牛雨露不覺脫口而出：「你真的打過人。我聽說，之敏哥被你捧個半死，是真是假？」
這話說的有點過分，牛雨冰立即低聲喝斥：「雨露，怎麼說話。」
「污衊，百分百的謠言，誰在這裡造事生非。」
穆亦漾義憤填膺地反駁著，讓牛雨露覺得，自己之前聽的那些話，不能百分百全信。也不想想，之敏哥是誰，他可是大曹哥的小兒子，即使大人物也不會輕易對之敏斥責，更不用說別人敢打曹之敏來著。
起碼，牛雨冰也覺得外人傳言太離譜，在他看來，穆亦漾頂多與曹之敏有口舌之爭，但是肢體衝突絕對不會有。所以，當穆亦漾反駁的時候，牛家兩兄妹是相信她的話。
只是，穆亦漾接下來的話，卻令兩人覺得世界彷彿魔幻了：「我不過把曹之敏吊到水晶燈上掛三個小時而已，怎的被人以訛傳訛傳得如此離譜，我也忒虧了，早知道當時揍他兩拳，討個利息回來也好。」
我的姥姥，她真與曹之敏有過衝突。你都把人吊到水晶燈下，還好意思說你沒揍人。牛雨露的小臉有點發白，此時的她，覺得這個乖巧的女生看上去也沒那麼乖巧，反而更像一頭蟄伏的小野獸，伺機跳起來咬你一口。
牛雨冰更是難以相信，他問的很直接：「囡囡，你一個小女生，卻和一個大男人打架，也不怕吃虧，他身邊的人可不少，真要打起來，你很容易吃虧。」
「他那是自找的。」穆亦漾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反正，曹之敏大鬧山海閣卻差點被削命根子的事情，在他們的圈子裡早已傳開，成為大家的笑談。「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誰想打架儘管過來，我隨時奉陪。從小到大，打架我從沒輸過。」
輸沒輸的，大家不知道。大家知道的是，曹之敏杠上她，不是這傷就是那傷。只要與曹家對上，吃虧的從來不是她。
想想謠言，再聽聽當事人不知真假的豪言壯語，牛雨露一時膽怯，小心地問：「你真的會打架？」
「不信的話，下次你見到藍毛，問他就好。」
話是這麼說，可是，藍毛躲她已經躲出心得，想隨時逮到藍毛本人，也得講究運氣。
既然已經提到藍毛，牛雨露馬上又開始她刨根問底的愛好：「你和秦勖怎麼認識的，我之從前沒聽他說到你。突然之間，你們怎麼就成了好哥們？」
咦，自己沒點醋，偏偏有股酸溜溜的味道。穆亦漾覺得牛雨露好聒噪，一直說個不停，還有，你那帶著審訊的口吻，怎麼回事。
幸好，此時，大嬸帶人端著菜上來，香噴噴的味道令人垂涎三尺：「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咦，本來是兩人的座位，怎麼變成四人。難道，真有朋友過來。四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卻只有兩副碗筷。於是，大嬸自以為是地說著：「對不起，我馬上給您二位添碗筷。」
「謝謝。」
這回，先出聲的反倒是牛雨冰。他略帶賺意且真誠地問著：「囡囡，不介意我們一起拼桌吧。」
我說介意，你們兩兄妹會離開吧。穆亦漾隨意地點頭：「聽說這裡的菜很好吃。」
只希望吃飯的時候，你妹妹別再用無數的問題來煩我，最好這些吃的能把她的嘴巴給堵上。只是不能令她如願，在她快要張嘴往一根牛扒肉咬下去的時候，牛雨露聒噪的聲音依然吃個不停：「秦勖身邊的朋友我全都認識，除了你。」
吃個飯都不得安寧，穆亦漾恨不能把牛雨露趕走：「據說這裡的牛扒肉很地道，你不吃嗎？」
看得出來，小丫頭已經有點不耐煩。妹妹也是，不應該在人家吃飯的時候東問西問問個不停。牛雨冰再次阻攔妹妹的十八問：「雨冰，趕緊吃飯，吃完飯再說。」
飯有什麼好吃的，山珍海味我都覺得膩。牛雨冰瞧著哥哥給自己夾的稍美，微微皺起柳眉：「什麼東西。」
「能吃的。」
牛雨冰也不知道菜名，看著有點像燒麥。看到穆亦漾和大炮兩人吃得津津有味，他也跟著夾了塊牛扒肉。嗯，味道還可以。
大家一個兩個三個都是在吃飯，沒人說話，好沒意思。安靜地吃了點稍美和哈達餅之後，牛雨露覺得氣氛很是沉悶，忍不住又開口：「吃飯的時候也可以說說話的。」
和你，我真的不想說話。況且美食當前，放著美食不享受，陪你聊天，誰會做這麼虧本的事情。穆亦漾搖了搖頭，咽下嘴裡的羊肉鬆：「好好吃飯。」
吃吃吃，就光知道吃，吃那麼多幹什麼。牛雨露嫌棄的目光盯著對面的穆亦漾：「少吃一點，很容易胖。」
聞言，大炮差點撲哧一聲笑出來。恐怕牛雨露不知道，有些人，天生的不長肉體質。碰巧，他家的小祖宗正是這類人。
聽完之後，穆亦漾淡淡地看了牛雨露一眼：「即使多長兩斤肉，你也不算胖，用不著節食。」
我是說小心你胖，說的可不是我。牛雨露覺得穆亦漾會錯意：「我是叫你少吃一點，我才不會胖，在吃的方面，我向來小心。」
你管理自己的體型即可，還有閑心管別人。穆亦漾隨意應付著：「謝謝關心。」
只是，這種多餘的關心，你留給自己，別人不需要。
看著穆亦漾無意繼續聊天，把關注力都放在美食。牛雨露覺得只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閑聊也沒多大意思，她用腳輕輕地碰了一下牛雨冰的鞋，示意由他來引起話題。
然而，牛雨冰給她的回應，就是夾了塊哈達餅放進她碗里：「又酥又脆，你應該喜歡。」
哼，什麼哥哥，一點也不知道配合自己。牛雨露嘟著小嘴，不高興地瞪著自己的哥哥。
這頓飯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牛雨露卻感覺熬了一天的時間，好不容易等到穆亦漾吃得心滿意足，放下筷子，她百無聊賴地涼涼地問了一句：「飽了嗎，不夠的話，再多來兩碟肉。」
主意不錯，穆亦漾點了點頭：「是得多來點哈達餅。」
嚇得牛雨露的下巴快要掉下來，她不過那麼一說，你用不關當真。吃那麼多不不夠，肚子裝得下嗎。正當她驚訝的時候，只見穆亦漾舉高了右手搖了搖，服務員馬上走過來。
「大姐，麻煩給我一碟哈達，我要打包帶走。」
香酥的哈達餅，宗哥和旦旦兩人應該喜歡吃。穆亦漾尋思著，今天買了不少好看的好玩的，再加上一些好吃的，回營里時可以分些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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