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我們要不要救

「我本想留你一命，但你，好像不太想活下去。」

管家這才感覺到害怕。

他瞪大眼睛，「不，不，不要。蕭冰合，你，你還是人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變成了冰雕。

舒喻有些擔心蕭冰合，「一下子釋放出這麼多寒氣，你的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寒氣是會反噬的，就算是蕭冰合也無法承受太多。

「我沒事。」蕭冰合的手放在她頭上，用力揉了揉。

當年，舒喻被金家抓住時，他一怒之下可是冰封了一座山。

這才一棟房子而已，算什麼。

「蕭先生……」董助理聲音顫抖著開口，「你，你瞧瞧，旁邊……」

「旁邊……」

他吞了吞口水，眼中帶著驚恐。

蕭冰合順著董助理的視線望去，瞧見這地下室中，似乎囚禁了不止柳畫眉一個人。

那些人都奄奄一息的，似乎飽受折磨。

「蕭先生，我們要不要救？」董助理問。

蕭冰合本不想管除了柳畫眉以外的人。

舒喻的臉色不太好看，「冰合……」

「報警吧。」蕭冰合沉默一陣，對董助理說，「最好叫一些媒體來。」

董助理拍了一些照片，發給一些媒體朋友，又撥通了報警電話。

「金家幾乎是一手遮天，我想就算是報警也沒什麼用，曝光可能會引起重視。」他身子抖了抖，「這些人未免太可憐了。」

蕭冰合沒有回應。

他抓住舒喻的手，向著地上走去。

董助理不敢在這裡久留，忙抱著柳畫眉，跟上蕭冰合的腳步。

剛到地面上，便看到正中央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很高，拿著一個大煙斗，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煙。

他身邊是幾十個穿著黑衣的大漢。

「蕭冰合？」金煙斗吸了一口煙，「你膽子可真大啊，單槍匹馬闖進我的地盤，欺負我的人。」

蕭冰合將舒喻護在身後，「金煙斗？」

「是啊。」金煙斗眯著眼睛，「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蕭冰合冷冷地看著他，「不幹什麼，只是來討回點東西。」

「哦？」金煙斗有些驚訝，「我可不記得我欠你東西。」

「江酣和柳畫眉，你還記得這兩個人？」蕭冰合看著他，語氣冷漠如冰雪，「我這次來，第一是想將柳畫眉帶回去。第二，江酣的帳，我想跟你算一下。」

「哈哈哈哈。」金煙斗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真可笑，蕭冰合，到底誰給你的臉，竟敢說這種大話。」他的表情上滿是狠厲，「既然你自投羅網，那，我的收藏品就再增加幾個吧。」

「給我上。」

「這……」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管用了……」

「怎麼回事？」金煙斗感覺出來不對勁。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

「金，金爺，沒法發動。」黑衣人結結巴巴的。

「這不可能。」

「蕭冰合，你做了什麼？」

蕭冰合冷然不語。

以他的清冷不愛理人的性子，剛才破天荒地對金煙斗說了一堆話，只是為了有足夠的時間毀掉黑人而已。

「你給江酣注射的病毒是什麼？」蕭冰合問。

金煙斗本就有些氣急敗壞，聽到蕭冰合的問話，頓時大怒，「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們幾個，給我抓住他。」

「老子要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蕭冰合搖了搖頭。

他本打算，如果金煙斗能老老實實地交代，他就放他們一馬。

可現在看來，這個人似乎並不打算老實交代。

「冰合。」舒喻拽了拽蕭冰合的袖子，「我不明白啊。」

「我記得，當初欺負我跟林星河的金爺是個大胖子，也沒有這麼高。」她歪了歪頭，「這真的是那個什麼金爺嗎？」

蕭冰合低聲笑了笑，「你跟林星河遇見的那個胖子，只是金家的一個分支而已，真正的金家主人是眼前這個。」

「比起那個大胖子，這個金煙斗更心狠手辣，更陰鷙一些。」

「哦？」舒喻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種事。

「我們走吧。」蕭冰合挽住她的手，「警察快到了，我心情不好，不想大開殺戒。」

「啊？」舒喻有些發愣。

「啊什麼啊？」蕭冰合揉了揉她的頭，「回去了，柳畫眉需要緊急治療。」

「嗯。」舒喻垂下眼，隨即，抬起臉，沖著蕭冰合笑得璀璨無比。

「走吧。」

她握緊蕭冰合的手稍微收緊了一些，「我不喜歡這個地方。」

他們三個人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穿過。

那些號稱百里挑一的黑衣人，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因為，他們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冰凍住了。

就算是用儘力氣也無法移動半分。

相比起黑衣人被冰凍住，金煙斗的狀態更差一些。

他的腳也被冰凍住，但腰部以下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生疼生疼的，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

董助理將柳畫眉放在車上，舒喻坐在一旁照顧她。

蕭冰合則坐在了副駕駛上。

董助理加大油門，將車子速度提高，快速地穿過樹林，穿過金家莊園，闖過柵欄門，行駛到公路上時，才覺得自己活過來。

「雲影，你對那金煙斗做了什麼？」原本在假寐的蕭冰合歪了歪頭，看著正在照顧柳畫眉的她，「我沒看清。」

「啊呀，被你發現了。」舒喻吐了吐舌頭，「我也沒做什麼，就是讓軟軟在他身上咬了一口，然後腰部以下，嗯，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反正以後不能禍害人就是了。」

「……」蕭冰合額角跳了好幾下，「我聽說在這裡死人是很麻煩的。」

「放心。」舒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頂多就是大小便失禁，不能人道之類的。」

「軟軟很乖的。」舒喻伸出手，手心裡是那個白白的鑰匙扣發出嘰嘰的叫聲，「不會把人咬死。」

……

舒喻他們驅車離開后。

警署的人接到報警之後來到金家別墅群地帶。

金家家大業大，就算是警署也要賣幾分面子。

這一次，上頭雖然下了特別指示，但，有人已經將不利於金家的照片發到網上。

更為難纏的是，在警署的人到來之前，金家別墅區已經湧進了一大批記者。

那群記者冒死闖到了金家別墅里，看到了滿屋子不能動的殺手，還有痛苦不堪的金煙斗。

以及，常年隱藏在地下，那慘無人道的囚禁。

記者們為了爭頭條就跟瘋了一樣，各種各樣的地下室照片傳播到網上，瞬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警署的人根本控制不住，又迫於壓力，只能先解救那些被囚禁的人。

在媒體的大肆渲染下，被囚禁的人的身份也被曝光。

那些終於脫離苦海的人們接受採訪時，講述了金家的暴行，以及被囚禁這段時間的非人遭遇。

與此同時，金煙斗以各種手段將人折磨死的黑暗事件也被曝光。

這件事越擴越大，金煙斗以及金家成為過街老鼠，股票也跟著跌入低谷，資金鏈斷裂，企業面臨破產危機。

金家的事情沸沸揚揚過去了一段時間之後，蕭冰合命令董助理收購接盤了金家的產業，並將金家的大部分產業變賣捐贈出去。

這時，柳畫眉經過治療之後也恢復了神智。

江酣的身體也有了康復。

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冰合。」某一天早晨，舒喻找不到蕭冰合，上樓，看到他正站在天台上。

有風吹來時候，吹動他的頭髮，衣衫。

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在想什麼？」她抱住他的腰，「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心事重重的。」

蕭冰合伸出手。

手上有點點冰碎，在陽光下反射出深深淺淺的光芒。

「我一直覺得，小時候的經歷是不幸。」蕭冰合說，「可我發現，正因為我的身體變成了怪物，才有了保護你們的能力。」

「就因為這事？」「在我心裡，從來沒把你當成怪物。」

「我的話還沒說完。」

「嗯？」

舒喻用了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蕭冰合臉色發黑。

「你，剛才，說了什麼？」他眯著眼睛，「你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第二遍。」舒喻吐了吐舌頭。

她的手掛在蕭冰合脖子上，「冰合……」

「你說，我們還能回去么？」

舒喻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明顯很失落。

「我們來到這裡，已經有一個月了。我怕，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蕭冰合揉了揉她的頭，「別怕，也別著急。」

「該來的總會來的，不來的只說明還不到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他用了極為溫柔的語氣，「一切有我。」

舒喻重重地點點頭。

「嗯。」她貼在蕭冰合胸膛上，「還有一件事……」

「冰合，我覺得……」

「嘔……」

舒喻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乾嘔起來。

她臉色一變，忙跑到衛生間里，吐了好久也沒吐出什麼來。

蕭冰合被嚇了一跳。

「雲影，你怎麼了？」

舒喻臉色發白，她咬著嘴唇，「冰合，我好像真的，有了？」蕭冰合先是一驚，隨後是狂喜。

「真的？」

「我也不確定。」強烈的嘔吐感消散了些，「我就是覺得，胃裡很難受。」

「總是想吐，食欲不振，胃裡泛酸，不太舒服。」

蕭冰合有些擔心。

「果然還是讓秦漠去看看吧？」

舒喻有些糾結。

蕭冰合戳了戳她的頭，「別糾結了，我帶你去醫院。」

順便，他也想看看江酣和柳畫眉他們兩個怎麼樣了。

舒喻也不再糾結，挽著蕭冰合的手下樓來。

葉容源正在教給柑桔畫基本線條，見到他們兩個微微挑眉，「你們兩個這是，要去哪裡？」

「去一趟醫院。」舒喻說。

「媽媽……」柑桔放下筆，撲到舒喻懷裡，眼睛晶亮晶亮的。

「柑桔乖，乖乖在家跟葉叔叔學畫畫好不好？」

柑桔懂事地點頭。

「媽媽是有小寶寶了嗎？」他貼在舒喻身上。

「嗯？」舒喻一愣，彎下腰，颳了刮柑桔的鼻子，「柑桔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感覺到媽媽肚子里有個妹妹。」柑桔有些期待地看著舒喻，「媽媽是去醫院查查有沒有懷小寶寶么？」

舒喻啞然，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柑桔的問題。

「柑桔喜歡妹妹還是弟弟？」蕭冰合蹲下來。

柑桔張開手臂，撲到他懷裡，在他好看的臉上蹭了蹭，「這個……」

「我很糾結。」

「糾結什麼？」蕭冰合有些驚訝。

「我覺得弟弟或者妹妹都很好。」柑桔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是弟弟，那就我們三個保護媽媽。如果是妹妹，那我們兩個保護媽媽和妹妹。」

他糾結了一陣，嘿嘿笑著，「我果然還是想要個妹妹。」

「小屁孩。」蕭冰合捏了捏他的臉，「乖乖在家待著，我跟媽媽一會就回來。」

柑桔忙不迭地點頭。

他目送著他們上了車，才坐下來安心畫線稿。

葉容源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說不上來現在是什麼感覺。

從前，他總希望舒喻能跟蕭冰合恩恩愛愛，讓他能放心。

可現在，看到他們兩個恩愛無比的模樣，他的心裡更多的是酸澀。

他，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葉叔叔你喜歡媽媽嗎？」柑桔突然問。

葉容源愣了愣，「為什麼這麼說？」

「從前爸爸和媽媽吵架，葉叔叔總是在第一時間出面保護媽媽，我想，葉叔叔應該是喜歡媽媽的吧。」柑桔沖著他吐了吐舌頭，「我很喜歡葉叔叔。」

「所以以前我總在想，你要是我爸爸多好。」

「現在呢？」葉容源輕笑。

「現在。」柑桔的小臉上滿是糾結，「爸爸媽媽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喜歡這樣的他們，也喜歡葉叔叔。」

「我很糾結。」

「你啊。」葉容源揉著他的頭，「線條畫錯了，應該是先畫上面的花蕊，再勾勒出整體的形狀來。」

柑桔忙拿了橡皮將畫錯的線條擦掉，認認真真畫起畫來。

……

醫院裡人滿為患。

秦漠很忙，忙的都顧不上他們。

舒喻也不太願意找秦漠看，便掛了號，排隊做彩超。

「你為什麼非要排隊做彩超？」蕭冰合有些心疼，單子上顯示前面還有十幾個排隊的。

「我想體驗一把正常孕婦的感覺。」舒喻笑了笑，「再說我也不一定是懷孕。」

「試紙顯示的也不太准。」

蕭冰合沒有說什麼，他只是緊緊地攥著舒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