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烏戲心猿

如來微笑，「猴頭，玉帝苦歷一千七百五十劫，每一劫有十二萬九千八百年，你算他經歷多少苦難才坐得這凌霄寶殿，你不過一個妖猴，剛變化成人的畜生，有何德何能敢做這天庭之主？」

孫悟空鐵棒一杵，仰天狂笑，「俺老孫會七十二般變化，一個筋斗就是十萬八千里，翻江倒海，擔山趕月，神通廣大，如何做不得天庭之主？」

如來笑的很開心，「哦？你既然有這等本事，不妨與我打個賭如何？」

遠方的烏鵲聽得明白，暗叫糟糕，這猴子要上當了。

你自家的本事都明白告訴別人，如來知道了你的底細，焉有不敗之理？

悟空恍如不覺，「打什麼賭？」

如來道：「我賭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隻巨大的手掌，凌空伸到悟空面前。

悟空不屑道：「如來，你輸了該當如何？」

如來笑道：「如果我輸了，我就帶玉帝離開天庭，將這凌霄寶殿讓給你坐。」

猴子一聽，喜不自勝，「此話當真？」

烏鵲看到如來笑的很奸詐，「決不食言！」

「好，讓你看看老孫的手段！」悟空一個筋斗，翻上了如來的手掌。

大鬧天宮的橋段，後世不知拍過多少電影電視，周群看了不止八百遍了，還親自參演過。

他就是想不明白，孫悟空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難道如來的手掌能有那麼大，好幾十萬公里長？

那樣的話，整個地球都被能他攥在手心裡玩耍，猴子能翻出去才怪呢？

這個謎團一直困擾著他，今天他要親眼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那猴子一個筋斗從如來手心翻了出去!

身影快如閃電!

周群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眼睜睜看著如來巨大的手掌中騰起一團煙霧，猴子的身影極速縮小，瞬間變成一粒粟米大小。

他明白了，猴子被如來耍了。

不是他翻不出如來的掌心，而是如來運神通，將他困在了掌中。

佛曰：須彌芥子，皆有大千世界。

如來掌中，自成一世界，孫悟空縱有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的筋斗雲，如何能衝出一個世界的困牢？

手掌一翻，凌空而下，自九重天外，向下界人間降落！

周群雙翅收斂，烏鵲像彈丸一樣墜下，看著從天而降的手掌，忽然變作一座大山。

呼嘯的風聲中，大山轟然落地，塵煙滾滾！

還沒等塵埃落定，一金身羅漢從天降落而下，手中托著一個捲軸，凌空拋向山巔。

一道靈符落在山崖之上，

悟空躬身頂住大山，大吼一聲，猛地向上抬起，

忽然，一股萬鈞之力轟然壓落，壓的他噗的趴在地上！

五行大山，將猴子死死壓住，無論他如何掙扎，神通難運，一動也不能動。

塵埃落定，悟空瞪著一雙火眼金睛，仰頭望天，

縹緲的九霄雲外，凌霄寶殿，正在慶賀鎮壓妖猴的勝利。

他火眼金睛的光芒黯淡，垂下了頭。

眼前站著一隻金燦燦的烏鵲，

「猴子，傻了吧？」烏鵲口吐人言。

「哪來的賊廝鳥？看老孫的笑話？」

「你上了如來的當了，他用法力困住了你，你的筋斗雲根本沒起作用。」周群冷笑道。

「哼！俺老孫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猴子自知技不如人，倒也是個拾得起放的下的光棍。

「想不想出來？」

「俺老孫神通廣大，用得著你一隻扁毛畜生幫忙？滾遠點！」

猴子心高氣傲，在最倒霉的時候被人看見很不爽。

周群一翅膀扇過去，啪！給了猴頭一耳光，

這是報當年的一刀之仇。

「死到臨頭還嘴硬？實話告訴你，如來用真言密咒鎮壓住你，不揭掉山巔的法旨，你神通再大也無法施展，明白嗎？所以我才能放心的虐待你。」

能肆無忌憚的虐待大名鼎鼎的齊天大聖，周群做夢都偷笑。

悟空暴怒，「老孫發誓，有朝一日脫身，定將你這賊鳥碎屍萬段！」

「脫身？還早呢！你要在這裡壓上五百年才能出來。」

「你怎麼知道？你是什麼鳥玩意？哪兒來的？」

孫悟空看著這隻長著三條腿的怪鳥，在自己眼前來回度步，趾高氣揚的道：「我不但知道你將壓在這裡五百年，還知道將來救你的人叫唐三藏，他是如來的弟子，你會拜他為師，保他去西天取經呢。」

「賊鳥！你放屁！老孫絕不會拜如來的弟子為師！如來老和尚騙了我，還讓我當他的徒孫，門都沒有！」

周群兩根羽毛托著尖嘴，做不解狀，「咦？這就奇怪了，你為了脫身，卑躬屈膝拜玄奘和尚為師，難道是假的？」

「哼！俺老孫是何等人？豈會背叛玄門正宗改投釋教門下？我師尊待我恩重如山，不比他如來差，為何要拜別人為師，讓老孫師門蒙羞？」

周群大喜，「我就說嘛，大名鼎鼎的齊天大聖，不可能坐了幾天監獄就屈服了，拜一個狗屁不是的老和尚為師，當初弄得我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十分不爽，一點代入感都沒了，吳承恩瞎寫什麼玩意兒？」

悟空雖然搞不懂他後面啥意思，但前兩句聽得十分受用，深合他的心意，不由對這怪鳥大有好感，也不計較它剛才一翅膀扇耳光的仇了。

聽那怪鳥又道，「不對啊，照你這態度，肯定不會拜玄奘為師，那後來怎麼就屈服了呢？這太矛盾了啊？」

周群百思不解，西遊記故事情節前後貫穿，絕不會是空穴來風編造的，至於猴子是怎麼拜師唐三藏的，他不由產生了懷疑。

問題肯定出在那緊箍咒上！

玄奘一念緊箍咒，猴子頭痛的死去活來，相當於腦袋被門擠了，

對啊，如果不是腦袋被門擠了，桀驁不馴的猴子會伺候玄奘那無德無能的笨和尚?

這樣一想，頓時豁然貫通。

悟空見這賊鳥眼珠亂轉，心裡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冷笑道：「賊鳥，你想著法的騙老孫，到底有何企圖？爽快說出來，別給我兜圈子了。」

周群笑道：「大聖，實不相瞞，我本來是人，一不小心搞成這樣了，聽說大聖會七十二變，能不能幫小弟一個忙，教我重新變成人的法術如何？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忙，我會全力助你脫身出來，恢復自由。」

悟空仰天長笑，「賊廝鳥，你花言巧語，原來是想騙俺老孫的八九玄功地煞七十二變的神通，你這是白日做夢！俺老孫耍心機的時候，你鳥毛還沒長出來呢，如何能騙得了俺老孫？滾！」

「死猴子，你竟然懷疑我的誠意？好，既然你想把牢底坐穿，我還不屑救你呢！拜拜了您那！」

周群雙翅一震，縱身飛起，瞬間消失在悟空的視線中。

烏鵲在山巔降落，看著斷崖上懸挂的黃巾法旨，上寫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這六字是梵文，如果音譯過來，就是：俺把你給哄了。

周群冷笑：如來很囂張啊？騙人都這麼直白。

忽聽一聲斷喝：「何方妖物在此胡言？」

虛空之中，突然閃出六丁六甲值日功曹等神將，嚇得烏鵲『撲棱』一翅膀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