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早晨
黑暗中,烈紅的光亮足照明一切。「你快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面帶懼色的說。
「不,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男子怒喝著,臉上的焦慮絲毫掩飾不住。在那片明亮中,火光吞噬了她的身影。
這是一片朦朧的事界線,男子坐在靠椅上,雙眼盯著捧在手中的照片。他輕語著,「蝶,你的事情我會查清楚的,如果是他們做的。就等著報復吧!」
照片上有三個人,他,女子,小孩。不過他的目光到了那個孩子身上重重地停了下來,他微笑著說:「陳曉,你得好好活著。」
陽光透過窗帷的縫隙照在他熟睡臉龐上,在床邊他夢囈著:「好吃,真好吃。」枕邊上口水像絲線般掉下來。鬧鐘此卻不合時宜的響了,翻轉身子。大掌從高空直接朝鬧鐘落下。
空間都己安靜了下來,呼呼的,他又睡著了,此處的安靜僅過一刻,平穩的時光便被打破了。
在樓下的聲音呼喊著他,那房間內卻沒有一絲反應。她很生氣,也很不高興。不忿的來到房間前,表情微怒,心底不喜。手掌推開門,口中高分貝的聲音大喊:「哥~哥~起~來~了。」
粉紅色的雙馬尾搭在腦後,髮絲隨著身體擺動,深紅色的瞳孔平靜的盯著他,她的臉隱隱的透著些許的不耐,又如同不可遏止般的怒意,像是冰冷的寒霜覆蓋在臉上散化不開。
他被那聲音震得耳疼,不為所動,輕輕的動了動身子,被子壓在頭上抵擋著刺腦的尖叫聲。
雪梅幾步上前,拉開窗帘,憤怒的轉身,一把扯開那捂緊的被子,大喝道:「哥哥,你還睡,給我起來啊。」
陳曉用手擋著刺眼的陽光,使勁兒的扯著被子,他有氣無力的說著:「別管我!讓我再睡一會。」剛說完,被子被拉到了頭上。
她氣得牙痒痒,手握緊拳頭,奮力出肘,重重的擊打在了陳曉的小腹上。他痛得直嗷叫著,倒吸冷氣,他猛然地掀起被子,聲音怒喝道:「你幹什麼啊?」
不想給他留面子了,就以最直接的暴力驚起朦朧睡意的人。口中哼了哼聲,不滿地說道:「誰叫你還睡,不起來。」陳曉臉上表情抽搐,心底吐槽,這叫什麼理由!沒有好感,卻很不耐煩。
陳曉斜眼看向鬧鐘,揶揄道:「差不多也該起來了。」陳雪梅臉色不喜,轉身下樓,回聲道:「好好好,快起來吧,不然你又不願起床了。」
陳梅心中想著,真是太懶了,以後不想理他了。他睡覺的樣子還挺好看的,猛地驚叫一聲:「哎呀,我自己再想什麼啊。」
「啊~」他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自言自語道:「這大清早的,吵的鬧的,真是煩死了!」
撩起衣服看那發紅的印跡,輕輕碰了碰。咬牙道:「哼,下手夠狠的。」心中很不爽,大早上就發生這樣的事,很難受的情況,真的。
搖搖頭說:「咳咳!起來再說!臭丫頭,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哎呦!」小腹的痛楚,讓他的頭上汗水涔涔。
來到桌前,一眼望著上面擺著的麵包和牛奶。跑的真快,這麼的就沒影了。心很氣結,火都沒處發,這讓人很惱怒。
他想要報復,該死的丫頭,溜的好,溜的好。「丫頭,下次該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輕重。這傢伙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他頭痛了,拍拍腦袋說:「這怎麼夠,哼!她把我當成什麼人。」自言自語時便狠狠咬著麵包,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挎起包,腳踏出了房門。嘭!門外,是個小院,緊挨著院門有兩處小花壇,它們一左一右的分佈著,裡面栽種著各類花卉。
旁邊還有一兩個水壺,中間有一條碎石小路。陳曉的父親是個藝術家,這樣做的目的純粹只是為了美觀。
陽光此刻正照在他身上,不高興地道:「今天真是不順利,哼!全讓那丫頭給掃興了。」心底仍是不滿,還疼著呢!這情況,使他臉色不好,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那個花壇,使他想起了妹妹,那個時候的她擁有天真無邪的笑容。現在,卻很少有了。不過,她的行為著實讓人高興不起來。
穿過幾條街道,便是距學校很近的華陽街。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很繁忙,行人來來往往於此不絕,公路上的車輛更是不斷駛過。
路旁樹梢落葉被吹得嘩啦直響,使人不得不注意到它。一顆茂盛的樹下有個人揮手。他目光注意到了,那個人影好像很熟悉。那是誰?我認識嗎?為什麼會給我這樣的感覺?
不可能,一瞬間,便否決了這個想法。但他驚疑不定,總之,先去看看吧!因為我也不確定是否認識。腳加快步伐,小跑前進。到了樹蔭底下,他急急地喘著氣,手扶著胸,那疼痛讓肺一抽一抽的。
心情焦灼,暗道總算及時。停下步,扶腰直起身,便見到了熟悉的人,他驚訝地說道:「是你們,蘇華,何方。你們怎麼在這裡?」
男孩的頭留著精悍的黑色短髮,淡眉,灰黑色的瞳孔,小鼻子,那張笑起來的嘴巴,不禁讓人幽默有趣。
女孩留著齊腰的黑色長發,黑色瞳孔散發著幽深的眸光,臉是張甜美的面孔。蘇華此刻臉上已露出淺淺的笑意。
她輕鬆說道:「陳曉,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聲音裡帶著特有的柔婉和調皮。
陳曉撓撓頭,神色訝異地說:「怎麼會是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表情略有意外,甚至喜出望外,不經片刻便恢復了鎮定。心底暗自思索,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華微點頭,小聲的嗯道。呵呵的笑著,她詢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對於她,他只當是從玩到大的好友。無意中的相見,只能使他驚慌失色,不知道在她心中的地位如何。心中如是想到,現在仍以微妙的感情維護著這層關係。
「一個月前吧!我是那個時候回來的。」面上端的是平靜,他真正的目的是來追查一件事情的真相,母親還在不在?那場大火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蘇華掩面輕笑,舉止自然,無形之中有一股淡然氣息環繞在身。此刻,充斥全身的,只有那說不出的開心和高興。
從任何角度看,行為端莊,舉止有禮。一切都大度方方,平淡不驚。風輕拂過,帶起她的髮絲和裙擺。
目光恍然,思緒卻飄到另一個世界,臨塵於世的美震撼了他。久遠的記憶被喚醒了,她還是這麼純真。
陳曉怔怔地看著她,目光中已是悵然若失,他說:「你長大了,變得漂亮了。」眼神飄然飛離,憶起過往的事情卻覺得遠不可及。
距離太遠了,他感覺她變得陌生了。對於多年未見的人,心中也不知怎麼去開口。心底現在已是酸澀,難言的滋味。
蘇華站住身,那目光凝視著他,「陳曉,告訴我,你為什麼離開了家。」語氣輕的如若細風,目光凝聚,雙眼如同旋渦把他卷了進去。
漂泊的時光到現在都歷歷在目,其中的艱難,苦楚已無法用語言形容。看著這張臉,他道:「我有我的目的,那時的選擇也是無可奈何的。」
淡淡的表情帶著些許憂愁,聲音中沒有了那種興奮地道:「你知道不道,你離開六年了。」她眼神哀求,楚楚可憐的模樣很動人。
他搖搖頭,神色意味不明。「我很清楚,但是我不能把那種事情告訴你們,因為你們本不該知道。」
蘇華指著他的面孔說:「你這是借口,有什麼話不能跟你父親和我們說嗎?」
臉色鐵青一片,眼中淚水打轉。「我們是最好的夥伴,你連分享的機會都不給我,你說,我還是你的朋友嗎?」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你我至今都是朋友,但現在不同以往了。你長大的同時,我也長大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離開這個城市時,自己只有十歲。那一年沒有任何人陪同,甚至他父親也不清楚。
何方用手肘捅了捅他,拉回陳曉久久恍惚的思緒。此刻,那熟悉的臉笑嘻嘻地說:「看著美女,忘了兄弟。這能行嗎?」
陳曉為自己爭辯,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哪有啊!我們有的是話說,你何必在乎這些。」現在,都感覺心臟跳的很快。
何方表情憂鬱,嘆道:「好久不見,你不在的日子裡,我真的很擔心你。如今,我的地位還比不上她,我真的很痛心。」
陳曉一臉平聲靜氣道:「別自作多情。」對這傢伙,真不想給好臉色看。這不純粹是浪費時間么?
何方被打擊,他輕轉頭,嘲諷般笑道:「是不是又被你妹妹收拾了。」只想打趣一下他,無別的念頭。
目光偏過,氣於何方的調笑,便揚起拳頭,這貨,一張嘴還是這麼臭。這麼多年,都還不撿點。這個人,他很好。直氣,能說。
何方求饒著:「別,別,別啊,我的大哥,我求你了。」陳曉收回拳頭,不滿的說:「誰叫你跟我這麼說的,不是想討打么?」
何方唯唯諾諾,嗲聲的道:「陳大哥,我不是,下次不敢了。」一幅受委屈的模樣,讓人惡寒。
陳曉滿頭黑線,心中暗罵:沒出息,怒聲道:「夠了,你煩不煩。」現在,只感覺自己頭都大了。
那棵樹漸漸的成為背影,憶及那時光,兩人的心很平靜。但在這一刻,他們只覺得比起以往的人,現在只是更陌生了。印象中的人很美好,如今卻發現對方很遙遠,很遙遠。
他是他,卻永遠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同時又經歷什麼!她是她,他也不知道,她會怎樣的歡笑,怎樣的生活。比起記憶中的,失去的卻總比得到的多。
她主動上前挽著陳曉的手臂,兩人走在人群的中間。她輕款款地道:「我們該走了,早課遲到了可不好。」
陳曉不喜歡被親密的拉著,便掙脫著少女的手說:「你放開,蘇華,我不喜歡這樣子。我才回來,你這個樣子不合適的。」
許多男生以敵視的目光看著他,他現在如同走在冰窟中,感覺自己被眼神足以毒打了千萬次。
扶著頭,他正在考慮著如何打發這群人,他們堵在大門口乾什麼,跟人過不去么?這尷尬的場景,心底著實不想遇到。
兩個男生議論著:「蘇華為什麼被欺負。」一個男生語氣不定的說:「難道是這樣,陳曉橫刀奪愛?」
頓時眾男生看向陳曉的眼神更加惡毒了,陳曉聽到眾人的說法,心中早已氣得吐血,恨不得自己現在立刻暈過去。
這形勢已無轉變,隨即換了心態,他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何方一眼,意思你懂的。
何方拍拍胸脯道:「哥們兒,你需要的事,我準會辦到。」剛說完,他便擼起袖子,朝著堵門的人群而去。
校門上寫著春江中學,左右各有對聯一幅:願諸位功成名就,明日如百花爭艷。轉回頭定睛看著不遠處那幾幢潔白色的校樓。
幾座花園分佈兩旁,在花壇的中間各有一條寬二米的小路。東西兩面各有校樓。正中是寬闊的大道,大道約有二十米,最有特色的是一進校門便可看見矗立在道路中間的噴泉,它的直徑為十米。過了噴泉是三米高的十階的白色石梯,這時可見如西歐大教堂的高大建築。
門是一扇木質大門,到了建築內又是別樣的景象。左右的校樓緊挨著,每層之間都有寬闊的樓道。
那中間是一片廣大的綠扡,而向北是一座為學生會準備的會堂,會堂分前後兩門,門未被封閉,左右兩邊都有通道。
花壇很多,但這也不礙學生的通行,因為道路都被設計的很寬闊。
會堂左面有南下泳池,北上食堂,中部是一片森林。右面是體育活動的用地,從南到北分為三大塊,第一大塊是網球,足球,籃球的時常用地。二大塊為跑步區域和一幢用於體育測驗的校樓。三大塊是各類體育竟技的比賽場地,各類活動用的教室在各層校樓都有分配。
左右兩側的校樓都栽種著一排樹木,此時樹已開了花,微紅的花瓣隨風飄落著。
學生們來往於校園之內,一位藍色長發的女孩從身旁走過,一股淡雅的香氣傳進鼻中,他發現她的瞳孔是藍色的。
叫住了女孩,因為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女孩輕輕轉過頭,微笑問道:「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蘇華不知為什麼就轉換了心態,對著他輕輕說:「哥哥,你又犯病了。」
陳曉用眼神示意:一會再說。他說道:「請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蘇華的想法他捉摸不透。
女孩輕輕笑著說:「我叫藍若。」陳曉讚美道:「這個名字真好聽。」藍若看著他的臉道:「你叫什麼?」陳曉平靜的回答:「我叫陳曉,哦!對了旁邊是我從小學到中學的同學,叫蘇華。」
蘇華似有微微的不滿,你真會撒謊,但卻沒表現出來。有禮貌的點頭道:「你好,藍若同學,今天是初次見面,以後有請關照。」
藍若的深瞳看著兩人,像是有什麼疑惑。眸子帶著些好奇,她打趣的道:「你好,蘇華同學,有勞關照。我在高一(三班)。」
陳曉見到眼中的警告,聳聳肩。以無謂的態度矇混了過去。藍若閃過的眸光他注意到了,她到底有什麼意思想跟我說呢?
藍若呵呵笑著說:「陳曉同學,蘇華同學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見了。」她揮揮手,漸漸地只見長發在不遠處飄動。
蘇華扯了扯陳曉的衣服,溫和的笑容從臉上綻放而出,她說道:「陳曉,你覺得這個女生怎麼樣?」
陳曉倒是納悶了,真想不通,她的情緒怎麼變得這麼快。「還可以,沒有什麼不妥。」
蘇華悄悄的眨眼,收起笑容,以嚴肅的面孔和語氣對何方說道:「僅此而已嗎,依我看,她就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我說,你可以放開我了嗎?」陳曉無奈看著蘇華,以哀求的語氣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吧!」他又說道,眼角瞟到周圍一此奇怪的學生們,他吞口水,故作鎮定。
蘇華嘟起小嘴,搖搖頭說:「不行。」陳嘵轉過頭去,嘆了一口氣「唉」。還有完沒完。
三人朝左手邊的校樓走去,進入門內,有向上的樓梯,上下樓梯的人都以異光盯著陳曉和蘇華兩人。
樓梯旁窗戶,幾隻小鳥飛來躍去,似乎十分歡快。樹上的花瓣飄了進來,輕風掠過,彷彿舒服無比。他的視線被拉出眼前。
「嗨,蘇華,你也在這個學校啊。」一個女生和蘇華打著招呼,她著黑色長發,雙眼如同紅寶石般璀璨,小小的鼻子,嘴巴小巧可愛。她眨了眨眼睛,傾城之色便泛濫成災。
蘇華有些意外,喜道:「小倩,你也在這個學校,也不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許倩準備牽她的手,見到蘇華挽著陳曉的手。「蘇華,好久不見。近來,身體無恙吧!」
蘇華笑回答著:「我還好,你呢!這些年又過得怎麼樣?」
許倩道:「我還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太大變化。」那個男的,目光好令人討厭。「蘇華,我就先走了,有些事情還等著我去處理。」
他稍微有點氣憤,怎麼這麼沒禮貌。我還是個人呢,為什麼不跟我打招呼。片刻后,他細聲問道:「她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蘇華平靜了下來說道:「抱歉啊,她是我的朋友。」說完眼神清澈的直視他。「那個孩子的過去是悲痛的,是我正好救了她。許倩和我就是這麼認識的。」說到這,她不願意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