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遇

那張精美的面孔，悲傷的時候很平靜。臉上生出種柔弱的感覺。恬淡的表情很脆弱，使人想有保護她的慾望。

平常的她，以微笑掩飾著自己，想到這，他的心總是在痛。她從小都是這個性子，到現在都還沒變。

陳曉問道:「還有呢？」蘇華的眼中帶有霧氣，靜聲問:「你還想知道什麼？她的那段往事有多麼恐懼，你知道這個世界背後的真相和本質是什麼？」

陳曉沉默了，悲慘的命運不為人所知。正如自己有時候面對的，他能看到些可怕的東西，現在仍有著陰影和恐怖。他卻從不提及，因為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一時半會，氣氛沉默著。他道：「想開點吧！別為這些所謂的恐懼，悲傷給束縛住了，我們活著是因為還有自己的生活。」

她哭了，這十年來的悲傷的故事使她壓抑，憂愁。終於，陳曉讓她在這一刻中徹底釋放了出來，她笑了:「陳曉，謝謝你。」

接過遞來的手帕，抹乾了眼淚，臉上帶著吟吟地笑意。鬆了口氣，暗道，她終於恢復正常了。繼續走著，蘇華偏著頭問:「你在想什麼？」

他平聲靜氣地道：「你幹嘛要這麼折磨自己？這個只會束縛你，你這樣子，讓你不開心。」心中想不明白，便問了出來。

少女輕聲細語的說:「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我很累，活在這些記憶里也不免有些痛苦。」這究竟是不是我自憐的方式，至今心中都不清楚明白。

蘇華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輕吻。愣在了那兒，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啊，心底有著慌亂和無措。

蘇華靠近他的耳邊低語:「這是對你的獎勵。」蘇華表情自然，沒有慌亂和臉紅，陳曉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

樓道上扎著粉紅色馬尾的女生站著，定睛看著兩人的親熱，她很生氣。

一手扯開曉和蘇華，怒氣的呵斥道:「你們的行為已影響到本校學生的形象，你們叫什麼名字？」

陳曉看看蘇華，以目光詢問，這人你認識嗎？蘇華只是搖頭，表示我不認識她。陳曉的目光移向她，吐詞清晰的說:「你是誰？似乎我和你不認識吧？」「你為什麼攔我們的路。」陳曉的語氣有些強烈。

女生哼了一聲，才道:「我叫徐潔，高一(三班)的學生，我是新選舉的風紀委員。」她微抬起頭，暗示著自己的權力。

陳曉右手扶額，嘆息著說:「又來了，天啊！饒了我吧！」這樣的事情他也無可奈何了。誰叫時間這麼巧，剛好讓人撞見，哎，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蘇華在一旁嘻嘻笑著，臉上正是幸災樂禍的味道，反而她不在意這樣的事情，此刻卻樂得十分開心，她展顏道:「你也別太悲觀了。」

徐潔的雙眼瞪著他，那眸子中的不屑似要從陳曉的身上看出什麼端倪來，「看什麼看，給我站好了，不許動。」轉過頭，盯著蘇華，這樣的關係令她反感，「你是誰？新來的吧！在這裡，別不懂規矩。」

蘇華被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冷靜的對視著她，說道:「我們是新來的，自然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你這樣針對我們，是不是太過份了。」蘇華漠然的話語出口，與此人立馬對峙上了。

少女看著兩人，只冷哼一聲:「我一視同仁，不管誰在這裡都一樣，既然來了，就得遵守規矩，你們也不會例外，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你們再多說一句話，那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我徐潔，不歡迎你們。」

陳曉衝上前去，對她質問道:「要我們離開？這是誰給你的權利，不要說是你的組織，因為那根本就不可能，想恐嚇我們，你還嫩了一點。」他傲氣的站出，擋在蘇華身體前方。

徐潔羞憤難奈，氣極般的叫著:「你，你憑什麼說我，你在這裡可以任意妄為，難道就不允許有人懲罰你了，你這個人好不可理喻，氣死我了。」她發與此人死攪蠻纏根本就說不出來什麼，到最後，反而會被他欺負，真真是氣煞我也，哼！

也不動手，蘇華與陳曉同仇敵愾的戰在一起。雙眼怒視著徐潔，被別人盯上的感覺著實不太舒服，她想糾纏，那就奉陪到底，哼！他現在何曾怕過。

說到委婉點，她這是嫉妒的心裡，偏過頭，語氣軟了下來，以她一人，確實不好對付這兩人，臉上擺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說:「其實，我不太理解風紀委員的工作。」盯著陳曉的臉上，心中自語道:他還蠻好看的嗎？

此刻陳曉那黑色的短髮，深黑的瞳孔已刻進少女的心中，此刻他毫無察覺。在旁邊的蘇華細細的觀察著她，以女生的直覺，眼中一幅瞭然於胸的神色。

兩人鬆開了手，陳曉道:「抱歉，徐潔同學，下次一定不會了。」

徐潔不急不緩，語氣微微帶著慌張，說道:「同學，請你原諒我，攔路是我的不對。」

忽然，她語鋒一轉「但是，也要以後不得出現影響本校形象的行為。下不為例！」

陳曉明顯的沒有察覺，擺擺手說:「很抱歉，打擾你的工作。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況且你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徐潔又道:「同學，謝謝你的體諒。」手肘擊在他的小腹上，讓人生氣的對話。

臉上一聲冷哼！「但願你不會！」她跑下了樓道。人沒了影，轉間就在兩人眼前了無痕迹。

陳曉為徐潔的樣子感到奇怪，但又說不出來什麼，只能搖頭作罷。

蘇華以調笑的目光靠近陳曉胸前，說道:「陳曉哥哥，你不覺得她對你有意思嗎？」

「你說話注意點，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真的很氣人。」

陳曉向木質的扶攔上靠，他反應強烈的說:「瞎說什麼啊！喂！喂！別靠近我。」

蘇華盯著他的雙眼說:「你怕什麼啊！」陳曉轉過頭，不敢直視，兩人的心跳加速。

徐潔跑了出來，倚在一棵樹下，心裡很討厭這人，他的語言太刺了。她為了沒有問到他的名字感到某些遺憾，她理了理心緒，又準備去散步了。

徐潔轉身，發現了藍若，一頭碧藍的發吸引了她的目光。站立住，不解的她問道:「你是？」

藍若微笑:「我和你一樣，新生，你見到了吧！」徐潔疑惑地道:「你說的是誰？」

藍若道:「那個短髮男生，很有趣！是不是！」徐潔立刻反應了過來，她向藍若詢問:「你認識他，那個傢伙很沒有禮貌。」

藍若呵呵笑著，目光深邃地說道:「確實是，這人有點小毛病。」

「他啊！人很好，這幾年他有沒有變化我不是很清楚。」嘴唇微揚，臉上掛著淡淡的明亮，她想起以往的事情。

「我記得他那個時候挺身而出的樣子。估計他現在早已不記得了，今天跟你說這些，希望你能明白，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是你所能了解的，所以請你放棄吧！觸及到他過往的你只會越陷越深。」

徐潔反問道:「你認識他？」她很不解的盯著少女，想要從這之中得到答案，只因心底的好奇，她和他有什麼關係？

向一旁的樹下走去，對著徐潔道：「坐！」手指著不遠處的石桌石凳，飄動的衣袖拂過一片塵。

石桌旁，徐潔先落坐。她雙目光詫異的看著這個人，在心底防備著少女。

葉子落了下來，輕拂去石桌上的雜物。這一切都是由藍發女子來完成，動作很輕，恍若無物。

身子微轉，那石凳被掃過一秒后，就便坐下了。身子很輕，沒有聲響，在那瞬間一身衣裙隨她彎腰的同時都未大幅度的擺動過。

姿意的坐著，身子微傾半分，右手倚在桌緣，左手收在膝蓋上，若笑了，偏著頭問:「你真想知道？」

徐潔點頭，即使這樣，她還想了解他的過去。藍若嘆道:「好吧！既然這樣，你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你要想清楚。」

徐潔堅定的點頭，說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藍若面懷幸福的神色，回憶道:「那個時候的他，在我眼中是善良，勇敢的，他常常保護弱小。」

時間回到了十年前，下午時刻，天空下著毛毛的細雨，街道上的人少了，但偶爾也有人出來。從空中俯瞰而下，可見各種顏色的圓布到處移動著——那是雨傘。

在一處地方，他獨自一人站著，身子略顯矯小。望著天空，絲絲涼涼的雨滴在皮膚上，那冷的感覺直浸人身體，他發著抖，縮了縮了自己的脖子。他就是六歲的陳曉。他站在那兒，不知在等誰。

過了一會兒，雨大了起來，一個小女孩朝這邊來了，六歲的陳曉見她正要橫穿馬路，看了看馬路前後，而在遠處的一百米外，發現一輛貨車正向小女孩駛來。他豪不猶豫的立馬沖了過去，連著小女孩撲倒在在地，就這樣他們險之又險的躲開了災難。

六歲的小女孩藍若，爬了起來，揉了揉發痛的雙腿，藍若發現有人看著他，陳曉訓斥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很危險的，要是被車撞到了，你就見不到你爸爸媽媽了。」小女孩點著頭，稚聲道:「哥哥，謝謝！」

藍若想要站起來，但腿很疼，陳曉來到她跟前說道:「讓我看看。」小女孩緊緊按著褲腿，她謹記著母親的教誨:女孩子的腿是不能讓男孩子親自看的。

陳曉放下手說:「你不想腿斷掉的話，就讓我看看，你要知道，你的腿斷掉了就不好看了。」

小女孩明顯的有點慌亂和著急了，陳曉道:「別動，我給你看看就行。」撩起她的褲腿，看了一眼說:「沒事，只有一些於瘀青，你每天用酒精揉揉，過幾天就會好的，以後不會留下疤痕的。」

給她揉了揉腿，扶著站了起來，陳曉問道:「這個樣子，你應該能走回去吧！」藍若點了點頭，陳曉笑著:「那就好，我該回家了。」

小男孩轉身走了幾步，小女孩的聲音傳來:「再見。」轉過身子，向著藍若揮揮手。又走了五六步，嘭！他倒在了地上。藍若此時才發現身旁有一灘血，她明白了這個男孩子一直咬牙堅持到現在。跑到男孩身邊的她哭了起來。

她無助的看著周圍，四周的人們匆匆走過，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似乎他們常常遇見，都不想惹上麻煩。小女孩向著人們呼救，一位婦女不忍視之。

走上前去，向她問道:「小朋友，這個小男孩他怎麼了。」藍若帶著哭腔說道:「他為了救我，受了傷。」眼中豆大的淚珠和著雨滴落在了地上，滴答的聲音響了起來。

婦人無奈的聽著她的訴說，她道:「好了，要想救他，得趕緊打急救電話。再等一會就救不了他了。」婦人心道，要是再流會兒血，神也救不了他了。

藍若說:「我有我爸爸的電話，他有個醫院。」婦女拿出了電話，問道:「你爸爸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藍若報出了號碼，電話之中傳來清脆的鈴聲。一個溫和的問道:「喂！請問，你是誰？」婦女回答:「你好，先生，這個電話是你女兒托我打給你的。」

聽完了事情的來由和經過，藍天翔道:「這位女士，謝謝你通知我，麻煩你把電話遞給我女兒。」

藍天翔問道:「小若，你沒事情吧！」藍若囁嚅著說:「他倒在地上，爸爸，我好害怕。」藍天翔輕聲安慰:「小若，別哭了，一會兒後有車來，他會得救的。現在你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藍若小聲說:「我不知道。」藍天翔道:「你翻翻看他的作業本，記得要小心一點，不能碰到他。」小心翼翼的拉開書包的拉鏈，取出了作業本，右下角工整的寫著兩個字:陳曉。拿起電話，藍若急急回復道:「爸爸，他叫陳曉。」

藍若眼睛明亮的看著陳曉那兩個字，半刻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中還握著電話，她抬手道:「你的電話，阿姨，謝謝你的幫助。」

婦女點頭一笑:「這沒什麼，小朋友，我還有事，你在這等著他們來吧！」轉身匆匆地離開了。

他安靜地躺在床，此刻那張稚嫩的小臉正嫻靜的熟睡著，緩緩地，醒了過來。映入眼帘第一張甜美的小臉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周圍不是他的房間，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場景。想爬起來，但身上卻傳來疼痛。

想起那天的情形，心中不由得害怕了起來。我是不是死了，這裡是天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