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安敢狂吠？
幾刻后，碧霞樓前。
「碧霞樓乃是固原城最大、最豪華的酒肆，共分四層，一層用來接納尋常百姓，二層接納青年俊傑、達官貴客。三層，便是蒼雲公子這樣的大族重要人物才能進入。」
孫世澤一面說著，一面微笑引領兩人緩緩上樓，便是連店小二的工作都一併幹了。
「以你的勢力，想安排在三樓會客，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蒼雲聽出孫世澤有些邀功的意思，提點一句。
「應該的、都是應該的。」
聽到蒼雲這樣講，孫世澤笑得更開心了，忙不迭應到。
「俺老張還沒上過三層呢。」
張橫樂呵呵言道，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瞪大眼睛，「對了，孫公子，我可聽說碧霞樓有幾名靈廚，做菜那叫一個天下無雙，你可不能小氣了啊！」
「哈哈哈。」
孫世澤大笑一聲，「張兄放心，今日有一名靈廚給咱們專門準備！」
「那就好。」張橫來了精神，便是這一天的許多苦痛都忘記大半，「沒想到俺老張還有這麼一天，能請動靈廚為我做菜！」
「靈廚嗎？」蒼雲也被勾起了久遠的回憶，微微一嘆。
好像，自從重生以來，便再沒有吃過靈廚做的菜式了吧？現在，還真有些懷念。
「哪來的土包子，在這裡喧嘩？」
一根油膩的雞腿從二樓飛擲而來，直接打在毫無防備的張橫臉上。
「是誰！」
張橫憤怒回視，只見是二樓的一桌貴公子。
此刻，他們正哈哈大笑，似乎對張橫的滑稽模樣感到頗為可笑。
「是劉昆？」
孫世澤一驚，連忙攔下怒火衝天，要去討要說法的張橫，正色道：
「張兄弟，那是河間的劉家，應該是為我而來，你千萬不要衝動，待我前去交涉！」
「河間劉家？那個叛徒家族？」
張橫瞪著眼睛，「那又怎樣，這裡是固原城！」
蒼雲背著雙手，一言不發。
這個劉家，他也知道，當年便是蒼家最重要的擎柱之一。因為地利之便，一直負責對三公大族之一的孔家貿易往來。
十五年前，蒼雲父親召集蒼家強者會戰，唯有劉家磨磨蹭蹭不肯帶兵前來，大局已定后更是第一個脫離蒼家自立，帶動許多小家族叛離蒼家的風潮。
目前，蒼家再想和孔家做交易，必須經過劉家境內，每次都要繳納不少銀錢。
「劉昆，這位是蒼家少府主的隨從，難道你要與蒼家為敵？」
孫世澤義正嚴詞，朗聲大喝。
劉昆，河間劉家的二公子，出了名的紈絝廢物。
隨著他的話語，許多酒客都被驚道，一時間，碧霞樓諸多食客的目光都朝這裡望來。
「蒼家少府主？」
「蒼家主脈不是都被當狗一樣叫人宰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少府主？」
「不知道，是不是哪來的野種啊？哈哈哈……」
那四五名貴公子哈哈大笑，一點也不以為意。
忽然，其中一個伴當一抖腦袋，有些驚懼道：「哪個蒼家少府主，莫不是蒼天縱？！」
隨著他的話語，幾名貴公子立刻安靜下來，面色不太好看，相視一番后，走出房間。
一名神情萎靡，一看便是酒色沾身不知多少年的二世祖公子哥瞧了瞧孫世澤與張橫，不屑冷哼一聲，沖著蒼雲道：「喂，你是蒼天縱？」
「是又如何？」
蒼雲面無表情，淡淡道。
一言出，對面的幾個伴噹噹即變了臉色。
「是的話……」
劉昆一下子清醒了點，想了想，旋即又道：「既然是天縱兄，那我便給個面子，與你飲酒一杯，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是啊是啊。」一個伴當拚命點頭，附和道。
「蒼家正要與我劉家約談商路之事，劉仲大公子已經到了貴府，想必天縱公子也不會太過為難吧？」
另一個伴當端來酒水，不著痕迹地威脅一句。
聽到伴當這樣講，劉昆像是被提醒，腰板一下子直了起來。
對呀，蒼家求著我們開商路呢，老子怕個屁！
「喏。」
取過兩杯酒水，劉昆一口飲下自己的那杯，另一杯遞到蒼雲眼前，道：「喝了，今天就算沒事了，回頭我在大哥面前給你說個好話。」
不料，蒼雲卻沒有伸手去接。
「怎麼，不給我劉昆面子？」
劉昆立刻覺著有些掛不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蒼天縱這是要翻臉？不都說這人向來利益為先么？
「這樣吧。」
微微嘆息一聲，蒼雲道：「你給張橫道個歉，扇自己兩個嘴巴，然後滾出去，這事就算過去了。」
今天，畢竟是張橫成就賢體的好日子，蒼雲不想動手。
「什麼？」
劉昆誇張地指著張橫鼻子，都快被氣笑了，「給誰道歉？給這個下人道歉？」
張橫的穿著向來簡樸，看起來便是下人模樣，也正因此，在他說『有靈廚給我做菜』之時，才會被覺著可笑的劉昆扔了雞腿。
「蒼天縱，我知道你在固原城有些名號，但別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劉蒼兩家在商談大事，你真要如此？」
劉昆的一個伴當聲色俱厲，「難道你要挑動兩家不合嗎？」
「不過，若你喝下這杯酒，我劉昆也不會計較。」
見到自己的伴當這樣會說話，劉昆不由得得意起來，再次將酒杯遞了過去。
「唉。」
輕輕嘆息一聲，蒼雲拿起拿起酒杯，然後——
澆在了劉昆頭上。
「記住了，蒼家的少府主叫蒼雲。」
蒼雲輕輕將酒杯放在旁邊食客的桌子上，緩緩道：「還有，沒什麼大事，能比我的親衛被挑釁還重要。」
瓊液滴溜溜順著頭髮滑落，劉昆嘴巴大的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鴨蛋，整個人尚在呆愣中。
「我……你蒼家……敢……」
「無知犬類，安敢狂吠。」
蒼雲的語氣淡漠至極。
「張橫，打死他也無所謂，出氣就好。」
「哼，俺老張早就忍不住了！」
得了命令，早就按捺不住的張橫猙獰一笑，落在劉昆眼裡，只覺是惡魔一般。
「少主快逃，我來攔住他！」
此時，一直跟在劉昆身後，一言不發的一個侍衛大喝一聲，周身元力鼓盪，噴薄而出，對著張橫便是一拳。
「嘭！」
一拳打來，張橫只是微微一震，那個侍衛反而倒退幾步，面露驚恐之色。
劉昆的侍衛，可是感氣九重天的好手！
「若是沒能淬體，你這一招我還真有些吃不消。」
連元力都沒怎麼調動，僅憑肉身的狂猛肘擊，張橫三招便將那侍衛打落到一層。
「只可惜，俺老張不一樣了！」
張橫心中狂笑，方才的那一拳，終於讓他明白自己的體質究竟有多強！
不愧是賢體！少府主誠不欺我！
「我哥是劉仲！我是劉家人！你們還要求我們劉家開商路呢！」劉昆一面往後退著，一面驚恐大叫，「你……你不要動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去你娘的吧！」
伴著一聲狂笑，張橫已然倒提起劉昆，沖著面門就是兩拳。
「哐！哐！」